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江言在某些方面還是會守着一些身爲‘人’的原則底線的，‘殺人’之事對於現在的江言來說已經不會再有什麼心理負擔，滄瀾域的那時候因爲他的一個命令而造成數萬乃至數十萬人死亡，江言都沒有爲此而有什麼心理負擔，然而‘吃人’這種事情就是他不能認可的。
不過，這個‘吃人’的標準界限卻是普通人字面意思上的那種吃，準確來說就是‘食人屍骨’。然而小白如果利用天賦能力去吞噬人類靈魂的話，只要有那個必要，江言其實也不是很抗拒。
因爲他自己在這方面是沒多少資格評判小白的。要知道，剛剛穿越到滄瀾域的時候，江言可是通過靈魂奪舍而降臨那個世界的。那時候軀體的原主人的靈魂就是被他給無意中異能覺醒後‘吞噬’了的，這被說成是吃了人類的靈魂也沒什麼錯誤……
其實，江言如果再多放開一些心理底線，通過「食靈」之類的能力直接將普通人的靈魂當成食糧的話，他的修爲提升速度和真靈傷勢的恢復速度絕對會大幅度提升！要知道，普通子機們的精神力對於現在的江言來說療養效果很差，而精神力只是基於靈魂衍生出來的力量。如果直接將作爲根基的靈魂本身也當食糧給吃了，江言估計那對於自己現在已經達到真靈之境的靈魂來說也依舊是大補。
舉個例子的話，江言現在耗盡全部真靈之力釋放滿功率的神元炸彈，事後如果依靠從子機網絡中的萬千子機身上抽取而來的遊離精神力的供養，他至少也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能補滿消耗；但如果江言能狠心地不顧麾下子機們的死活，直接將它們的靈魂本身抽取出來當口糧吞噬掉，那麼差不多十分鐘以內就能恢復完全了。
也就是說，吞噬精神力換來的效用比不上直接吞噬靈魂，但勝在只要靈魂根基不損，那麼被消耗掉的精神力就可以慢慢恢復回來，算是一種更加廉價但又能細水長流的方式。
一般情況下，江言是不會採用‘吞噬靈魂’的這種雖然效果更好卻涸澤而漁、並且還有些沒底線的做法的，但未來的事情可說不準，說不定以後哪天碰到巨大危機時，爲了渡過難關，江言會狠下心來呢……
牢房中，江言瞄了一眼地面上的那具灰髮老者的屍體後，對佐斯問道：“你知道飛影的真身藏在哪裡嗎？”
“不知道。”佐斯搖了搖頭，看着地上的屍體，也是略微皺了下眉：“那傢伙並未信任我，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甚至其實連它的這個分身能力都不會知道。”
“這樣啊……”江言摸了摸下巴。“話說，飛影就是這個影魔的名字嗎？”
佐斯否認道：“不，應該只是代號而已，甚至可能只是用在這具被寄生的身體的代號。”
“這樣啊……智腦，網絡哨機能找到對方的蹤跡嗎？”
江言開口問起了子機網絡裡的智腦們，看看自家那些分佈在整個西大陸絕大多數區域的子機們是否能找到那隻影魔的真身。
結果智腦很快就給出了令人失望的回覆。
『已統計了各區域哨機所蒐集的情報，並未發現目標。』
“這樣啊……倒也是，如果能這麼簡單就找到的話，之前也不至於讓他們先躲上這麼多天了。”江言沉思了片刻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又向佐斯問道：“對了，佐斯，那個影魔不是和你們古倫德家族有自血脈傳承下來的契約嗎？能不能憑藉這個找到它的真身？”
“我們古倫德家族與對方的契約……”佐斯閉目感應了一下，隨後失望地搖頭，並看了還在安靜地消化着收穫的小白一眼：“似乎已經斷開了，就在剛纔對方被你的史萊姆精靈吞噬的時候。”
江言聞言眉頭就是一挑：“喂喂！這次死的只是個分身而已，惡魔的契約難道這麼簡單就能單方面斷開的嗎？”
