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副表情讓在場的警官們都有些錯愕。
莫非真的兇手另有其人？
對方只是被拉出來頂包的？不是真正的殺人犯？
“嘴硬，那你家裡發現的噴濺狀血跡怎麼解釋？根據我們血液檢測這就是你妹妹祝美娥的血。”
陳川冷着臉。
被抓了還是演技派啊。
可他們在祝家富的家裡發現了噴濺狀血跡。
人體動脈血管破裂，血液噴出所成的血跡，噴濺狀血跡往往提示第一現場，也就是被害的起始位置。
而除了噴濺狀血跡他們還發現了日濺落狀血跡、間斷噴濺狀血跡。
前者是受碰撞、打擊向四周濺散所形成的點狀血跡，常見於嫌疑人持鈍器反覆擊打被害人，此時濺落狀血跡中常夾雜拋甩狀血跡。
後者是受害人被侵害後本能逃跑，沿途會形成趟的間斷噴濺狀血跡。
通過這些基本上就可以復原當時整個行兇現場。
兇手用鈍器反覆擊打被害人祝美娥，祝美娥逃跑，但被兇手追上最終沒了氣息。
而這是在祝家富家裡。
特別是現在他們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了祝家富拋屍。
同時他們還調查到在案發之後祝家富去上班都會帶着一個塑料袋，而到上班的地點則是會放進冰庫冷凍。
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頭顱有冰凍過的痕跡。
更解釋了對方爲什麼會出現在隔壁省。
估計是對方覺得屬於燙手山芋，就想辦法丟在隔壁省份。
拋屍嘛，肯定拋得越遠越好。
到另一個省份說不定還能誤導警方。
實際上他們也被誤導了。
因爲當時在最裡邊的那一條內褲上發現了男性生物學痕跡，就是精液，還是兩個人的。
其中有一個出租車司機被列爲了嫌疑人。
可對方最終出具了不在場證明。
且經過警方仔細調查發現其也確實不是施害者。
“我承認我妹妹確實是在房子裡被殺了，但這就一定證明是我殺的嗎？你們有什麼證據？僅僅是這些血跡？簡直荒謬！”
祝家富這會兒人整個人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
人確實是死在了房間裡。
對於這一點他無論怎麼解釋都沒有用。
對於這一點祝家富還是知道的。
“那伱爲什麼要把她分屍？並且把對方的頭顱丟在東港的廁所？”
陳川眼眸深邃甚至頗有興致。
他倒是想知道這個祝家富還能狡辯出什麼來。
坐在這個位置這麼多年，他能不知道這些人？
除非證據鐵板上釘釘，否則一個個都是能狡辯儘量狡辯。
甚至還有對天發誓，天打雷劈，出門被車撞死的各種毒誓加成。
“我這不是害怕嗎！”
祝家富攤手說道。
“害怕？”
陳川皺了皺眉。
“對啊，你回家的時候看到地上有一具屍體，你能不害怕嗎？我害怕啊！！”
祝家富掏心掏肺的真誠。
“可正常人看到屍體不應該報警嗎？既然跟你沒關係你爲什麼要分屍？你不覺得這邏輯有很大的矛盾？”
陳川旁邊還有一名刑警隊的成員。
在祝家富說出這一句話之後立馬反問了對方。
就他都聽得出對方這還漏洞百出。
旁邊的副隊長就更不用說了。
“我承認我當時腦子確實是短路了，居然做出了分屍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我回到家看到妹妹倒在血泊裡，你們沒有生活在那個環境你們是不知道，鄰居七嘴八舌又各種渲染，說不定就懷疑是我殺的了，特別在之前的時候我們還爆發過激烈的爭吵。”
祝家富繼續說着。
表示當時看到妹妹倒在家裡而且沒氣了，他擔心鄰居會懷疑他，所以乾脆就處理了屍體。
根據警方去調查這個做廚師的二哥口碑確實不怎麼好。
甚至在走訪的時候還有人猜測是不是二哥祝家富乾的。
“你這解釋倒是挺新穎。”
陳川盯着對方，似笑非笑的說着。
“警官，我只認我分屍妹妹的罪行，你要我承認殺人這絕對不可能，因爲這是我沒有幹過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承認，再說我要真想是殺妹妹的兇手我爲什麼要給你們春江警局寫信啊，這不符合常理啊。再說我殺妹妹的動機是什麼？他帶男人回家這麼多次，該忍也都忍了，該吵也吵了，我總不可能因爲這個原因殺她吧！”
祝家富繼續噼裡啪啦來了一段。
聽上去似乎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這……”
年輕一點的警官聽對方那個這麼說，其實他也發現了這動機有點不夠充分。
畢竟這個人是對方的親妹妹不是認的妹妹。
最關鍵的是祝美娥還有個孩子。
