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是英雄

少年靜靜地舔食着蜂蜜冰糖葫蘆,這是他人生的第一頓餐食,而且味道還真的不錯!

蜂蜜是以前樂帝攻打國師的時候,從他們的小世界裡收集的蜂羣,味道是十分的獨特!

冰糖是用風都大園子裡自種的甘蔗精製,而裡面的果品是很普通的高產仙果。

他心裡有數,是眼前的女子救自己一命,他本是處於彌留狀態,基本上是不可活!

因爲透明罩子已經封閉全身的毛孔,而且這個罩子是連天火都燒不爛,他還真想不出,世間還能有什麼東西?可以撕爛可惡、且令人無可奈何的透明罩子。

只是,不知她爲什麼會抱着自已痛哭,而她的眼淚,卻是能化掉世間無物可破的透明罩子!

他先是毛孔透氣,漸漸地有了知覺,隨後,透明罩子就像是烈陽下的薄雪,很快就被化得無影無蹤,就像是從來沒有過這件東西一樣!

但是,少年卻是知道,這個透明罩子是很神奇的東西,或許與虛空有一定的關係,十分地玄奧。

只是,這是玄而又玄的事情,不是用言語能敘述得清楚,即使是那些闖過天關的老祖們,也是弄不明白的。

他們在裡面吃糕點,黃牛悠閒地邁着步子,看似緩慢、實則快捷無比地向來路奔去,它可是頂級老仙道行的海牛,當見到水娘子落下慈母淚以後,就知道是得趕緊地回到族裡。

若是有奇禍發生,至少族裡可用的資源很多,至少要比在荒山野外遇到突發情況要強!

海牛一族是孺艮族的伴生族羣,只是有一點是很無奈,它們若要化形,是必須晉升到老祖的道行,才能化形。

海牛已經多少歲月沒見過化形的族人,老祖啊!神界將崩潰時,真正憑自已實力闖天關成功的,不會超過五十人。

兩串蜂蜜冰糖葫蘆下肚,少年卻是感覺更餓,他自已又從小罐子裡摸出兩塊仙米糕,味道還真不錯,既香又甜,還糯糯的,嗯,入口就化,還不粘牙!

其實,少年從來沒吃過食物,所謂的口感、滋味、還有品評,也只是“天道”故事裡人物的敘說罷了,他還真沒法比較食物的好壞,只是,他覺得,仙米糕真的很好吃。

水娘子的情緒也漸漸地穩定下來,她開始爲少年安排一些事,因爲她將臨“死劫”,有些事是得趕緊地安排,纔是穩妥!

雖然她是救少年一命,但是並不知他的來路,或者是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因爲她怕自已不能長久地護着少年,是要先與少年勾通好,才能做後續的安排。

否則,少年不開心?她做的一切,就沒意義。

她把少年抱在懷裡,撫摸着少年的長髮,是比他的身高還要長呢!他從來沒有梳理過,也從來沒有剪過!

水娘子把他的長髮盤過,做成樂地最流行的武士髮髻,方纔小心地問道:“不是孃親小心眼,也不是孃親好奇!只是,有些事是得弄明白,想聽聽你自已的想法,孃親纔好做一些必要的安排。”

少年微詫,擡頭望着水娘子,然後低頭,又吃起仙米糕,水娘子怕他噎着,忙又拿出一瓶仙露,少年接過,並沒有言語。

水娘子慈祥地問道:“孩子,你的家住在哪裡?爹爹、孃親是誰?你是想回家過,還是想跟孃親過日子?”

少年的眼淚流下,他是想起“天道”,是小世界生養自已,而且是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最後一線生機。

若是“天道”只是化養一株小草,小世界就能夠長久的成長下去,直到最後成長爲第二個源陸,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這些是不可能了,因爲有了少年,它們全沒了!

少年哽咽着,水娘子忙用手巾幫他擦乾眼淚,他方纔悲傷的回道:

“孃親,我是天生地養之人,是沒有爹爹、也沒有孃親,更沒有家。”

“您是我在世間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您又給我一次生命,只望孃親不要嫌棄我,我會乖乖地聽孃親的話,只怕我很無用,會惹孃親不開心!”

水娘子先是一怔,然後馬上明白過來,她可是頂級老仙,是明白許多的內幕,她知道少年沒有說慌,但也沒有細說。

可是,她的眼淚又流下來,真正是個可憐的小孩兒呢!既沒有家,也沒有爹爹、孃親,唉,也不知是怎麼就長這樣大了?

水娘子撫摸着他的頭髮,柔聲道:“孃親是孺艮族人,在樂地還有幾支孺艮族人,我們雖是以前的星外海族入侵者,但早已與本界的土著融爲一體,也算是本界中人。”

“孃親人稱水娘子,本名叫水漣漪,因是修行《千面人生》,近期將會有死劫,我怕的是,剛救了孩兒,又會把你拖入局中。”

少年忙輕捂水娘子的嘴,輕聲道:

“孃親,孩兒的命都是您救下的,沒有您,就不會有孩兒,即便是有‘死劫’?我們一起面對就是,若是成真,我們娘倆去冥府的路上,也不會孤單,沒什麼好怕的。”

水娘子沒來由地心頭一暖,連連點頭,巧笑嫣然。

少年一時看得癡了,因他自見到水娘子了後,她就是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的心裡也是不開心。

水娘子抱着少年站起來,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

“孩兒隨孃親姓水,名嘛,就叫悅逸,意思呢,就是高高興興地過活,然後有危險的時候,是要趕緊地逃命,保命第一!嗯,就叫水悅逸!”

