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莊家們的苦惱

在峨眉秘境中,高飛揚回首往昔,給自己的人生做了一次簡單的總結。這種由外而內的過程不過短短几分鐘。高飛揚卻在這樣的回顧中,隱約間明白了什麼。似乎有什麼隱形的包袱,在這短短几分鐘內被高飛揚丟掉了。高飛揚只覺得渾身上下一片輕鬆。一股久違的活力從骨子裡冒了出來。

豐收不知道對面的傢伙到底有什麼變化,但敏銳的他卻總感覺現在的高飛揚與幾分鐘之前有了些不同。豐收只是略一思索,就把這無關緊要的事情放置腦後。對他而言,下一輪比賽纔是值得用心費神的事。

再次打開紫青靈符後,新一輪的對陣表已經列好。豐收看到自己一組裡沒有高飛揚的名字,鬆了口氣。他雖對虛名沒多大興趣,可這樣的比賽絕不只是虛名那麼簡單。更有諸多的實際利益在裡面。而此時算的上是窮困潦倒的豐收,已經沒有資格再挑揀什麼了。

高飛揚也在研究對陣表。這次雖名義上是36人一組,其實裡面又分爲三個小組。12人一組循環比賽,勝場第一的出線,每組共有三人出線。這9人再次雙循環。決賽的雙循環完全杜絕了爆冷的可能,最大限度保證了公平。當然,這種公平是在沒有外力干涉下來說的。

人生而平等,高飛揚十歲時就知道這句話是句謊言。人生而不平等,這纔是真實。無論是家庭、環境等外部條件,還是身體、容貌、天賦、性別等內在條件,都在出生後,就註定了無法平等。從出生開始,就沒有所謂的公平。有人的地方,就不會有真正的公平。

遊戲世界的規則當然是公平的,但強者始終是少數,如何平等?當這場億萬人矚目的試劍大會開始後,各種幕後黑手就開始互相較力,力圖使大會按照自己的意圖進行下去。這種較力的結果,無一例外的都是能量最大的一方獲勝。若在平時,而七天妖在這種巨大能量下,不值一提。

可有遊戲規則保護着的高飛揚,在此時,卻有能力有信心,讓任何的陰謀詭計都無功而返。見過太多黑幕的高飛揚,看過對陣名單後,輕笑着自語道:“讓我還世界一個朗朗乾坤吧!”

此時,分佈遊戲各方的大人物們,都在各自打着如意的算盤。在一處金碧輝煌的宮室中,一個滿臉和氣的圓臉胖子居中而坐,臉上的微笑親和而真誠。有着三層肉褶的下巴和圓圓的光頭更讓此人有了幾分彌勒佛的派頭。

此人名叫金算盤,是一名縱橫遊戲多年的頂級大商人。在一款遊戲中,真正有實力能讓遊戲翻天覆地的,不是某個高手,也不是哪家公會,一般都是這些主導遊戲經濟的大商人們。每款遊戲,遊戲公司都會扶植大型公會與大商人,作爲自己代理,引導遊戲的發展,卻又不違反聯邦的法規。

大型公會與大商人,又會從遊戲公司那裡獲得獨門遊戲資訊,獲得更大的利益。兩方相輔相成,已經密不可分。這種行爲,其實已經是成爲聯邦上層默認的規則。而金算盤作爲其中一員,也早就習慣了在背後掌控一切。他雖然等級不高,技能不強,可在每款遊戲中,都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這種無形的強大感覺,金算盤很喜歡。他喜歡在幕後操控着別人命運的感覺。在這款開天闢地中,他雖然沒能搭上游戲公司的線,可以爲的強大人脈,還是讓他在遊戲裡混的風生水起。

金算盤懶洋洋的據座在純金龍椅上,下首恭謹的站着幾位青衣玩家。他們手捧賬本,正在依次向金算盤彙報着試劍大會盤口的賬目。“前一個時辰,有一筆五千萬黃金毫不掩飾的投注在了萬里獨行奪冠一項上。我認爲這事很值得注意……”一名青衣人認真的彙報着自己的看法。

“哦……”聽到下屬的彙報,金算盤輕輕點了下頭,並沒有說出什麼明確意見。“萬里獨行的奪冠賠率是1:7,是誰這麼大手筆,而又毫不掩飾,是不是想玩什麼把戲?”金算盤腦子裡盤算着,卻一時沒什麼頭緒。

那人接着又道:“我又調查了下其他莊家的盤口,守望和尚、寧海之怒、傲雪幾人哪裡盤口都沒變,萬里獨行的賠率都在1:7左右,沒有變更。這一單也是單項投注最高的,大人你看?”

金算盤沉吟一會,偏頭向另一位青衣玩家問道:“龍魂,你看呢?”被稱作龍魂的人全名龍魂斷,是金算盤最爲看重的一位謀士。他雖也是一襲青衣,站在七八個青衣人中卻有鶴立雞羣之感。此人眸清神正,眉宇間一派疏朗雋永。雖站在金算盤下首,卻舉止從容自若,頗有名士之風。

“萬里獨行新晉金丹之境,也可被稱作逆天強者了。只是光芒據聞早進入了心劍合一的劍道至境,更兼金丹早成,人族玩家中,應該所向披靡纔對。萬里獨行雖也是老牌強者,可也是因爲他沒品的去做殺手,名聲臭爛。至於開天中,他先是不智和天地人皇結怨,雖說也把蜀山劍盟殺的手忙腳亂一陣子,可明皇一出手,就險些把他轟成渣,強也有限。此人做事不分輕重,絕幹不成什麼大事,純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不足爲慮。”

龍魂斷口才便給,聽到金算盤問他,一張嘴就把萬里獨行裡裡外外的分析一遍。他也知道金算盤和七天妖有些仇怨,言辭裡不免把高飛揚貶低了幾分。龍魂斷頓了頓又道:“至於這鉅額賭注,如果不是誰有意炒作,就是他確信萬里獨行能贏,想要大賺一筆。炒作冷門,這手法很容易弄巧成拙,已經很久沒人用了。更別提跑到大人這裡耍弄這種小把戲。再綜合各種數值來看,基本可以排除這種可能。而如果是真的要賺錢,守望和尚那的賠率是1:8,爲什麼不去那買?”

