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真的十分心繫族人的未來呢。”
江言嘆了口氣，道：“冕下，不是本座不想幫，只是，以本座如今的能力，確實不足以幫助您。跨界程度的轉移，如果只是少數幾人的話還好，但面對一整個族羣的話……”
說完，江言就搖了搖頭。
“是嗎……”眼看江言神色不似敷衍，奧修因沉默了下去。
然後祂又聽江言繼續道：“而且，本座的這個轉移方法是基於本座的能力來實現的，稍微要注意的是，這需要轉移對象主動配合才行。對於無法完全信任本座的人來說，這就可能會比較難以接受了。就算本座此刻答應下來，恐怕冕下那邊也並不一定能順利配合呢。”
“哦？”奧修因聞言，好奇地問道：“此話怎講？”
於是江言就稍微給祂簡略地介紹了一下「數據化傳送」的能力效果以及注意事項，並且重點強調了，將傳送目標進行數據轉化的時候，江言必須對該目標的數據信息先有了充分的掃描解析度才行。
這並非是必須要隱瞞的信息，畢竟江言早就已經將「數據化傳送」的能力對外展示過了很多次，夢幻國度的智腦們更是將這個能力頻繁運用於「子機網絡」的重要物資的運輸方面，有時候也會通過「夢世平臺」將這項服務對外部顧客予以提供。以奧修因這種層次的強者的眼界水平，哪怕江言不說，祂也可以通過自己的觀察將這種傳送能力的大概信息瞭解個七七八八。
雖然「數據化傳送」的具體原理，因爲數據異能的天然保密性而不怕被外人破解，但其發動過程、施展條件、傳送效果之類的表層信息，只要看得多了，都是很容易被推理出來的。
“原來如此，果然是很奇特的能力。”
聽完了江言的解釋後，奧修因面露沉吟地擰了擰眉。
因爲奧修因本身表現得很有誠意，所以江言解釋得也還是比較誠懇的，直接將目前「數據化傳送」在龍域全族身上實現所需的最大的兩個難點，給重點提了出來。
其一，是超遠距離跨界傳送所需的巨量消耗。
其二，是在被傳送的時候，龍域那邊的龍族成員必須接受江言深度的數據掃描，這個過程會讓江言嚴重窺探到龍族的血脈傳承與所修力量的情報，如果無法完全信賴的話，龍族恐怕確實是很難接受這種自身要被外人肆意掃描窺探的結果。
消耗的問題還好說，江言相信，作爲一個傳承底蘊十分深厚的超凡種族，龍族應該是有囤積「世界原力」或者與之類似的珍貴資源的。但會被窺探種族力量傳承的這個問題，就真的比較難辦了。
對於這方面的限制條件，江言是真的沒有偷工減料。如果不對想要數據化傳送的目標蘊含的數據信息先有個足夠全面的瞭解的話，他的異能是無法做到將其轉化爲可隨意傳送的‘數據態’的。
哪怕將這個信息隱瞞下來，但到了要將目標進行數據態轉化的時候，沒有對方的自願配合的話，那也是無法進行下去的。
所以，奧修因此刻也是有些猶豫了。
如果是其他人，以讓對方肆意窺探自家種族的力量傳承信息爲代價，換取自家種族的安然脫險，這筆買賣應該很划算，但這種划算可不包括江言啊。
通過一直以來的接觸和觀察，奧修因也算是對這位『夢主』有了較爲清晰的認知了，因此祂十分清楚一件事——如果讓對方肆意窺探了自家種族的傳承信息，那麼龍族的力量就真的對這個傢伙沒有絲毫隱秘可言了。甚至只要對方願意，完全可以做到將龍族的傳承力量隨意複製出來，乃至獨立量產出一支完全不輸於龍族的新種族也是可能的。
就像先前對方展示的，對辛德拉的法則之力的複製一樣。
哪怕之前龍域就已經跟夢幻國度有過不少的合作，主動地將龍族血脈傳承的數據信息透露給了對方作爲交易的「程式」，以換取純血龍種的擴增。但那種交易，至少還在龍域的監控下被約束在了一定限度內，龍域本身的種族傳承還有大量被保留着，並沒有輕易泄露給夢幻國度。
可現在如果要求助於夢主的這種「數據化傳送」的話，情況可就跟先前的那種有限的交易明顯不一樣了，幾乎整個龍族全部的種族傳承都會被夢主得到手。
所以，哪怕奧修因再怎麼心繫於龍族的未來存亡，事關整個龍族傳承的利益問題，這種時候也不免要心生遲疑了。
要不……要求夢主立下契約，從而保證就算被對方窺見了龍族傳承，也不得觸犯其分毫？
奧修因心頭升起這樣的想法，但擡頭看到了江言似笑非笑的神態之後，祂就默默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以之前辛德拉代表龍域跟夢幻國度談交易時的經驗來看，奧修因就知道這位夢主可不是那種慷慨無私之輩。相反的，只要有機會，對方就會果斷抓住並趁勢儘量謀取利益。
奧修因敢肯定，如果自己堅持這項交易委託的話，這傢伙在面對這樣送上門來的能將龍族這一超凡種族的傳承據爲己有的情況下，想讓其鬆口放棄的難度實在有些高。
