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空騎兵的表現狠搶眼，但讓他們進一步改變態度的最主要的原因，應該還是黑玄那幾尊天階獸王帶來的威懾吧。哪怕是元國或者燕國這兩大強國，現在每一方擁有的天階強者也不過才兩三位啊。”
略過這個不談，江言更關注另一個問題。
“智腦，我們捕獲的那剩下四隻被關押在據點封印室裡的天階獸王，它們現在改變主意了嗎？”
『並沒有。』
“精神狀況呢？你們應該有持續施加讓其不眠不休的攻擊刺激吧？”
『是的，遵照您的吩咐，已經施行了連續四天四夜，目前，四位都已經陷入了精神衰弱的狀態。』
當初紅玉樓在進攻蠻骨獸羣之前，已經在黑玄的配合下，利用自家的包括電磁巨炮在內的多種重型符文武器，將蠻骨山脈核心區域的天階獸王給全部圍殺了一遍。
這些獸王，有一部分被打成重傷後捕獲並封印，也有一部分是無法控制好攻擊力度、結果被當場擊殺的。
被活捉的天階獸王總共有八隻。
紫曲、黃明、金剛暴猿、三頭巨蜥這四位，是在被擊敗後最先認清了形式並接受了江言給出的網絡協議契約，加入到紅玉樓麾下的。
此外，還有另外四隻天階獸王，卻是一直不肯屈服，哪怕知道了紅玉樓已經完全征服了整個蠻骨山脈的異獸圈，它們也不願放下尊嚴。
對於這四個頑固分子，江言並不打算一直等待下去。
他調出了現場看守的子機的視覺，再度觀察了一下那四隻獸王的狀態，甚至還謹慎地用異能掃描了一遍。
“嗯……很好，都已經達到了可以強行收服的程度了，那麼……”
江言目光中閃過一抹冷芒，對麾下的所有天階獸王都發出了召令。
【黑玄、黃明、紫曲、金剛（金剛暴猿）、綠羅（三頭巨蜥），不好意思，得稍微打擾一下你們的修煉了。】
幾位獸王很快就一一回應。
黑玄一副嫌麻煩的語氣：【啊，又怎麼了，小子？】
【有什麼事？】
【大人，請吩咐。】黃明和紫曲倒是比較乾脆。
【嗷？】這是金剛的回覆，聲音裡很明顯地帶着點粗漢的意味。它的性格也確實是個莽漢，戰鬥方式最喜歡的就是一股腦莽着跟敵人硬拼。
【抱歉，大人，我的傷勢還沒好，恐怕暫時不能出戰……】綠羅則是歉意地回覆道。
這隻三頭巨蜥在上回被蠻骨帝龍打掉了兩個腦袋和小半個身體，是那次戰鬥受傷最重的了，如今過去了數天，它的傷勢也纔好了大半，狀態並不適合跟同級的強者交手。
【安心吧，綠羅，這回的對手是那四個冥頑不靈的階下囚，你們不需要動身，只要把意志之力借我用用就行！對方已經很虛弱了，叫上你們只是希望更穩妥一些。】江言笑着解釋道，順道在心裡暗暗又給黑玄記了一筆。
他決定只要等到自己的實力足夠了的時候，就立刻修改這貨的網絡協議條款，改成任勞任怨的最低級苦工的級別！
【那我就安心多了。】聽到江言的解釋，綠羅明顯鬆了口氣，只是意志層面的交鋒的話，倒不會對它的養傷造成什麼妨礙。
如今蠻骨山脈核心區域征服後，在十多個天階獸王原本棲息的元氣節點位置上，紅玉樓都新建了據點和附帶了聚元大陣的修煉室，有着聚元陣法的增幅，節點位置上的元氣濃度比起這些獸王們佔據的時候還要高出了十多倍，黑玄這幾位獸王目前都各自佔用了一個修煉室盡情地吞吐着聚元陣提供的元氣供養，潛移默化地提升着自己的實力。
儘管天階之後，修爲想要提升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但這些修煉室好歹也能大幅度加速它們修煉的進度，讓幾位獸王都是進去後就幾乎不想出來了。
修煉室裡濃郁的天地元氣的供養，也能讓綠羅和金剛的傷勢恢復速度成倍加快，對本就自愈力非凡的它們來說，這比起紅玉樓醫療組的治療還要有效得多。
【好了，我現在就用網絡權限接引你們的意志，都配合一下。】
江言通告了一聲，然後就用異能鏈接上了被封印在禁制室裡的四隻獸王的其中之一的靈魂IP，並將黑玄它們五個的獸王意志通過網絡接引了過來，一齊投入到了目標的靈魂識海之中。
‘吼吼——汝等，叛徒！！’
剛剛進入對方的識海空間，迎接江言和五大獸王意志的就是一個好像獨角仙一樣造形的褐色巨型甲蟲的帶着滿滿憤怒和憎恨情緒的意念咆哮。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江言撇撇嘴，問了一句：【姑且再問一次吧，你可有臣服的打算？】
‘休想——！去死吧！！’
望着對面那怒嘯着撲上來的巨甲蟲的魂體，江言聳聳肩，開始分配任務。
【全員，上吧，給我鎮壓住這傢伙！直到我收服它爲止，都別停下！】