也就是說他有個外甥。
就算妹妹做了再過分的事情，他應該會考慮一下自己外甥纔對。
“保險賠償這個動機夠嗎？”
就在這個時候審訊室三個人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年輕且十分帥氣的男人緩緩開口。
“張先生、秦局你們來了。”
當陳川看到請這個人之後立馬起身打招呼。
“張先生、秦局長好。”
跟隨陳川一起辦案的那位民警此刻也連忙打招呼。
“你們繼續審，我就是帶張先生過來看看，然而沒有想到張先生在看到人之後就立馬有了方向啊，找他來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
秦巖露出一道笑容。
剛推開門就聽到張靈天那一句犯罪動機，他人都給愣住了。
關鍵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通過之前那些談話分析？還是說詐？
其實詐這個在日常審訊中也不是沒有，而且在某些專家級的大佬審訊中往往會通過詐來觀察被審問人的面部表情、神態，從而尋找破綻。
估摸着是二？
然而他不知道現在張靈天根本不需要炸。
十二米的掃描距離在這一扇門沒打開的時候他就已經掃描出了對方的個人信息，雖說不如鬥音精確版那麼細緻，卻已足夠使用。
【掃描對象：祝家富。】
【從事職業：漢省韓式自助餐廚師。】
【不良信息：身上揹負命案。】
【危險訊號：三日內短期發生危險概率1%。】
【危險定位：曾做過保險推銷員私下爲妹妹祝美娥購買了數年保險，有謀劃殺人騙保的嫌疑且已實施計劃，三日內發生危險概率爲1%，長期可預測發生危險概率爲99%。】
【技能預測：點擊查看。】
【氣運預測：點擊查看。】
【掃描次數：剩餘4次。】
【客戶屬性：低風險客戶。】
【系統提示：系統已推薦其社交賬號。】
這是張靈天剛剛進來的時候掃描得到的結果。
不得不說這個祝家富心理素質還是很強的。
任憑警方怎麼說，對方還在這死咬一個不承認。
同時還編出了一個看上去像是那麼回事的藉口。
“你說什麼？”
祝家富看到張靈天進來，這會兒還在打馬虎眼。
“殺人騙保？又是？？”
不知道祝家富有沒有聽清，但在張靈天旁邊的白錦是聽得清清楚楚。
她是真有點發愣。
最近是捅了保險窩了？
怎麼到處是殺人騙保。
合着買保險原先是爲了保全自己在意外發生時還有迴旋餘地，現在變成了買保險要謹防自己啥時候被噶？
“你聽不明白是嗎？我想祝家富先生你應該之前做過保險推銷員吧，四年前的時候在做推銷員時順帶給自己妹妹買上了一份保險對吧？現在已經交費了四年，如果你妹官宣死了你可以得到一百多萬的賠償金，如果是失蹤則需要七年才能得到賠償，我想你肯定等不來這麼長是嗎？”
張靈天嘴角微微一揚雙眸就這麼盯着對方。
那眼神就彷彿是獵物進了牢籠。
怎麼說呢，多虧了上次韋小玉那件事他去查了一些保險。
他猜測祝家富買的保險應該是死亡、或者失蹤自報案之日起七年能領保險金的那種人身意外險。經過這麼梳理他基本上就將整個事看透了。
“你？”
祝家富聽到這麼一番話顯然也很驚訝。
那表情似乎像是在問眼前這個年輕人爲什麼會知道一樣！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相信去保險公司一查就能查出來，這下動機有了足夠了嗎？”
張靈天看向祝家富。
光是這些已經足夠給對方定性故意殺人了。
而且是百分百會判刑。
大概率死刑。
畢竟這種案件社會影響極其惡劣。
“你……你怎麼知道保險的？”
祝家富剛剛那眼神中抵抗的光芒早已經消失。
因爲只要警方一去查，肯定就能查出保險。
關鍵這個人怎麼知道的？
自己做保險推銷員的時候購買的保險連家裡人都不知道，更沒有說漏嘴過。
他怎麼就不偏不倚直接說出了保險的事？
而且還說的這麼準確。
因爲他的保險條款上正是這麼規定的，如果妹妹死亡那麼死亡賠償金將在審覈通過後的三個工作日內發放，如果是失蹤的話，需要自報案之日起七年才能得到賠償金。
“承認了？！”
剎那審訊室內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匪夷所思的看着張靈天。
對方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心理防線崩潰了啊！
“你告訴我的。”
張靈天回答了五個字。
“我告訴你的？”
祝家富更加懵逼了！
“我知道了！張老闆！張閻王！你會翻生死簿對不對！剛剛就是翻了我的簿子是不是！！”
