“前輩說笑了，林暮固然有極大潛力，但和前輩相比，還是天差地別，猶如蚍蜉和鯤鵬，無法同日而語。”無雙真人滿面笑容道。
若虛真人搖搖頭：“我說的是實話，他確實要比我年輕時更有潛力。”
“那是自然，他都能戰勝瀾彩界刑雲，實力堪稱同階無敵！”無雙真人立即改變口風，微笑道。
“不過，我看着這林暮，卻是有一股熟悉感覺，似乎早就認識一般。”若虛真人面上浮現一抹詫異，疑惑道。
“莫非前輩之前見過他？”無雙真人小心問道。
眼前若虛真人，非同小可，早在數百年前，就已是天霄界風雲人物，人們都以爲他早已隕落，但他現在卻又突然出現，着實令人驚訝。人妖大戰即將來臨，修者中多出這樣一位絕頂強者，無雙真人興奮之餘，和他說話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言不慎，惹惱眼前之人。
凝神期修者，在瀾彩界，都算得上是一方重要人物，根本不是他能得罪。
“我跟你說過，我閉關已有數百年，此人年齡不過百歲，之前根本不可能見過他。”若虛真人說着，眸中猛然一亮，似是想起什麼：“莫非，他和我分身有過瓜葛？”
若虛真人說完，當即閉目沉思，不再理會無雙真人。
“分身？”無雙真人一愣。
望着閉目沉思的若虛真人，無雙真人若有所思，旋即恍然大悟。
在天霄界大比時，他恍惚間，見到一位和若虛真人長得極爲相似之人，但當時，他哪能想起這些，他本以爲，若虛真人在數百年前早就隕落，那時，在數百年前，他不過是一位小人物，也僅僅和若虛真人有過一面之緣。
莫非，那人就是若虛真人分身？
無雙真人努力回想，一些都即將被遺忘訊息，被他想起。
這些記憶，在他潛意識裡，都是極不重要的消息，現在驟然回想，能想起真是不容易。
張若虛，千羽劍門，靈寂期巔峰弟子。
這是無雙真人想起的訊息。
千羽劍門？無雙真人微微一愣，林暮之前不正是千羽劍門弟子麼？
這兩人定然有交集！
在無雙真人思慮間，若虛真人緩緩睜開雙眸，輕輕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林暮確實和我一個分身有過不少交集。”
這句話剛一說出，無雙真人又是一愣，難道，若虛真人有很多分身？
“願聞其詳。”無雙真人壓下心中疑惑，微笑道。
“我那分身，說來也巧，竟然也叫張若虛，更巧合的是，他竟然和我長相也是一模一樣，實在是蹊蹺。”若虛真人娓娓道來：“我剛剛找了下這個分身殘留的記憶碎片，發現他和林暮果然有交集。他們都是千羽劍門弟子。甚至，這林暮是我那分身眼看着成長起來的。”
若虛真人略微停頓下，又道：“當初，林暮迅速在千羽劍門崛起，我那分身倒也精明，開始懷疑林暮身懷異寶，當時甚至還密謀出手搶奪，都快成功之際，被林暮僥倖躲過一劫，自此之後，更是隻能仰望林暮。”
“說來，林暮和我那分身，還算是生死大仇。”若虛真人微微一笑。
無雙真人心中一凜，忙道：“林暮只是和前輩分身有仇，並非和前輩有仇，還望前輩莫要愛屋及烏。這林暮，是我們天霄界度過這次大劫的希望所在啊！”
若虛真人面色一奇：“此子確實不錯，不過如何能成爲度過大劫希望？”
淡淡問話語氣裡，包含着無上威壓，無雙真人心中猛然一寒。
自己還是太莽撞了。無雙真人暗歎一聲，面上忙笑道：“正是。因爲他是五行劍體！天生就適合修劍，假以時日，以他資質，必然能成爲絕頂劍修！”
一瞬之間，無雙真人還是決定隱瞞林暮真正秘密。
林暮旋月佩，他也只是聽隱心提起過，功效強大，連他都心癢難耐。
這樣寶物，他無法據爲己有，實在頗爲遺憾。
由於有隱心震懾，他又無法將玉佩搶來試驗一番，現在大劫來臨，他更是不敢嘗試。
他還指望林暮迅速升至金丹期，甚至元嬰期，在大劫來臨時，救他一命。
但是，他並不相信面前這位若虛真人。
此人修爲已是凝神後期，莫說大劫來臨，他自己就能逃跑，就是無法逃跑，以林暮修爲晉升速度，屆時也是無法將他收入旋月空間。他很擔心，若他說出真相，若虛真人是否會出手搶奪，親自試驗一番。
這極有可能！
如果不是大劫近在眼前，他都想自己親身試驗一番。
畢竟，只要擁有旋月佩，隨時隨地能躲入其中，即便打不過敵人，逃命已是足夠！
除非是那種逆天敵人，連進入旋月空間時間都不給他，但這樣大能修者，瀾彩界都不一定有。
