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劉記川菜館，劉威正在給客人做飯，劉凡耐心的等了一會兒，對方穿着廚師服一邊擦手一邊走了過來，“臭小子來幹嘛？”
“來喝酒啊。”劉凡笑着拍了拍桌上的茅臺。
劉威把擦手毛巾往桌上一扔，也沒廢話，坐下後就把酒開了。
劉凡陪着劉威隨便瞎扯了幾句，然後就把自己做的方案拿了出來，“劉老師，我這有個東西想讓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劉威從劉凡手中接過方案，一眼就看到了封面上“智能教育實施方案”幾個大字，但他看起來只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可不管劉威是不是故作不在意，反正他是足足花了半小時在仔仔細細的查看劉凡的方案。
“你們公司有多少錢？”劉威把方案放到一邊，問道。
“五十億吧。”劉凡說的是一個大概數字，最近這段時間公司發展太快了，業務那邊接單接到手軟，前段時間看了一下財務報表，總的合同金額其實早就超過50億了，只是這裡面很多現在都只支付了預付款，而且算利潤的話還得刨掉硬件之類的成本，他不知道劉威問的是不是現在能拿出來的錢，就大概給了個保守的數字。
劉威摸了摸下巴，淡淡的說道，“你的方案關注點全在技術上。”
劉凡疑惑的看着劉威，“有什麼問題麼？現在的問題不就應該在技術層面上麼。”
“真正意義上的虛擬現實的實現不過兩年多的時間，你覺得對於一個擁有萬億級市場的未來，資本家最關心的問題是技術？”劉威默然的看着劉凡。
劉凡一愣，這個問題他之前還真的是壓根沒有考慮過，被劉威這麼一點纔有一些恍悟，但他只是大概感覺自己好像懂了什麼，其實好像也並沒懂什麼，於是非常謙遜的問道，“劉老師，給解釋一下唄？”
“你不是跟華爲走的挺近麼，這個道理他們都沒跟你說過麼。”劉威停頓了兩秒，觀察了一下劉凡的表情後繼續道，“資本家們現在最關心的，是如何成爲規則的制定者，在技術領域，誰代表了規則，誰就擁有了這個行業的絕對話語權。”
劉凡這下能聽懂劉威的意思了，好歹也在這個行業混了這麼一段時間了，但他還是不明白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繼續問道，“我只是想借助虛擬現實這個行業推動智能教育的落地與發展，我又不打算進軍這個行業，也不打算去跟他們爭什麼規則，我只不是個採購商而已，他們之間的競爭跟我沒什麼關係吧？”
“這麼笨怎麼當老闆的！”劉威忍不住懟了一句，“按照你的方案，你至少要找五家虛擬現實行業的企業合作，可人家的規則都不一樣，你以爲他們會爲了遷就你在你這邊統一規則？就算你小子真有這樣的影響力，讓他們臨時統一了規則，你有沒有考慮過他們現在這樣爭奪話語權，未來遲早是要出現一個結果的。
不管是獨家壟斷還是合股壟斷，到時候你能不能適應新的規則呢？還有一點，虛擬現實現在存在這麼多的技術問題，未來行業出現任何顛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把虛擬現實作爲智能教育這麼大一個項目的核心元素，你能適應後期的顛覆性變化麼？
你花幾年的心血在教育行業搭建起來的生態隨時可能因爲行業的變化而崩塌，你能承受的了麼？”
“可是科技這個領域不都是瞬息萬變隨時可能出現顛覆性變化的麼？”劉凡下意識問道。
“但前提是統一規則！聽不懂麼臭小子！”劉威差點上手打劉凡的腦袋，“諾基亞倒閉了，消費者非常自然的就轉而使用蘋果，使用華爲，使用小米，手機從直板到翻蓋再到觸屏，大家都可以很快適應，爲什麼？因爲我的電話卡都能插進去用，我家的插座都能充的進電，我的衣服口袋都能裝的下，明白了麼？規則定了，行業隨便顛覆，但現在虛擬現實的規則都還沒定呢！”
“懂了懂了。”劉凡趕緊點頭，怕真氣着劉威，“劉老師，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劉威喝了口酒，長出一口氣，“三條路，第一，放棄結合虛擬現實這個想法，另找途徑，第二，等，等行業穩定，第三，你也去搶這個規則的制定權。”
“我去搶？”劉凡一愣，“可我是搞人工智能的啊，虛擬現實對我來說跨界了吧。”
“啪！”劉威終於一巴掌拍在了劉凡的腦袋上，“微軟以前搞虛擬現實的還是谷歌以前搞虛擬現實的？你這點格局到底怎麼當上這個老闆的？這年頭阿貓阿狗都能創業了？”
“...”劉凡尷尬的笑了笑，但轉而順勢道，“劉老師，那你來幫我吧，這個項目就由你來主導了，我們跟他們搶規則的制定權去！”
劉威：“滾！”
話既然都引到這了，劉凡乾脆死纏爛打起來，撒嬌賣慘全用上了，但劉威就是不答應。
......
晚上十一點半，目塘小區的一個小戶型中，劉威穿着睡衣不停的在網上搜索信息。突然，書房門被打開，劉威趕緊把電腦蓋上。
“還不睡覺啊。”劉威的妻子走到他身邊關懷道。
“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就來。”劉威摸了摸妻子的手道。
妻子看了一眼合上的筆記本，溫柔的說道，“又在查木龍科技的信息啊。”
“別瞎說！”劉威一驚，“我...我看菜譜呢！”
妻子看着劉威的樣子，忍不住一笑，上前給他按肩，“劉凡是個好孩子，看得出他是誠信的。”
“你懂什麼！”劉威有些不耐煩道。
“是是是，我不懂，我什麼都不懂。”妻子保持着原有的說話語氣道，“當年我就是什麼都不懂才嫁給了你，後來我什麼都不懂的就陪你開了飯館，但我最不懂的還是某些人跟我說的是辭職開飯館，可這麼多年過去，怎麼就還沒把老師這份工作給辭掉呢...”
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