“並不是這樣的。”佐斯解釋道：“我們古倫德家族與那影魔的契約是從好幾代以前的先祖手上傳承下來的，那時候的先祖用了些影魔急需的無法拒絕的代價才使得契約成立。可惜，這份契約是依據血脈來傳承的，經受了多次的混血繁衍後，在血統方面與當時的先祖相比已經有了不小的差異，契約的效力也跟着降低了很多。
到了我這一代的時候，更是已經無法將其直接當做契約精靈來驅使了，差不多隻能保障對方在不危害自身的前提下儘量庇護我這一族的血脈順利傳承，並在我族遇到危機時對方必須盡力出手相助而已。
而不巧的是，爲了今晚的行動，我再度以當代古倫德族長的名義以血脈爲誓言，換取了那影魔冒險助我復仇的承諾。結果就如你所見的，我們失敗了，那影魔也就趁機讓這具代號‘飛影’的分身代替本體達成了立下的承諾，以換得了真身的自由。”
“契約承諾？你的復仇目標不是沒成功嗎？”江言感覺有些奇怪地問道。
“不……”佐斯搖了搖頭，不過臉上的表情卻跟個死人臉一樣看不出來具體的情緒，也不知道是否在懊惱。“當時約定的契約條件並非是一定要完成復仇目標才行，否則那影魔是不會答應冒險的，因此我的要求比較寬鬆，卻沒想到正好就被它利用了……”
“哈……被鑽了契約漏洞？”江言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看來他是被坑了啊。
佐斯目光微微陰沉了一些，但也沒否認。
當時的他滿心都是不甘和仇恨，已經有些瘋狂了，在心態失衡的情況下頭腦一熱就沒太深究那影魔弄出來的契約條款，結果被坑了也並不是什麼意外。
要知道，惡魔可都是最喜歡用契約陷阱坑人的狡詐之輩，你不夠精明看不出它們暗藏的陷阱，那麼自己上當了也就怨不得誰。
“這麼說，現在你跟它已經沒有什麼聯繫了？”江言本來還想着通過佐斯跟對方的契約，試試看能夠以這個聯繫來追蹤對方本體的位置。
可惜佐斯還是給出了讓他失望的答案：“確實如此。”
“嘖……”糾結了一下後，江言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如果他能懂得什麼像是之前聖光教會用過的預言系的法術就好了，可惜，就算是教會的預言術，那也是基於那件很可能出自於至少四級領域大能者之手的名爲‘聖圖?全知的衆星之主’的聖器的幫助才做到的，而並非什麼個人的軟件技能。
讓江言依靠異能去複製人類或者精靈的軟件能力還行，但面對非生命體的話，現在的江言可就無從下手了，因爲對方沒有‘靈魂IP’這種玩意啊！
雖說，有一句話叫做‘萬物皆有靈’，但先不論其權威性，至少現在的江言還做不到感知那種存在於死物身上的‘靈’，自然也就談不上對其複製軟件了。
如果江言的修爲還在全盛時期的話，他倒是可以捕捉影魔的分身所蘊含的靈魂，依靠異能對其進行解析，侵蝕對方，然後通過感知的同步以這個分身所存留的靈魂爲媒介來感應其本體的位置。
這個方法，當初在滄瀾域的時候江言曾今用在了尋找星羅尊主散佈的真靈寄生體之上，並且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然而那個時候他的修爲可是實打實的三級大高手，並且借用的媒介也只是一縷被打壓到極其弱小的連自我意志都十不存一、隨時都可能自行消散的殘魂而已，這纔敢用異能侵蝕對方將其做成媒介。
而同樣的做法，江言可不敢輕易用在這個世界的惡魔身上，主要還是因爲，江言發現這個影魔的靈魂居然是跟他類似的情況。
也就是，對方也是受到重大創傷後的修爲等階處於跌落的狀態，那影魔當初會跟古倫德家族的先祖訂立契約也是出於療傷的需求，至今都還離傷勢痊癒差了很多，換言之，其全盛時期恐怕也是起碼三級的大高手。
論靈魂本質上的境界強度的話，江言其實並不比對方高，這就讓江言沒有萬全的把握能保證自己以異能對其進行解析侵蝕的時候不會被對方反傷到。靈魂之間的鬥爭可是很殘酷的，江言可不想好不容易痊癒了很多的真靈傷勢因此而再度加重，所以也就放棄了這種做法。