【嘖，亢——！！】
【啾啾——】
【吼——】
江言身邊的獸王們全都一擁而上，開始了極爲不厚道地圍攻。
五對一，並且對方的精神還是被不眠不休地連續折磨了好幾天的極度衰弱的狀態，其靈魂本身雖然沒事，但就跟普通人類熬夜了很久後差點‘仙逝’一樣，自帶了虛弱buff，真正意義上的身心俱疲，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已經大打折扣。
所以很順利地，對方的靈魂就被鎮壓住了，江言隨後上前，非常從容地開始了入侵破解的行動。
就算已經沒有多少反抗能力，但不愧是天階獸王的靈魂，江言破解起來依舊非常吃力，並且中途江言還必須持續借用網絡子機們的支援來補充消耗。
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後，江言才放鬆下來：【呼……搞定。好了，你們可以收手了。】
————
子機名稱：無
種族：異獸（陸王巨蟲）
等級：三級六階
程序軟件：產卵、蟲王意志……
————
雖然又收服了一個天階獸王，但江言現在的心情卻不怎麼好。
因爲他在這一次的收服過程中，察覺到了自己最近最在意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在鐵牙城的戰鬥後，他忽然發現了自身的心性莫名發生了變化的原因。
最初的江言，前世是那個大致上較爲和平的現代化社會裡的普通平民，心性比較趨向於普通人。在穿越來到了這個有着偉力歸於自身的超凡者當道的滄瀾域後，他也因爲環境的變化而漸漸有了改變。
但再怎麼說，從原本的抱有濃厚人性，到現在的近乎無情地看待同族的人類生命，這中間變化的時間也才短短几個月而已，實在有些突兀。尤其是江言之前還察覺不到引起變化的誘因的時候。
江言意識不到自己心性發生變化的原因，那就說明，這種變化是在潛移默化之下進行的，且誘因還非常容易被他忽略過去。
在察覺到了這個問題之後，江言爲了找出誘因，就特意將自身的心神以異能的‘分心多用’之法給劃分出了一小部分，並將其與本體完全隔離，化爲一個小號的意識分身，然後讓其每隔一小段時間就對本體進行一次‘自我狀態的對比檢測’。
結果，僅僅一天，誘因就被找出來了，而且就是在剛纔的這半小時裡找出來的。
——引發江言自身心性變化的誘因，正是他自己的異能，更精確地說，是由於他對其他生靈的靈魂使用了「數據入侵」的能力後隨之發生的變化。
江言對其他生靈的靈魂進行數據入侵的時候，需要對其心靈意識進行破解，這個過程裡他就不免要與目標的心靈進行接觸，並對其進行深度解析。這跟‘一個學生要破解數學題的話，他首先就得理解題意’是相同的道理。
但，不論是江言的前世，還是現在的滄瀾域，都有一句名言，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把一頭幼狼放到狗的羣體中生活，久而久之，長大後的狼也會認爲自己是一隻狗。
與其他生靈的心靈意識過多的接觸甚至深度地解析並理解後，江言自身就不可避免地會受到一些‘感染’，如果僅僅是少數的話，影響並不大，江言是可以抵抗掉的。
但壞就壞在，他當初將「數據入侵」這項異能使用得實在過多了。
從最初的那批刃羽鳥的族羣開始，江言一直在持續地使用異能收服規模達到成百上千之數的異獸，他每一次都深入地接觸並解析了這些異獸的心靈意志。
單個的異獸的心靈意志被解析所帶來的影響很小，但架不住數量實在太多了啊。
這種濫用異能的現象，一直持續到了江言麾下的異獸勢力龐大到了一定程度、並且摸索出了用‘網絡協議’來讓新目標主動臣服、從而無需江言再頻繁地親自使用‘數據入侵’的能力征收新子機的時候，才消停了下去。
但之前麾下勢力剛剛起步的階段所造成的影響，卻已經成了既定事實，在潛移默化中讓江言的部分心性往着異獸的意識形態偏移了過去。
‘漠視人類，視殺戮生命爲理所當然’——便是這種心性變化的最顯著之處了，在弱肉強食的異獸的價值觀裡，不論是「異獸」還是「人類」都是一樣的，除了同族，剩下的要麼就是獵物，要麼則是敵人。
‘這可真是……沒想到我的異能竟然還有這種隱患啊。’
想明白了誘因後，江言不禁苦惱了起來。
「數據入侵」這項異能，對他有着非常大的助益，現在滄瀾域的紅玉樓勢力發展起來了以後，他倒是用得不多了。但日後他必定會離開滄瀾域，到時候如果想要在新的環境裡發展勢力的話，大規模地使用「數據入侵」是起步階段見效最快也最便捷的方式了。