除非，龍域能拿出比本身的種族傳承更加珍貴的交易籌碼。
但以龍族傳承的龐大價值，比其更加珍貴的籌碼實在是太難得了。要知道那可是一整個平均潛力至少傳奇境的強悍種族的傳承之本，哪怕是複數的四級神器都不一定能抵得上這個價！就算真的有比其更珍貴的籌碼，奧修因也更不捨得拿出來交易啊！
至於用力量強行逼迫夢主按照自己自定的規則來無償提供幫助什麼的……奧修因只是稍微浮現過這個念頭，然後就直接理智地放棄了。
沒錯，奧修因感覺自己在力量方面貌似是比這位夢主強得多，但首先，祂沒有能逼迫對方乖乖屈服的把握。不知道爲什麼，可能是冥冥之中的直覺提醒了祂吧，祂感覺自己要是強行動手的話，最終的結果一定不會如自己期待的那樣順利進行。
奧修因的直覺還是挺準確的，因爲在祂剛剛升起一點兒不好的念頭的時候，江言這邊就立刻敏銳地通過直覺感應到了一些危機感的警示，而暗暗有了防備。
雖然在境界壓制下，目前江言確實是打不過奧修因這位通神境，但以數據異能的特殊優勢，江言也有把握讓對方也沒辦法強行拿下自己。真要是逼急了他，直接獻祭掉夢幻國度至今積累的所有資源強行砸一發全力功率的「夢落」過去！
如果真的演變成了那種情況，雖然很難說能不能直接砸死奧修因，但至少，將龍域位面砸爛或者將杜拉岡帝國砸成廢土什麼的，江言對此還是有那麼幾分把握的。
雖然那麼做，會導致至今積攢的海量資源都直接化爲烏有，不過對江言來說資源都是可以再賺的，最重要的數據與程式卻不會丟失，而他也有自信帶着莉莉露卡以及卡蒙等國度的核心高層憑藉「數據化傳送」跑回其他世界的紅玉樓的地盤，不愁沒後路換個世界東山再起。
所幸，憑藉通神境強者冥冥中對命運資訊的一絲感應，奧修因還是沒有采取武力逼迫辦事的做法。
除了可能激起反效果之外，奧修因也怕因此將龍域跟夢幻國度目前的關係直接逼向惡化，如果導致對方倒戈向了天堂陣營、甚至魔神陣營的話，那對龍域來說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看樣子，冕下也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呢。”
靜候了幾息，發現奧修因臉上依舊徘徊着遲疑之色，江言適時地打破了彼此的沉默，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對祂試探着提議道：“說到底，這個難題，終歸還是因爲我等雙方難以完全信賴彼此而導致的。所以，本座這裡有個提案，只是，這提案或許會讓冕下有些不快，不知道冕下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呢？”
奧修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壓下心頭的其他雜念，道：“閣下請說。”
“那麼，本座就先告罪一下了。”
江言笑眯眯地先聲明瞭一下，隨後才緩緩道：“冕下是否願意，讓龍域併入本座的國度麾下呢？”
轟——！！
在江言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陣恐怖的靈壓忽然爆發了出來。
這陣靈壓無形無色，卻猶如實質般顯得無比沉重，其沒有對外擴散，而是直接壓制在了這一處會客房間的範圍內。
房間內的空氣停止了流動、牆壁上的擺鐘停止了擺動、魚缸裡的精美觀賞魚停止了呼吸、甚至連暗中銘刻在牆壁內的高階防禦陣法也停止了運轉……但凡是被這陣靈壓籠罩住的事物，在這一刻全都彷彿時間被強行凝滯了一般，絲毫都動彈不得。
但作爲被這陣靈壓集中針對的首要目標，江言只是淡定地運轉數據之力維持住了小白這具擬態化身的穩定，臉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笑容淡淡地看着對面忽然爆發出這陣恐怖威壓的奧修因。
眼神微冷地盯了江言一會兒後，奧修因忽然收回了靈壓，讓會客室裡的一切重新恢復力流動。
不遠處的魚缸裡的那幾條觀賞魚一如既往地呆呆吐着泡泡，偶爾轉頭看一眼外邊的那兩個人形生物，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剛纔發生了什麼。
一切，都如同未曾發生過的一樣，除了雙方此刻那對比先前，已經變得不太和諧的氣場。
