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窩窩頭吶……”
一個年輕人有氣無力地叫賣着，頭髮有些亂，臉有五道印子。
“大白哥，我們能賣出去嗎？都快中午了，大家都回去做飯了吧？”
說話的是張紫楓，穿着花布衣服，戴着塑料髮箍，腳下是一雙拖鞋，還一踩一叫的那種。
“相信哥，哥肯定能給這一袋……”
魏白辰牛皮吹不下去了，這一塑料袋窩窩頭才賣出去兩個。
就那兩個，還是自己求爺爺告奶奶竭力推銷的結果。
“還剩23個。”
張紫楓數數袋子裡的窩窩頭，舔了舔乾乾的嘴脣。
“嗯，遇到個大客戶，我們就有希望啦。”
大白口頭上安慰妹妹，心裡面卻暗暗責怪起王導。那傢伙非要推陳出新，搞什麼化妝推銷，還弄個微型攝像機偷拍。
沒了明星效應，窩窩頭又不是稀罕玩意兒，一時間還真沒啥顧客來買。此時，正值中午，路上連個行人都罕見。
魏白辰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領着紫楓躲在陰涼處，喃喃道：“不知道彭彭那一組怎麼樣了……”
“他和金多多是朝大路走的，那邊人比我們多些，情況會好點吧。”
張紫楓走了一路也乏累，挨着大白剛準備坐下，就見魏白辰激動地搖晃着自己手臂。
“有人來啦！瞧！還是倆個呢！”
“呀！一男一女！大白哥，看你的啦。”
妹妹臉皮薄，雖是激動，卻不敢上前兜售，把窩窩頭袋子遞給魏白辰，微笑着給他加油鼓勁。
“嘿嘿，瞧哥的手段。”
魏白辰拍拍屁股上沾的泥土，提着袋子，笑呵呵地朝那對男女迎上去。
那對男女顯然關係匪淺，女的烈焰紅脣，男的黃髮耳釘，相互依偎，一路上打情罵俏。
耳釘男：“你說你，花那冤枉錢練健身，有啥用啊？！”
紅脣女：“美體塑形！懂嗎你？”
耳釘男：“切，我咋沒看到一丁點兒成效呢，還美體塑形？我看就是騙人的！”
紅脣女不樂意聽了，一挺上身，曲線迷人。
耳釘男：“嘻嘻，好吧。怪哥亂說了，那招“擴胸運動”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紅脣女：“什麼擴胸運動！！！你不知道，就別亂起名字！”
耳釘男：“嘿嘿，我是不知道那套動作的名稱，但是叫它“擴胸運動”，不也沒錯嘛。嘿嘿嘿。”
耳釘男猥瑣地靠近一指，被紅脣女笑着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
紅脣女：“照你這麼說，你呀，你也得練練！”
耳釘男：“我也得練練？練啥呀，擴胸運動？哈哈哈哈。”
紅脣女：“呸！臭不要臉。”
耳釘男：“那你說吧，我應該練什麼？”
紅脣女：“拉丁舞……”
耳釘男顯然沒理解其中的含義，正準備追問，就被魏白辰打斷了。
“額，那個，打擾一下。新鮮出爐的窩窩頭，兩位要買嘛？”
那對男女談興甚濃，壓根沒注意有人兜售。
耳釘男牽着紅脣女的小手，急切地問道：“爲啥要練拉丁舞？快跟哥說說。”
“額……窩窩頭，一塊錢一個，今天現做的。要那兩個嚐嚐看嘛？”魏白辰再次推介產品。
結果，兩人自顧自說話。
紅脣女：“缺啥——練啥～～哈哈哈，你品，你細品。”
耳釘男：“……你等着，看我待會怎麼收拾你。”
說完，耳釘男舉過紅脣女的手，從魏白辰的頭上穿過，往遠處的小山坡走去。
果然，情侶的世界，是自己這隻單身狗無法理解的。
在被當成空氣之後，魏白辰悻悻地返回張紫楓身邊，嘆了口氣：“哎，被無視了。”
張紫楓笑着安慰道：“大白哥，沒關係，又有新的顧客上門了。你瞧那兒——”
“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靠近松樹那兒，在那棵大松樹和小松樹中間的位置，是不是有個三輪車？”
“哦哦！看見了，還真是！”
魏白辰眯着眼睛仔細一瞧，還真是一人緩緩開着一個電動小三輪，朝他們這邊駛來。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張紫楓笑盈盈地拽着魏白辰往前奔去。
兩個人比一個人有存在感得多，離着還有些路程，那位騎車的小哥就發現了，往前猛開一段路程，然後剎車停住，原來是是賣菜蔬的攤販。
沒等他倆開口兜售，那小哥就先行一步兜售：“喲，來點什麼菜？”
小哥年歲不大，做起生意來卻極爲麻利，還沒等大白和妹妹拒絕，他手指放口中潤溼，捻開一隻塑料袋準備着了。
“茄子？小白菜？還是來點我自己做的豆腐皮？”
張紫楓偷笑，望着發囧的魏白辰，婉拒道：“那個，其實我們也是來賣——”
魏白辰輕輕朝她搖搖頭，笑道：“反正中午也要買菜，我們剛好也買點，給老師帶回去。”
張紫楓一想也對，家裡確實沒有新鮮蔬菜了。
“怎麼樣？拿點小白菜？”小哥機靈，推銷道，“都是今早從自己菜地拔得，老新鮮啦！”
魏白辰撥弄菜葉，隨口問道：“你這菜打過農藥嘛？”
“我星耀一！四顆星！你才菜呢！”
……
……
尷尬，又好笑。
衆所周知，“菜”也可以是那個菜，“農藥”也可以是那個農藥。
張紫楓少玩遊戲，見兩人都有點尷尬的樣子，不解地問道：“怎麼了？我覺得這菜，沒打農藥吧？”
“咳……是是是，那肯定沒打農藥啊，我自家也吃的……”
那小哥有點不好意思的撓頭，臉紅着解釋道，“不好意思，剛剛晉級賽連跪，有點，嗯，敏感……”
“哈哈哈，沒關係，我以前也是這樣，每到晉級賽就是連跪。”
“是吧？！每次晉級賽都碰到些豬隊友！氣死我了！”
小哥情緒又激動上了，還拿出手機，打開歷史戰績給大白看，“瞧瞧！這評分3.1的，還有臉拿猴子打野，真是坑啊！”
“哦？你主要玩些什麼英雄啊？”大白攀談起來。
“妲己、安其拉、小喬、大喬、蔡文姬……”
“嗯？只玩女英雄？”
“咳，看破不說破，我們還是好朋友，哈哈哈。”
那賣菜小哥也是個外向開朗的，開得起玩笑，也有些自來熟，“怎麼樣，搞一把？我現在就差一個好隊友。”
“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不太方便。”魏白辰推辭道。
“大白哥，黃老師他們發消息過來，說是彭彭那邊一個窩窩頭都沒賣出去，這一環節取消了。我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張紫楓說着把手機遞過來。
“來一把吧，又費不了多少時間，我是要成爲王者的男人！！！”那小哥又慫恿道。
魏白辰看看紫楓，有點手癢，又有點猶豫。
“沒事，大白哥，你玩一把。我也來看看。”妹妹體貼地說道。
“那行，我們就玩一局。”
“好嘞！搞起！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