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李助理倏地擡頭,擔心地凝着夏可愛。
“愛愛?”容北瀾也聽到了。
他的聲音依舊,吐出“愛愛”兩個字還是那般有磁性,透着濃濃的暖意,讓夏可愛一時如墜雲霧,依稀回到當年的歲月。
見夏可愛的神情,李助理輕咳一聲:“夏董,容董估計過來是找你交接工作。”
李助理的話喚回夏可愛的神智,她暗暗掐了把自己,打起精神:“行,請容董過來,我會把大方向的事和你面對面交接。比較雜亂的事,我會直接打包在電腦裡,到時我的筆記本直接留給容董,就什麼都知道了。”
“看來……”容北瀾沉吟着,“你是希望自己立即離開?”
“是。”夏可愛迎上容北瀾的目光,“對於我來說,雖然我確實替京瀾付出不少,但京瀾卻是我心頭的痛,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容董,恕我不能遵從你的要求,留在京瀾,我必須離開這裡。”
“我說了,我不會批准你辭職。”容北瀾頭也不擡。
“那麼,看來我唯一的辦法就是自離。”夏可愛心裡一澀,“不過不要緊,多荒唐多難的時期我都熬過去了,現在就一個自離而已……”
“夏可愛,你一定忘了,你還是帶罪之身。”容北瀾沉吟着,“如果你不能洗清你的罪名,那麼就算我不留你,警局也會把你給逮回來。”
“……”夏可愛臉色一白。她忘了這回事。
這件事確實能拖住她的腳步。
“我希望你明白,在你替自己洗白之前,最好能好好留在京瀾,以免被人質疑你是想負罪潛逃,那個罪名,比現有的罪名嚴重得多。”容北瀾淡淡一笑,深思地凝着夏可愛,“別忘了,我是你的擔保人。你是希望把我也給連累麼?”
“……”夏可愛默默一聲嘆息,“這件事,我會解決了再離開京瀾。”
“這還差不多。”容北瀾似笑非笑,“我相信你也不會就這麼不負責地閃人。夏可愛,你可是點點她媽,我可不希望點點受到你的不良影響。”
“住嘴!”夏可愛衝口而出,眸中怒氣四溢,“容北瀾,你可以嫌棄我的工作能力,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你沒有權利替點點指責我。”
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走。
“交接工作。”容北瀾含笑擋住她的去路,“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還想閃人,這不是一個曾經當過京瀾執行董事的人的風格。”
“我就閃怎麼着?”夏可愛憤然,“我上洗手間,你不許?”
“……”這回,換容北瀾的臉變綠。
他擰眉目送夏可愛離去,好一會,轉向李助理:“我以前喊她愛愛?”
有麼?
他容北瀾纔不會做這麼肉麻的事。
“容董曾經的閨房之樂,我不是太清楚。”李助理別開臉,似乎在整理資料,“我只希望,在解決高利貸之事後,容董能痛快地放夏董離開京瀾。”
容北瀾久久凝着李助理:“所有人都在希望夏可愛離開京瀾。”
“是。”李助理道,“所有人都希望,除了容董您自己。”
沉吟了下,容北瀾沒有再說下去,他緩緩坐上夏可愛的座椅,隨意翻動着辦公檯的文件。
容北瀾不再多說,李助理便也做自己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可愛似乎真較上勁了,直到下班時間快到,都沒有再回辦公室。
下班鈴響,夏可愛依然沒有出現,容北瀾這才悠然起身:“京瀾物流這一塊,當初爲什麼會交給龍潭?”
李助理靜默。
“怎麼,不能說?”容北瀾緩緩道,“難道在這件事上,夏可愛的行爲真有貓膩?”
“不要爲難李助理。”夏可愛大步進來,“這件事全由我親自處理,李助理也不是太清楚。”
走到辦公檯旁邊,夏可愛朝李助理使了個眼色:“李助理,今天你可以先下班。這兩天你辛苦了,趕緊下班好好休息。”
“好。”李助理應身離開。只是走出辦公室好幾步後,又擔憂地看向辦公室內。
許久,都沒聽到辦公室內傳出聲音,李助理這才轉身離去。
夏可愛進了裡面的機密文件室,翻出份a4牛皮袋,放到容北瀾面前:“具體的事,我不想多說。我和龍潭當初的協議在這裡。有沒有貓膩,容董一看就知。”
“哦?”容北瀾似笑非笑地盯着夏可愛,“依你這麼說,我反而不想看了。那麼,我就不明白了——當初你爲什麼要將京瀾無償送給龍潭經營十年?”
“你想知道?”夏可愛倒笑了,眸間卻不自覺浮上淚光。
“我想知道。”容北瀾凝着她一雙變紅的眸,“這不是一個女人敢做的。據我所知,現在國內最賺錢的是物流。捨棄這一塊,簡直就是捨棄一塊肥肉。”
“……”夏可愛黯然,思緒不由自主回到當初——四面楚歌,無依無靠……
“四年前,你也是這樣說。”夏可愛精神有些恍惚,“對,你當初確實把京瀾物流做出來了,讓龍潭豔羨。可是我接手時,京瀾物流每天都以虧損幾十萬的速度吞噬着京瀾。這對於沒有現金流的京瀾,幾乎致命。雲海願意拿出他所有資產協助我,但壓根堵不了這個大窟窿。我當時就算願意將京瀾物流無償送出去,都沒人接手。”
“龍潭爲什麼要接手?”容北瀾若有所思地凝着她。
“因爲……”夏可愛一仰頭,瞪着天花板,不讓眸中的淚淌下來,“龍潭ceo楚一帆是我的初戀,他不甘我離開他,他希望用我的身體交換……”
淚珠終是悄然灑落,她一抹淚珠:“這個答案,不知容董是否滿意?”
容北瀾久久凝着她,一言不發。
好一會,他緩緩一伸長臂,拉她坐下,坐到自己面前。
夏可愛靜默,垂頭看着自己腳尖,心裡涌上後悔。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把這事說給他聽。只是剛剛衝口而出,現在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那麼難堪的時刻,她只願永遠爛在心裡,誰也不告訴……
“楚一帆?”他的指尖滑入她柔滑的髮絲,“這個人……我想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