現在江言滅了對方一個分身，可以說已經直接結下了深仇。以那影魔高超的潛伏隱匿的能力，如果要一心對江言搞暗殺什麼的，對他來說還真是一件有些頭疼的事情。
江言自己倒是不怎麼怕，但如果對方瞄準了他身邊的人或者麾下的勢力成員，那就比較噁心人了。
子機網絡暫時找不到對方本體的蹤跡，思來想去，江言糾結了一會兒後，也沒太好的辦法。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佐斯，想必這一次的分身被連同分魂一齊吞噬的遭遇，對那影魔的本體來說也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短時間裡對方養傷都來不及，應該不會隨便來找我的麻煩了吧？”
佐斯點了點頭：“確實，當時我和它立下的契約雖然存在着漏洞陷阱，但至少也要求了今晚的行動對方必須盡力給我提供最大限度的幫助，因此這個真影分身必定是對方費了不少的力量才分化出來的，損傷的話對其本體的反噬絕對不輕！”
“那就好。”聽到佐斯這麼說，江言也就放心了很多。
可以說，江言現在和那影魔的處境很是相似，都是受過重傷後處於養傷恢復的階段，而論養傷恢復的速度，有着異能的幫助和無數子機的幕後支持，江言有自信絕對不會輸給那影魔。
略過這個話題，江言看向了身邊自從吞噬了飛影靈魂後，消化良久體型也依舊沒有縮小太多、依舊維持着兩米多高的雪白史萊姆。
他上前拍了拍小白軟乎乎的身體，問道：“怎麼樣？滿足了嗎？”
“咪嗚……”小白抖了一下身體，用彈性十足的綿軟大臉蹭了蹭江言的手掌，嘴裡發出了聽起來有些懶洋洋的呼嚕聲，擬態出來的雙眼也是不自覺地迷濛着。
看起來就跟儲備夠了能量之後，在天氣寒冷之際那些快要忍不住進入冬眠的動物一樣。
影魔畢竟曾經是至少三級的強者，作爲其「真影分身」的飛影，蘊含的靈魂和靈力的質量都比起一般的二級軍階精靈要強了不少，這對於小白來說無疑是大補之物。
現在一口氣將其吞噬掉之後，那充沛的能量已經完全讓小白滿足了快速進階需求，儘管現在還不明顯，但江言已經感應到了小白的體內開始發生了一些奇異的蛻變。
不過看樣子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蛻變結束的。
於是不想就這麼幹等着的江言就手一揮，將昏昏欲睡的巨型雪白史萊姆靈體化收入了自己體內，並分出一小部分意識，專門調用自身的已經達到了二級極限的純淨靈力好好地溫養它，以促進其蛻變。
“走吧，回去了。”
擺擺手，江言轉身就離開了牢房，佐斯自然跟隨在了他身後，並出言提問道：“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急着回去整頓家族產業？”江言瞄了他一眼，說道：“放心，我的承諾不會變的，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去做個手術換一下形貌，另外，關於你那家族嫡系血脈傳承的問題也可以着手了，我已經吩咐了醫療部的人做準備，現在就送你過去吧。”
說完後，也不等佐斯多問，江言擡手對準了他，並對他命令道：“別反抗。”
一團銀色的數據流光從江言的涌現而出，在佐斯默然無言的配合下將他整個人罩住，很快就將其化爲了虛幻的數據然後傳送走了。
傳送的目的地是江言麾下的另外一座更隱秘的基地，那邊有着集合了這個世界和其他世界諸多優秀醫療技術的人員和專門設備，想必足夠治好佐斯的身體‘隱疾’了。
就算常規手段不行，那也還能利用‘基因克隆’之類的手段嘛……反正佐斯的臣服條件裡只要求了延續他古倫德家族嫡系的血脈，至於是否自然繁衍誕生的……其實並不重要，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