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跟着上了車，而司機就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多了一個人一樣，開着車來到了山腳下，也是老把頭的莊子所在。
本來姜祁想見一面老把頭之後，便直接上山的。
但當老錢知道有散養大公雞吃，死活要等吃完再說。
“你們要現在上山？”
老把頭磕了一鍋旱菸，看向姜祁皺眉問道：“你爹知道不？”
“老把頭，你放心，看看這個。”
吃飽喝足的老錢一抹嘴，叼着煙，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本本。
老把頭接過來看了一眼，先是一愣，而後說道：“這幾天，來了不少生面孔，都是外國人，全在往山上跑。”
“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們這些趕山客。”
“我不問伱們要做什麼，就一句話，姜小哥。”
老把頭看向姜祁。
“您說。”
老把頭道：“你上山，我不攔着，但我會跟你父親說的。”
說罷，老把頭看向老錢，笑道：“這位官長一看就是冀州人，應該也知道這小子家裡的背景，總之，諸位萬事小心。”
“放心吧。”
老錢笑呵呵的點頭，站起身說道：“這段時間，老哥你沒事多拜拜五奶奶。”
“嗯。”
老把頭沒多說什麼，也什麼都沒問，只是點點頭。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趕山客，知道什麼叫做分寸，也知道這個世界上藏着些東西。
更知道那不是他能夠觸及的。
老把頭把姜祁幾人送出門外，目送幾人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黑夜中。
他嘬了一口旱菸，轉身回屋，想了想，停在了神龕前，抽出三柱香，點燃之後一絲不苟的拜了拜。
“五奶奶保佑，柳仙保佑。”
老把頭對着神龕上的兩尊塑像三拜九叩，至於狐仙的塑像，被胡宴拿走了。
“喀喇.”
一聲微不可查的輕響，讓老把頭動了動耳朵，他下意識的擡頭，而後瞪大了雙眼。
只見那柳仙塑像的雙眼處，崩落下來一些小土塊，伴隨着簌簌的聲音，那柳仙塑像的眼睛活泛了起來！
緩緩的轉動兩圈之後，變成了一對金黃豎瞳！
擡頭的老把頭，眼睛正好對上了那一雙豎瞳，而後老把頭便呆住了。
大概過了一分鐘，老把頭眨眨眼，再去看時，柳仙塑像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似乎剛纔的一切只是錯覺。
但老把頭知道，那是真的。
“胡家弟子胡方聽命，傳五奶奶話，召汝女胡宴回家，五奶奶要見她！”
老把頭回想着剛纔在自己腦子裡迴盪的冰冷聲音，緩緩的長出一口氣。
另一邊。
姜祁跟在老錢的身後，朝着長白山老林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幾人都是玄修，即便現在是大雪封山的時節，也是如履平地。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在已經能夠看到破廟的時候，姜祁神色一動，靈覺盪漾了一下。
老錢突然停下了腳步，擺手示意身後的姜祁等人停下，自己對着某個空白處拱手。
“不知是哪位仙家？請現身一見。”
話音未落，雪地上突然出現一道蜿蜒的痕跡，一條純黑的蛇，就好像變色龍一樣，在原本空無一物的雪地上浮現。
而後直立起身子來，化作一身黑衣的男子形象，脖子細長，看起來不似常人，眼睛是金黃豎瞳。
“五奶奶座下柳十錢，見過小先生。”
柳十錢出現之後，壓根就沒有搭理老錢，而是對着姜祁拱手一拜。
不等姜祁還禮，柳十錢便緊接着說道：“在下奉五奶奶之命，隨侍小先生左右。”
“五奶奶說，凡長白山所屬一應仙家精怪，皆可由小先生差遣。”
“勞煩仙家了。”
姜祁微笑着點點頭。
老錢倒也沒有因爲柳十錢的忽略而感到生氣，更不會覺得丟人，畢竟老錢本就是一個二皮臉。
他驚異的看了眼姜祁，暗自咂咂嘴，看來當初儺面前輩登長白山，已經摺服了這些避世的仙家。
姜祁這個嫡傳弟子剛剛上山，就派來了座下最強的四位家仙之一，而且態度已經不是說多好了，而是恭敬。
“在下會跟在小先生周圍，需要在下時，只需喊一聲便可。”
柳十錢說罷，身影在一陣扭曲中，重新化作小蛇，隱匿在了環境中。
“嘖嘖，儺面前輩不愧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啊。”
老錢感嘆道：“長白山家仙向來孤僻排外，隱居修行不理俗世，就算是我這個冀州神秘局局長，也沒跟這些仙家說上過話。”
“沒想到，這次還真是沾了儺面前輩的光。”
老錢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方纔他說的話，肯定是有誇大的成分，堂堂冀州神秘局局長，若是想要見家仙，甚至見五奶奶都不是難事。
說難聽點，這裡也是老錢管轄的範圍。
但老錢又不傻，長白山家仙與世無爭，而且早就跟神秘局有默契和合作，老錢閒的蛋疼來這裡招人嫌。
方纔的話是說給姜祁聽的。
爲的也是隔空拍一下儺面前輩的馬屁。
曲線救國。
老錢感嘆了幾句，便繼續向前。
越過破廟，一點停留沒有，直接踏進了老林子。
穿過了一百三十八道陣法之後，老錢帶着姜祁等人，來到了最終擂臺賽的地點。
這是一個類似鬥獸場的擂臺，四面半圓弧形狀的看臺，包裹着半徑一百米的擂臺本體，跟神秘局基地的那個一模一樣。
外面明明是晚上，但在這個由陣法阻隔出來的場地，卻是一片白晝。
姜祁剛剛進來，便察覺到無數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視線來自四面八方，都沒有什麼友好的意味。
有一種“可惜，這個也沒死”的感覺。、
姜祁環顧四周。
擂臺上沒有人，但四面看臺上倒是坐了不少的人。
大多都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三三兩兩的扎堆在三面看臺上，大多都在看姜祁這邊。
尤其是正面對姜祁的擂臺上，一個北歐特徵十足的老者，神色陰鷙的看着姜祁。
“看到沒有，那就是北歐天行者洛基家族的族長。”
老錢指着那個老頭，嘿嘿一笑。
“好了，你們先找地方坐，至少現在沒人會出幺蛾子。”
老錢對着姜祁三人擺擺手，神秘的一笑：“知道我之前說的好戲是什麼嗎？”
姜祁很是配合的搖搖頭，身旁的張檸和顧清韻也看向老錢。
“看好。”
老錢擡頭，對那北歐老頭咧嘴笑了笑。
而後一揚手，一個圓滾滾的物件便咕嚕到了擂臺上。
正是莫厄特的腦袋。
“開場之前，按照咱們的老規矩，得祭祀。”
老錢指着那頭顱，聲音很響亮的開口。
“祭祀，得有祭品。”
“但一個腦袋不夠，怎麼也得湊成三牲六畜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