少年停下吃喝,一臉地茫然,就這樣把名字定下了?能不能多想幾個好名字?再起一個拉風威猛、而且霸氣十足的好名字?

只是,當他望着水娘子希冀的眼光後,他就退縮啦!孃親好不容易纔決定一件事,自已不高興是不成的!

他假作高興的樣子,點頭答應!

於是,少年雖還是少年,卻是有了自已的名字,水悅逸!

少年,不,水悅逸吃飽喝足,愜意打着飽嗝,雙手環抱着水娘子,吻着水娘子的臉頰,直樂得水娘子咯咯直笑。

她抱着孩兒來到另一座小房子,裡面掛滿小孩兒的衣裳,從小孩到少年、男女衣裳都有。

因爲水娘子並沒有想到自已會很快突破道行,並且也沒有認真地去尋找所謂的小孩兒,她收集的衣裳也只是泛泛而想罷了,並不是認真的。

水悅逸仔細地挑選着,但是,他失望了!

裡面並沒有他所中意的衣裳,那是故事裡面的仙家道場,那些仙人穿的衣裳,特別是少年仙長穿的衣裳!

那是由道場自產的天蠶綿製成,若是少年穿上,自然而然地會有一股出塵的氣質,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仙家都不一定,再去想仙長的衣裳?是不現實的。

水悅逸想了想,方纔問道:“孃親,樂地的英雄,是穿的什麼衣裳呢?或者是,最流行的英雄衫是什麼?”

水娘子微張嘴,卻是沒有話說!

她自已就是頂級老仙,哪裡會去注意那些所謂的“英雄”?

那些“英雄”是水娘子只需一掌,就能拍死數百個,她哪裡可能再去注意他們穿什麼衣裳?

當她與少年清澈的目光相遇時,竟是有些慌亂,真是丟人呢!自已竟連樂地的英雄都不知道?在孩兒的心裡是會減分的!

罷了,老孃活了無數載的歲月,小英雄咱不認識,可是大英雄還是蠻多的!哪裡會被這種小問題難住?

她試探着問道:

“以前的海族三大王巫帶領殘存的海族,佔領此地後,勵精圖治,使海族很快地恢復元氣,最後參加神界大戰,還強闖天關,得以馳騁星空,他們算不算英雄呢?”

她是在套話,不同的人,他的心中是有不同的英雄標準,你不把他的標準弄明白?你永遠都是雞跟鴨講,是說不到一塊的。

果然,水悅逸不屑地撇嘴道:

“他們只是憑藉武力,強橫霸道而已,在他們的治下還有無數的人族奴隸,而且他們只顧着闖天關,卻遺下無數的族人不知死活,他們不是英雄,最多算是梟雄!”

三大王巫在闖天關時,他們並沒有小世界,是不能帶領隨徵的族人一同而去,他們只是率領數百個積年王巫組隊而去,但他們帶往神界的數以億計的海族族人,自神界崩潰後,至今下落不明。

嗯,是有些標準了!水娘子調整思路,又回答道:

“聖界三聖人,帶領人族抵抗精怪、魔頭,使得人族興旺發達,而且他們闖天關的時候,也是把聖界的人帶走不少,他們算不算英雄?”

水悅逸稍稍思索,興趣缺缺地回道:

“他們是英雄,而且是大英雄,可是,他們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英雄,成不了我的偶像!”

水娘子頭上冒汗,這老英雄還是絕世英雄呢!諸界能有幾人能弄得過他們?仁祖縱橫諸界無數年,也不知弄死多少的“英雄”!

不過,還好,小孩兒是喜歡少年英雄,而且最有名氣的少年英雄,恰恰都在樂地廝混過,這夥小賊可厲害得緊呢!

巫地的無數成名人物,都死在他們的手裡,而且他們還有一個不良的嗜好,喜歡**怪、海族的肉,並且是道行越高越值錢!

水娘子神情輕鬆地說道:

“樂地近百年來,是出現很多的少年英雄,像是孺艮族的巫如意、巫如風,巫營裡的貓帥、兔副帥,當然最有名的是樂帝,也就是樂天教主馬妞兒!”

水娘子敬畏地繼續說道:

“她剛來樂地的時候,年紀比你都還要小許多,可是呢,她創立樂天教,解救無數的巫營人族,還有三王巫地的無數人族奴隸,並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

接着,水娘子又佩服地讚道:

“我真正服氣的,是她的胸襟,三王巫海族本是外來異族,按理說應該是斬盡殺絕,可是樂帝並不是這樣,因是當時有許多的人族奴隸還在海族的手上。”

“另外呢,海族除極少數的老人外,差不離都是巫地出生,也算是土著。”

“樂帝力排衆議,與三王巫的攝政王巫達成妥協,並以教典的形式明詔天下,允三王巫的殘餘族人,保留自治都,由得他們自樂,只是,海族人再也不能奴役人族,是需自食其力而已。”

水悅逸的眼睛越來越亮,這些人物他也是知道,他是從故事裡略有了解,只是沒有如此詳盡罷!

只有樂帝,纔是真正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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