祝家富瞬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歇斯底里。
“唉……，秦局長我們走吧。”
張靈天微微嘆息一聲。
對於這個他真的不想解釋。
怎麼認爲就怎麼認爲吧。
“你爲什麼要參與人間的事，這是我們自己的生存法則與你無關！我要下去告狀！告狀！！”
祝家富歇斯底里的喊着。
整個審訊室都是他嘶啞的聲音。
“怎麼突然就這麼大情緒波動了。”
聽着身後的聲音，張靈天更加無奈了。
“張先生，你這手段這麼迅速，是我我也情緒波動啊。”
秦巖感慨着。
他現在正在努力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張先生爲什麼第一眼看到對方就知道他爲自己妹妹購買了保險，殺人動機就是能拿到錢。
“能情緒波動不大嗎，我信仰都崩塌了，哪有這麼破案的呀。”
白錦在旁邊小聲地嘀咕着。
一眼進來就找到了直接的問題，把對面說得人都只能找神鬼去解釋了。
這換誰情緒都波動大啊。
要不是她是警察，真就認爲了張先生一定是翻閱過某種類似於生死簿的東西，在看到人之後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嗯？白錦警官什麼塌了？”
張靈天聽到白錦在旁邊嘀咕，但不知道對方在嘀咕什麼，就沒怎麼聽清。
頓時有點好奇的詢問了一句。
“啊？沒沒沒什麼，我就說張先生你這個審訊速度讓我崩塌了，就是很厲害的意思。”
白錦急忙回着話。
當然沒有把自己之前的話複述出來。
畢竟這是警局，秦局長也在旁邊。
自己要說信仰崩塌的話回頭還不得去寫檢查啊。
“張先生，你的手段永遠值得我們學習和探究啊，走走走，今晚這個夜宵老秦我請了，白錦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只見到此刻的秦巖說着。
“嗯嗯。”
白錦點了點頭。
“不用秦局長，我就過來一趟哪能還蹭你一頓夜宵，再說現在才八點多夜宵哪到哪。”
張靈天急忙拒絕了對方。
“張先生，走走走，別客氣，這夜宵老秦我必須請！！”
秦巖攀着張靈天的肩膀。
兩人猶如老友一般。
“秦局長，真不用而且才八點。”
張靈天不是客氣是真不想吃啊，自己才吃完過來的。
“沒事沒事，我啊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吃宵夜，到那邊你肚子就餓了而且絕對很好吃，一般人可不告訴你，白錦你今天有福咯。”
秦巖拉着張靈天。
“車……”
“不用開不用開，讓白錦開車一會兒我們坐車回來你再開回去。”
張靈天想開車。
但被拉上了秦巖的車子。
好吧，拗不過張靈天就被秦巖帶出去了。
“秦局長我們這是要去哪？”
行駛了一段時間，很快張靈天發現，秦巖所指的這個地方他真的很陌生。
雖說自己是春江人，但春江還是有很多地方不熟悉的。
畢竟又不是出租車師傅，他也就認識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張先生還有十分鐘就到了，這裡宵夜的味道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春江前三。”
秦巖笑吟吟的說着。
還帶着幾分神秘感。
【叮！現實世界掃描自動打開，掃描對象定位中。】
突然下一剎那，張靈天的腦海中傳來一道聲響。
“？？？”
下一個呼吸，張靈天愣住了。
他的眼睛再度變成了之前氣運鎖定那樣，多出了一個紅色的鎖定框框。
與之不同的是，這一次比上次還要浮誇。
因爲周圍一切都透明瞭起來，車子什麼的都被透明化了，只能看到淺灰的一層就彷彿遊戲場景一般。
而那紅色框框則是鎖定在了旁邊快車道一輛車子的後座。
那是一輛立標的奔馳。
後座一個男人翹起二郎腿玩手機。
而紅色框框正好鎖定的是對方。
“白錦警官。”
沉靜兩秒。
張靈天叫了一聲白錦。
“張先生怎麼了？”
白錦表情有點疑惑。
“能幫我追上前邊那輛奔馳嗎，最好並排，我有點事跟他們說。”
張靈天詢問白錦。
“啊？哦！”
白錦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還是迅速開了上去。
正好等紅綠燈白錦打開了車窗示意對面有事說，對方一臉疑惑的也打開了車窗。
而就在雙方都想知道張靈天要說什麼的時候。
張靈天一句話差點沒把白錦和秦巖幹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