“五行劍體？”若虛真人輕輕點頭：“難怪，他現在實力如此強悍，只要資源供應充足，修爲不落後他人，五行劍體在劍修中，算是絕頂存在。”
若虛真人沒有懷疑，無雙真人不由鬆口氣。
“不過，據我那分身記憶，這林暮當初修爲突飛猛進，定然是有蹊蹺。”若虛真人又道：“難道，真的是身懷異寶？”
一句話，頓時令無雙真人心中一緊。
“據我所知，林暮是五行劍體，隱心早就知曉，這還是他告訴我。”無雙真人輕描淡寫笑道：“可能是他暗中栽培。林暮不過是一位普通弟子，若是真擁有奇寶，早就被千羽劍門掌門奪去了。我清晰記得，時未寒一直都在打壓林暮，甚至將其出賣給御靈宗。”
若虛真人面色緩和，輕輕點頭，微微一笑：“說得也是。”
無雙真人旋即不動聲色岔開話題，微微笑道：“數百年前，前輩莫名消失，當時所有人都以爲前輩和其他前輩一樣，已然隕落，沒想到如今再度出現，前輩竟然突破成爲凝神期高手。”
若虛真人面帶微笑，也不避諱，直言道：“這皆是因爲我修煉一門分神秘術。”
“分神秘術？”無雙真人奇道：“和你說的分身有關？”
若虛真人笑着點頭：“分神秘術，能將我三分之二的神識，分批分散出去，化爲九十九份，而這九十九份神識，能融入九十九位嬰孩識海，之後，這些嬰孩都將漸漸被我神念主導，踏上修仙之途。我跟你說的張若虛，就是我的其中一縷重要神念所主導。是以，無論外貌，還是行事方式，都和我極爲相似。”
無雙真人心下駭然，忙問道：“難道說，這九十九位嬰孩想法，你都能操控？”
若虛真人輕輕搖頭：“不能。我神念和他們識海融合後，只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他們發展和想法，並無法決定他們做什麼，他們依然還保有自己想法。一旦我神念和他們融合後，我的本體和神念之間，也只是有一股神識感應，知道分身在哪裡，卻是再也無法調動這份融合神識。”
“那前輩實力豈不是大打折扣！”無雙真人再度大驚失色。
“那是自然。你若是損失三分之二的神識，還能發揮自身一半的實力麼？”若虛真人反問道。
“不能。”無雙真人略一沉思，驚道：“那前輩豈不是很危險？”
“這正是我閉關數百年原因。我突破至元嬰期不久，就施展分神秘術，出關次數寥寥，在壽元即將耗盡時，我才真正出關。”若虛真人微笑道：“苦心沒有白費，正如你所見，如今我已是進階凝神期。”
“前輩能否透露詳細？”無雙真人面帶期待道。
“說與你聽也無妨。”若虛真人道：“我每次出關之後，就根據神識感應，去尋找我那些分身，收回神念。之前放出的九十九份神識，其中，有六十八人，在我找到他們時，他們都還活着。其餘三十一人都如泥牛入海，不見蹤影，想來是已然隕落。”
無雙真人面色一震：“前輩收回神念之後，那些和你神念融合之人，是何下場？”
“沒有下場。”若虛真人輕描淡寫道：“他們神識都被我吸納，識海枯竭，都已滅亡。”
全都死了！
無雙真人心中猛然一寒。
“不過也有些可惜。”若虛真人惋惜道：“這六十八人中，要以這最後一批中的張若虛爲最，他修爲都已是靈寂期巔峰，想來也是有一番機緣，甚至，他可能都已猜到我存在。令我詫異是，他心性毅力，行事風格，和我年輕時極爲相似，若我不吸納他，他極有可能成爲第二個我。”
“有些事，早就註定，這是無法更改的。”若虛真人輕輕嘆道：“我若不吸納他神識，完成最後一步，也無法突破元嬰期瓶頸，進入凝神期。那面對即將來臨大劫，我也是在劫難逃！”
無雙真人面上震撼散去，已是恢復如常，恭賀道：“前輩如今修爲大進，我們修者和迷霧林妖族大戰，也多出幾分勝算。”
若虛真人輕輕搖頭：“莫要小看妖族。據我所知，和我同時代之人，如今至少還有兩位元嬰期巔峰修者，不過他們也是即將隕落，這次大劫，他們必然會出來，如果不能靠這個契機突破，他們就會隕落。妖族也是如此，隱藏有厲害妖修。”
“若我沒記錯的話，數百年前，就有一位元嬰後期的妖族，遁入霧之湖湖底潛修，現在也不知是何境界了。”若虛真人道：“你且看吧，這次大劫，定會有很多強悍至極存在現身。不管是瀾彩界，還是天霄界本身，都會冒出來很多。”
無雙真人緩緩點頭。
他知道，一旦大劫來臨，他就再無掌控權，徹底淪爲大人物身前的小嘍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