龍魂斷並不直接下什麼結論,他相信金算盤的智商,也要恪守自己客卿的身份,不要過於喧賓奪主,顯得太聰明瞭也沒什麼好處。誰也不比誰傻,這句話龍魂斷一直相信。

金算盤笑了起來,龍魂斷這人還是有智慧並值得信任的。從這件事的風格上看,就帶着很明顯的天妖風格。如此鉅額的投注,沒有任何遮掩,就是明白的告訴自己,他們要給自己大放血。可惜啊,萬里獨行要是贏了,許多人都會不高興的。天妖們的如意算盤,沒那麼容易打的響。

爆冷,那只是莊家需要。這幾個人,在江湖中闖蕩那麼多年,還是喜歡依着性子胡來。雖然在心裡對七天妖的不成熟感嘆,可他也不會低估了七天妖的智慧。想到這金算盤點開胸前的萬里飛鴻鏡。一團濛濛清光自萬里飛鴻鏡中投射出來,在金算盤身前丈許處,形成一片光幕。

稍等了一會,光幕一閃,顯露出一個高大和尚。這和尚濃眉虎目,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青森森的頭皮上點着九個戒疤,更給此人添了幾分剽悍之氣。這和尚雙眸神光閃爍,看到屋裡有這麼多人,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金算盤會意,急忙道:“你們先下去忙吧,對了,龍魂留下。”其他青衣人隨即退下,只有龍魂斷一人站在原地未動,向那和尚拱手道:“守望你好……”

那和尚微微點了下頭,並不與龍魂斷搭話,直接向金算盤問道:“你找我什麼事?”猶若洪鐘的嗓音震的宮室內嗡嗡回鳴不已。金算盤和龍魂斷早熟知此人脾氣,臉上都沒露出一絲異色。“是這樣,有人在我這下了萬里獨行重注,我想問問你那有什麼不妥麼?”“敢坐莊,就別怕重注。能有什麼不妥?”守望口氣不屑的說道。

金算盤滿臉誠摯的微笑,絲毫不以守望生硬的口氣難堪,“你心情看上去不太好啊,那老寧那有什麼變化麼?”守望呸了一聲,嘴裡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才道:“老寧這混蛋,好像和神聖聯盟那幫人接觸上了!遊戲公司間的事也要插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我告訴你,長腦袋的就離這種事遠點。這次試劍大會,要熱鬧了,你那點事,自己想辦法吧。我還有事,就這樣……”說着,白光一閃,人從青色光幕上消失無蹤。

聽到守望的消息後,金算盤臉上的笑容有些冷硬,似乎在擔心什麼。龍魂斷奇道:“寧海一怒難道和西邊的人聯手了?”金算盤有些無奈,“聽守望的口氣,這事是定了!愚蠢啊愚蠢……”龍魂斷臉色也有些發白,遊戲公司間,互相傾軋的厲害。現在開天闢地人氣這麼高,西方那幾家大型遊戲公司免不得派人來搗亂。相對於這種現實中的國際巨鱷,金算盤連小魚都算不上。

摻乎這種事是所有職業玩家的大忌。可這種事,總是有許多人不顧一切的投入其中。一切,都是爲了那讓人瘋狂的利益。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金算盤這等級的大商家,在動盪的大漩渦中,很可能隨時被玩個粉身碎骨。這也是守望滿臉怒色的原因。

金算盤討厭事情不受控制,更糟糕的是,現在他沒有了退路。與他截然相反,現在的高飛揚很歡樂。

一名裙裾飄飄的美女,正對高飛揚燦爛微笑時,迴應她的是漫天的水色劍光。甚至連怒罵都來不及,美女就在激射如噴泉的血光中,滿腔忿恨的化光而去。青蓮已經是第三名被高飛揚秒殺的對手了。高飛揚超過兩萬的攻擊,以及那無孔不入的劍法,讓人死都是憋悶無比。

僅僅兩場,高飛揚精彩的秒殺就讓他成了大衆關注的焦點。這個面貌在猶若雲霧的面紗遮掩下的和尚,赤足麻鞋,白衣勝雪,肌膚神光內蘊,眼神深邃如淵,一舉一動間,優雅飄逸。劍光一指,對手就化作漫天血光。神秘、瀟灑、冷酷、強大集與一身的高飛揚,理所當然的成爲了焦點。

實際上,在進入第二輪後,參賽選手的水平都達到了極高的水準,極少出現秒殺的情況。高飛揚情況特殊,只要比他弱,在沒有特殊技能,那就必然是秒殺的下場。高飛揚既然下定決心要拿第一,在怎麼低調也沒用。索性秒殺對手,享受這種狂虐對手的快樂。

第四場,浴火紅蓮對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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