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本來就應該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聲音,也沒多少吵鬧。
穿戴整齊的木遷拉開屋門走了出來,隔着鐵柵牆看着外面站着的百多號人,擡頭看向小鎮周圍的小山,上面也是人頭聳動着。
什麼時候發現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木遷選擇了這種方式出現,很平靜,沒什麼波瀾。
木遷隨手對着身後晃了下,這間屋子頓時被一團濛濛的光亮覆蓋,隔絕了聲音、能量和波動。
做完這件小事,木遷手揣着口袋,面色平靜的走向院子門。
每一步,似乎都在宣佈着開戰信息;每一步,似乎都是無聲的嘲諷。
湊巧,隔壁家的屋門打開,有個大叔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出來,看打扮應該是要早起鍛鍊。
但這大叔睜眼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形,瞬間緊張的轉身,蓬的一聲關了屋門。
還好有這聲輕響,不然場面估計會很尷尬。
木遷看着站在路中央的玉姐,打開了院門走出去,用目光探尋着玉姐的來意。
“我該喊你甄木遷,還是該稱呼一聲陛下?”
“開場白就這麼直接嗎?”木遷手揣在口袋,看着面前的女人。
玉姐那成熟的身材和金色捲髮,都帶着一種成熟女人都少有的魅力。
“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玉姐的怒火直接燒了起來,“你騙了我們這麼久,這麼久!從之前遇到你開始,你就在用什麼眼光看着我們?”
木遷默然。
玉姐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吼:“食物嗎?螻蟻嗎?還是一個個可笑的、你的玩具?你回答我啊!”
木遷搖搖頭,手揣在口袋裡,“這些事我似乎沒瞞着你們什麼,雖然也沒承認過什麼。”
“現在還是這樣!”玉姐激動的擡起手指,對着木遷怒吼着、嘶喊着,“你這算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嗎!瞧不起我們除妖師嗎!”
“我覺得你該保持冷靜再和我談這些,”木遷嘴角露出些苦笑,“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年,有什麼地方礙着你們除妖師了?”
玉姐深呼吸,能看出胸在不斷顫動,然後冷笑着說了句:“這種無賴行徑是你應該做的嗎?”
“無賴嗎?還好吧,”木遷聳聳肩,“看你的意思,是要履行除妖師的職責了?”
“我不得不履行,這是我的使命!”玉姐怒視着木遷,“我上一次追殺一隻大妖進入妖界,在妖界的所見所聞,你知道嗎!”
木遷點點頭,“我記得自己當時觀察過你。”
他沒說的卻是,當年如果不是他暗中打開了一處回人類主位面的通道,也就不會有眼前站着和自己叫囂的這個女人了吧。
但做過的事木遷從未後悔,更何況,眼前這種陣仗……
根本不算什麼。
“你!”玉姐頓時感覺到了一種羞辱、一種侮辱,咬牙罵着:“你把自己當成了什麼?神,對嗎?你簡直可笑!”
木遷眉頭略微一皺,“在你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還接連如此無禮,我能忍你一時,但你應該有點分寸。”
“忍我一時?我用你嗎?你殺了我啊!來啊!”
玉姐向前邁出兩步,挺起胸膛,“你手上沾染的除妖師鮮血還少嗎?你毀滅的除妖師流派還少嗎?你帶給人類主位面的恐懼還少嗎?”
木遷的目光漸冷,靜靜的看着玉姐。
玉姐:“你不是很強嗎?來啊,殺了我啊!”
“哼,”木遷雙眼之中光芒輕微一閃,玉姐的身體突然橫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路旁的電線杆上,身體無力的滾落下來,被幾名除妖師連忙扶住。
路邊站着的那羣老者、中年男女當時就要衝上來開戰,木遷將左手從衣兜中拿了出來,目光掃過了這些人。
又要,大開殺戒了嗎?
明明昨天晚上的時候還是好好的,自己想着和任穎試試告白,試試兩人相處來戀愛的感覺。
自己來人類主位面十年……十年啊。
親情、友情、兄妹之情,各種牽連在生活中方方面面,讓自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的羈絆……
那些歡笑,那些遺憾,那些滿足和期盼……
這就要落下帷幕了嗎?
就算自己能用力量改變這個世界上所有生命的記憶和思維,但這些就已經失去了意義,一切都會變得索然無味。
真的,好喜歡,好懷念。
如果多給自己幾年,去回憶起愛情的滋味,這次的經歷就會沒什麼遺憾了吧。
手中醞釀起一股力量,力量會控制的剛剛好,抹殺了眼前這些存在之後,不會對小鎮有半點損傷。
這一幕如果被身後二樓窗臺內的那個女孩看到,她也會恐懼自己、畏懼自己,從而改變對自己的感覺了吧。
還沒開始就泡湯的戀情……不知怎麼,木遷稍微鬆了口氣。
揮手,一切就要結束。
而不知何時站在二樓窗口看着街上這一幕的任穎頓時緊張的直接從窗口跳了下來,閉眼攥着手中的戒指。
戒指綻放光亮,一個書生的人影扶住了任穎,而任穎已經衝出了木遷佈置下的光幕,在院子中朝着街上衝去……
她雖然之前沒聽到說什麼,但外面這麼多人衝向木木,肯定是要起爭端……
任穎奔跑的速度太慢,自然無法阻止木遷揮手的動作,卻能讓木遷稍微分神的扭頭一看,延遲了一兩秒。
就是這一秒,雷電以光速從空中劈砍而下,化作了十多道閃電劈砍在了木遷面前,直接逼停了那些前衝的除妖師。
那是從天而降的絕美少女,面帶怒色,手持木劍,卻將滿是怒氣的目光,放到了除妖師們的身上。
木遷擡着的手放了下來,而少女已經落到半空,怒斥:“你們在幹什麼!”
這些除妖師各自皺眉,有些搞不懂現在的關係。
“除妖!”玉姐的聲音在人羣后面傳來,渾身鋼鐵化的她只留下如常的面孔,嘴邊還有血跡。
直接從飛機上跳下來的宋時婧此時也有些憤怒,質問着:“什麼妖?這是我的朋友!是幫助過我們昆吾山的朋友!”
任穎停在了院門處,因爲木遷在背後給她做了個止步的手勢。
“果然被迷惑了嗎?”玉姐苦笑着,這苦笑漸漸變成了大笑,略帶瘋狂,“你還不明白嗎小宋,你現在的樣子,他超乎常理的強大,這是陰謀!這一切都是陰謀!”
宋時婧散開雷球,從空中落下,站在了木遷左前方三米,“玉姐,你在說什麼?”
“你背後的男人,他,”玉姐洗了口氣,“他就是之前恫嚇威壓的來源,也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滅門慘案,一千兩百多年前的屠戮慘劇締造者!他在報復你!報復你的背叛!”
“玉姐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你、你瘋了嗎?”
“我瘋了?我是瘋了!”玉姐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你轉過身睜眼看看啊!他是誰?”
宋時婧目光有些茫然的扭頭看着木遷,木遷緩緩閉上眼。
玉姐一字一句,嘴裡蹦出了讓周圍陷入了恐慌和慌亂:
“那讓我來告訴你,你現在愛上的、魂牽夢繞的,就是妖界之主!自古而來最強的……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