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竹前,幾位老祖對坐無語,水摩素將聞妙姿、聞知聲對話告知。
“什麼是開園了?爲什麼會有星級勢力涌入?”水丫丫問道。
水盈月喝了一口酒,彷彿沉浸於歲月之中,良久,方纔回道:
“不是開園了,而是開園!所謂的‘園’,是指特定的大世界,像是我曾爲妖月鎮守天空時,太一大陸算是步入末世,曾有數不清的星級勢力涌入,一般來說,他們不是爲了爭鬥而來,是爲觀末世,是爲了悟道,可是,他們畢竟是入侵者,太一宮也不是軟柿子。”
“數千場大戰下來,太一宮是越戰越強,是全殲入侵者。”
水丫丫撇嘴,不屑道:“看來,星級勢力不咋地嘛,竟被全殲!”
水盈月失笑,沒有辨駁,太一宮的強大,並非用言語描述,就算縱橫星空的黑風堂?也是栽了大跟斗,一般的星空勢力,不是對手!
水悅逸沉吟,星級勢力?一般來說,是指出過元祖的勢力,暫且不論其戰力如何,其底蘊應是深不可測,實力,也不能弱了。
聞求達苦澀,若僅僅是妙文宮?土著們還可以折騰折騰,因爲,妙文宮不屑與“豬”計較,是可以低風險地與之對壘。
然而,仕源大陸算被定性步入末世,估計存世的時間不會太長,就算是妙文宮無作爲,土著們也是自生自滅,直到世界消亡。
但是,隨着觀末世的星級勢力涌入?其局面將更加複雜,無序爭鬥肯定不會少,而且,很有可能會加速末世的進程。
憑他的直覺,虛月道門不是星級勢力,它與星級勢力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更何況,它要面對成堆的星級勢力。
水悅逸見聞求達的樣子,頓時不忍,只得勸道:“先生無需擔心道門,能戰則戰,勝之再戰,若勢不可爲,道門能平安撤走!”
“前期加入求達居的萬餘人,算是道門的族人,是與道門生死與共,至於其他的,我真無能爲力,因爲,他們不能與道門與共!”
聞求達稍稍釋懷,能救一個算一個,各憑緣份罷,不能強求。
其實,他並不知道,虛月道門曾混跡黑風堂的老巢,一般的星級勢力?水悅逸沒放在心上!只不過,星級勢力是老牌大勢力,沒有真正對壘?真不好妄下評論!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虛月道門想走?哼哼,還真沒有誰能擋得住,畢竟,類人戰傀是代表星空的最強戰力。
魔樹下冷冷清清,只是道門的族人喝茶休閒;曾是熱鬧非凡的仙術館、武館也是門可落雀,只有一些少年軍士在臺上撕殺。
留給燃文城來人居住的區域?是一片狼籍,不明情況的,還以爲遭了“匪災”,石房子裡的傢俱被搬走了,地裡的巫麥、陸米被收割了,蔬菜被挖走了,散放的豬羊也被趕走了,只剩下搬不走的石房子。
最先撤走的?是彼岸亭的管事,他們是連家眷一起帶走!
再接着,是聞風而動的跟風者,他們覺着事態不對勁,就三三兩兩的搬回燃文城,當然,他們要重新生活,物品嘛,順便帶走了。
更絕的是,曾經是瀕死之人,一千餘要死的人,他們投靠求達居後,得習仙術,是煥發了第二次生命,漸漸恢復生機、氣力,然而,當他們認爲求達居將有麻煩的時候,是捲走了看到的一切。
當然,還是有人留下,是一百餘少男少女,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無處可去,他們曾是燃文城的熊孩子,更是惡少,這一回嘛,又參加夜襲燃文城官軍的行動,是把大小官員得罪狠了,回不去!
不過,他們也悟了,若想活得自在,就得有過硬的本事,假如他們能擊殺教尊?誰還敢對他們不滿,誰敢瞧咱不順眼就揍誰。
於是,聞火旺不再叫聞水牛,因爲,再改名也無用,他是憋足了力氣,帶領百餘準逃犯,悶在武館裡,揮汗如雨地苦練武技。
聞求達形影蕭瑟,仙術館、武館、居住區是他的暢想,是虛月道門根據他的想法,盡力滿足,然而,事實與他的設想,相去甚遠。
僅僅是一個暗示,僅僅是一個臆想,彼岸亭撤出求達居?
就意味着,求達居將遇上麻煩,甚至會有強敵來襲,那麼,燃文城的居民?首先考慮的,就是撤離,是離開是非之力,而不是協衛!
他茫然望天,只剩下無處可去的百餘少年,接下來,做什麼?
虛月道門曾經歷過鼓鼓蝦、海貓、水豚背叛,有些事,看開了。
“先生不必沮喪,我想信,你做這些事之前,並未想到什麼回報,哪怕是口頭上的,你也不會想過!既如此,勢雖孤,我獨往!”
水悅逸不願看到聞求達失落,出言開解,把他勸來喝茶消悶。
聞求達鬱悶難解,搬出一罈三江口老酒,獨飲解愁!