雖然沒有再散發氣勢，但江言卻可以感覺到，一絲絲十分恐怖的危險氣息在不斷刺激着他冥冥中的預警直覺。讓他有種對面的那位龍神冕下的投影化身會隨時暴起攻擊自己的錯覺。
對此，江言依舊只是臉色淡定地淡笑與之對視，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良久之後，奧修因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僵硬而險惡的氣氛。
“……閣下，確定此言不是在開玩笑？”
“並非戲言。”江言淡淡地說道。
“我想，我需要解釋。”奧修因目光裡隱隱流轉着寒意，不鹹不淡地道：“想必，閣下會給我一個滿意的回答吧？”
“自然。”江言點了點頭：“本座剛纔的提案，關鍵在於消除你我雙方的信賴障礙。這種信賴障礙之所以存在，只因爲你我雙方的利益，在龍族傳承的歸屬權益的這一點上，存在着難以調和的衝突。那麼，乾脆將歸屬權益從‘兩方’整合爲‘一方’不就行了。”
奧修因沒有說話，隱隱的危險感也依舊徘徊在江言心頭，祂用眼神示意江言繼續說下去。
“所以，本座提議，龍域與夢幻國度不如干脆從淺層的利益交易的盟友關係，轉變成利益一致的同一個陣營，不分彼此，冕下認爲如何？本座對龍域的力量十分信服。而龍域應該也對本座國度裡的種種便利的技術，很感興趣吧？你我雙方若是真正合並一體的話，不論對手是天堂還是魔神，都可傲然視之了吧？”
“確實有點可行性……但，誰來擔當合併後的這個國度的主體掌權者和領袖？”奧修因臉上浮現出諷刺之意，冷笑道：“莫非是閣下嗎？又或者……閣下願意將合併後的國度的最高掌控權交給我？”
“冕下這纔是說笑了，您應該能探查清楚了吧，夢幻國度是建立在以本座爲絕對中心的情況下，才能擁有今日的實力。這種情況下，本座是不可能退讓出國度的最高掌控權的，哪怕對象是冕下您。”
“那麼，閣下的意思該不會是讓我族臣服於閣下吧？”奧修因臉上的冷笑更深了一分：“說實話，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不行，只要閣下先做到一件事——用實力戰勝身爲龍域位面之主和龍族領袖的我！那麼強者爲尊也就是再自然不過了，如何？”
雖然因爲異能的隱藏優勢，江言的真實修爲水平一直隱藏得很好，哪怕奧修因這種通神境強者，在沒跟他真正全力交手前，也無法準確判定他的實力水平。不過也因爲真正全力出手的次數很少，讓他盛名在外這位『夢主』缺乏了足夠威懾力的戰績，世人對他的印象，大多數的都集中在了‘神秘莫測’和‘手段奇異’這兩方面，至於‘威嚴強大’這方面就明顯遜色於成名已久的『龍神』、『聖主』之流了。
僅憑表面的觀察，奧修因也探不清江言的虛實，但祂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不介意趁着這個機會跟這位向來底細神秘的夢主過過招，探探對方的底子。
之前雖然江言跟聖主的化身在魔能位面裡稍微發生了些交鋒，但一來那時候雙方並未真正打起來，二來那時候的雙方也都不是真身，僅憑那下，奧修因只能確定這位夢主似乎有能威脅祂們的力量，但具體有多強，還是拿捏不準。
江言咧了咧嘴，攤了攤手，直接退讓了一步：“對於冕下的實力，本座自然是敬佩的，以如今此界的分身而言，恐怕全力出手也無法跟冕下抗衡的吧。只是冕下有些誤會了，本座剛纔的提議，並不是要求龍族拋下尊嚴臣服呢。”
奧修因挑了挑眉，倒是沒有急着動手了。
江言在話裡表露出了兩個意思：一、靈子世界裡的他只是一具分身而已。二、哪怕雙方勢力合併爲一體，貌似他也不會要求執掌龍族的統治權？
第一點，奧修因隱隱感覺江言似乎並不是說謊，聯想到這傢伙貌似直接靠自身的能力就能做到穿過漫長而又危險的混沌虛空進行跨界旅行的壯舉，這條情報的真實性，應該還是比較高的。
這樣一來，奧修因感覺自己對這傢伙的態度似乎得更慎重一些了——只是一具分身，哪怕能將其打殺了，也無法徹底滅了對方，反而還會被跟對方就此結下仇怨。
眼下，祂龍族的未來安危問題都還未解決，再惹上一尊能分身跨界旅行的未知強者的仇恨的話，就實在是太過不智了。
至於江言話裡的第二個意思嘛……
“呼……”奧修因沉下氣，深深地看了江言一眼，道：“既然如此，我姑且聽你說一說吧，具體是如何的合併之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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