但考慮到這種會引發心性變化的隱患，江言也只能儘量避免自己的這項異能的過度運用了。
他還得慶幸這一回發現得早，數據入侵所施展的目標到現在爲止絕大多數都只是較爲單純的異獸，心性複雜多變的人類只佔了少數。否則，江言還真難說自己的性格會被感染得變成什麼模樣。
‘歸根究底，還是我自身的心境修爲不夠穩固啊，要是心靈意志達到了萬古不磨的永恆之境，這點副作用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江言琢磨了一下，忽然又從中想到了這種異能副作用的另一個意義：
‘如果我有意識地主動經受這種心靈感染的洗練，並做到謹守本心，將其當做是磨鍊自我心境修爲的磨刀石的話，倒也是個不錯的修心的方式啊。’
一念至此，江言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大人，您怎麼了？】
這時，紫曲疑惑的聲音，把江言從思索中驚醒了過來。
【呃……沒事，稍微走神了一下而已。】江言想起來了，自己目前還剩餘三隻天階獸王需要收服呢，紫曲等五大獸王也還在等着自己的指令。
【好了，我們繼續吧，儘快將這幾個頑固的傢伙搞定！】
江言將分割出去的那負責自我監測的小號意識分身收了回來，然後便帶着五大獸王，將剩餘的三隻獸王都使用「數據入侵」的能力給收服了。
這一回，江言時刻注意着保持本心，將數據入侵時伴隨而生的副作用全部當做了磨鍊自我心靈的磨刀石，因爲要分心抵抗對方心靈的反向侵染，所以剩餘的這三隻獸王的實力雖然都比起陸王巨蟲要低了一兩階，但江言收服它們時所花費的時間反而更多了，每一隻都耗費了他兩個小時以上。
這些天階獸王的心靈意識，解析時附帶的感染比起那些二級異獸可要遠遠超出。
拜這些‘磨刀石’所賜，江言居然還感覺自己通往三級境界的瓶頸居然鬆動了許多，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看來，或許是我這幾個月都太過於‘閉門造車’了，成天窩在蠻骨山脈的據點裡修煉，哪怕有事也只是通過網絡投影意識出去處理，‘宅’成這樣，修煉時會出現瓶頸也就完全不奇怪了。”
一念至此，江言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仔細想一想的話，我有多久沒親身跟敵人戰鬥過了呢？”
他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另一個錯誤。
——保全自我是人之常理，但修煉之道，更必須要勇猛精進啊！
念及此處，江言心中生出了一股豪情，燃起了鬥志：‘那麼就決定了，下次，我親自去跟那些個氣運潛龍戰一戰吧！’
這一瞬間，江言感覺到那層通往三級的境界瓶頸再度鬆動了許多，身上的氣機忽然一變，識海中，那九重道符真種構建的符繭咔噠一聲，似是內部的某個一直接觸不良的通路在此刻終於完美地銜接上了，整顆符繭隱約散發的那一絲不協調感終於消失，然後驟然放射出道道靈光將識海映照得一片透亮，
下一瞬間，這些靈光又急速收斂縮回了符繭內部。
‘這是……？！’
咚——！咚——
一陣陣心臟跳動般的脈動從光華內斂的符繭裡傳出，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玄奧韻味，讓江言的意識不由自主地沉入了進去。
咻咻咻……
外界，江言的身體猛地一顫，然後忽然爆發出了一陣龐大的吸力，將所處的這個據點裡的天地元氣以極快的速度吞噬一空，緊接着又將據點之外的天地元氣也給捲了過來。
漸漸的，方圓百里的天地元氣都被牽動了，形成了一座龍捲風一樣的元氣風暴快速往着這處據點匯聚着。
在元氣風暴的正中心，一股不可名狀的威壓漸漸升起，彷彿浩瀚無邊的天威，讓附近的所有生靈都感覺到了一陣心悸和沉重感。
黑玄、紫曲、黃明等身處於蠻骨山脈核心據點裡的幾大天階獸王，在這一刻全都心生感應。
【嗯！？】
【元氣匯聚？但這種規模……】
它們立刻飛出修煉室，循着感應所指，迅速確定了異象的發生地。
哪怕不去感應，那波及方圓百里的元氣風暴，也清晰地爲它們指明瞭方位。
【那個位置是……主上，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