然而,事情又有意外,本不該露面、更不該踏足求達居的人?卻是騎着大狗,呃,有誤,是大馬,三位大人,領頭的?是妙文宮燃文城分舵的管事、兼燃文城伯爵的顏可蘇大人,身後是倆執事。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就是聞求達先生的門生。
聞求達心情不豫,懶得理睬不尷不尬的人,仍低頭喝悶酒。
三人遠遠下馬,並恭敬行禮,聞求達的心裡更煩,根本不理。
水悅逸哂笑,仨管事的面前升起一套桌椅,一隻白晢小手奉上仙茶,可是呢,事情不對哩,他們瞧也不瞧面前的仙茶,只盯着老酒。
水悅逸失笑,聞求達先生的門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要空着肚子來見老師,於是,武館的廚子送來熟食,嗯,有滷豬蹄,滷豬耳朵,還有黃亮亮的烤雞,當然,還有十壇三江口老酒。
仨管事一陣忙碌,也不談什麼正事,彷彿,就是來蹭老師的飯。
大約半個時辰,仨管事愜意地打着酒嗝,彷彿想起了正事。
仨管事的臉?是說變就變!他們匍匐在地,顏可蘇叩頭哀求:
“老師,請你大發慈悲,救救學生,還有燃文城的百姓!”
聞求達微醺,睜眼低喝道:“聞可蘇,請記住,妙文宮的妙尊纔是你的主子,顏三帝纔是你的後臺,你是提着豬頭,拜錯了廟門。”
顏可蘇哭喪着臉,泣訴道:“老師說的是實情,我們不該來煩擾!可是,自今日起,無論是總舵的妙尊,還是仕源大陸的總舵,均是被切斷了聯絡,哪怕是其它帝、王、侯、伯的分舵,都是一片死寂。”
“還有,顏三帝不是被你們宰了麼?其餘的大帝,不管我們的事,我估摸着,事情將有大變,無奈,只得厚顏求救了,唉,我也無法啊。”
聞求達升起濃濃的無力感,算了,世間事,哪裡理得清!
水悅逸感慨,什麼聯繫不上?妙尊,肯定是躲起來,或者是走了!
憑着顏可蘇的能耐?一定是探到一些內幕,整個仕源大陸,只有妙尊、及手下是始祖道行,只有她們能穿行虛空,能實現快速轉移。
如果她們“失聯”?那麼,仕源大陸的所有勢力,將被“圈禁”於現有的區域,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走不遠,更遑論救援燃文城?
只不過,水悅逸輕嘆,燃文城的緣法,像是還未斷盡,罷了,先聽聽他們的想法,何去何從,是可以再議一議!心念動間,便招呼道:
“三位大人請起來說話,無須拘謹!你們聯袂而來,事先定有腹案,既如此,何不放在桌面上?你們有何需求,需要提供什麼幫助?”
仨管事人面面相覷,你只是少年,說話能算數?顏可蘇只得答道:
“若是強敵來襲?燃文城幾是普通凡民,是抵敵不住的!”
水悅逸擺手,淡淡道:“請明言,需要我們做什麼?”
顏可蘇扭捏,低聲道:“我們想,燃文城加入求達居!是百萬人全體加入,接受求達居的保護,只要能保我們平安,我們願聽從號令。”
水悅逸爲難,攤手道:“不是我不做,而是做不到!若是強敵來襲?倘若我自顧不暇,怕是保不了你們的周全,此議不妥!”
仨管事人對視,眼裡?竟有奸計得逞的意味,事諧矣!
顏可蘇的臉色微紅,快速答道:“公子,此事不復雜!無須你派人保護燃文城,而是,我們搬進來住!我們大致估測,就是求達居,裡面的一切都是現成的,養活百萬人是綽綽有餘,就是這樣了!”
聞求達厭惡的盯着仨管事,鼻裡冷哼連連,你們打的好主意!
仨管事人瞧也不瞧聞求達,只是殷切地望着水悅逸。
水悅逸稍沉吟,表情漸漸嚴肅,認真地詢問道:“求達居確能養活百萬人口,你們搬進來避禍也沒有問題,只不過,糧食只是一季,其餘的,要自種自養,同時,我們將盡力維護你們的安全。”
仨管事人詫異,沒想到啊,求達居的人,那麼通情達理,好人啊!
“只不過,有一件事,必須事先想清楚!你們肯定是聽到一些傳聞,如果,真是強敵入侵,我們卻又是不敵,你們考慮過後果?”
“當然,事關我們自身的安危,我們必定全力以赴!”
說完,水悅逸不再看他們,如何抉擇,是看他們的決心!
仨管事人?臉色青紅不定!星級勢力呢,求達居的這點人手?
於是,他們想搬進來?卻又怕與求達居共苦!不搬,又能怎樣?
正爲難道,聞求達的眼睛終於清明瞭,他長長地嘆氣,勸道:
“你們不用再瞎費心神了!求達居算是稍強的勢力,外來勢力肯定是先尋求達居的晦氣,而且,來的勢力不止一家、兩家,是很多!”
“你們是普通凡民,一般的勢力不會爲難,若有所求?還是儘量滿足吧!因爲,他們強、你們弱,求生之道無須我再教,回吧!”
其實,聞求達說的道理?他們都懂!
他們聯袂而來?主要目的,還是摸底!若是求達居能顯示一定的實力?他們,就算是賴,也要搬進求達居!唉,求達居自保都難呢!
仨管事人匆匆告辭,又騎着大馬走了,要做的事很多,像藏財貨。
水丫丫終於舒心,大兄心軟,總放些不着調的人進來,煩着呢!
水悅逸起身,吩咐道:“此間緣法已盡!宜速速遷徒!”
畫舫飄起,水悅逸心念動間,整個求達居、連同護城河,迅速變小,飄進虛月裡,畫舫輕快飛起,只幾個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虛月道門必須撤走,與星級勢力的對抗,是不能避免的事,若是離燃文城近了?這裡就會成爲血火戰場,是會連累一干凡民的。
然而,整個仕源大陸已成獵場,虛月道門,又能避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