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豔豔的紅湯鍋底,上面飄着好幾塊乾紅辣椒,這是早幾個月雲舒就讓攬月給做好的,這種東西現在是家裡的必備調料品。
“雲舒,我們什麼時候開飯?”蘇夫人跟雲舒也熟悉了,不再叫她路大夫或者路娘子,跟着大家一樣,親熱的稱呼她的名字。
聽到這話,雲舒看着天色,又看了一下,所有人到齊,“是有些晚了。”
一衆人聽着,都認爲她這話說得有些晚了,可卻沒有人多說什麼,笑着點頭,然後看着她和攬月手腳麻利的下菜。
玉戍揚邊看邊問,“這些是什麼啊,爲什麼要先倒進去煮?”因爲他聽蘇夫人說的,很多菜,特別是肉類都是一點一點涮着吃,可她這麼全部倒進去煮,難道不是蘇夫人口中的火鍋,又或者菜式變了?
沒有多說,雲舒動作很快的下菜,不想跟這個男人多廢話。
“好吧,我知道了,肯定是想讓我們能馬上吃到這些美味,是不是?”玉戍揚開始自作聰明,自說自話。因爲,沒人回答他的話。
一衆人坐了兩桌,丫鬟僕人那一桌顯得安靜,雖然他們都很活躍,可奈何主人家都不怎麼熱鬧,偶爾說一些話還算熱鬧,可另外有其他人說話的話,就回答打擾到說話的人。
斯軒和斯錦兩人從沒吃過火鍋,天天和樂樂兩兄弟就負責解說,時不時的還給兩人的調料里加一些他們認爲好吃的東西,小模樣很可愛。
當雲舒宣佈可以開吃的時候,玉戍揚那手裡的筷子,舞得比劍還快,“鋒利”的迅速戳中好一些肉片放碗中,剛和着調料吃下去一塊,馬上就忍不住捂着嘴巴大呼小叫起來。
“你幹嘛?”雲舒見玉戍揚那模樣,有些無語。
而其他人看着他那漲紅的臉色,也很奇怪,難道是今天這菜有問題?
憋了好大一口氣,玉戍揚才吞下兔肉,然後瞪圓了眼睛看着雲舒,滿臉都是驚喜,“這東西就是火鍋,哇,夠勁兒。”他還從沒吃過這麼辣的東西,他吃的味道也大,可因爲這個世界上本身還不存在辣椒,所以他們做的菜,都是用其他佐料來做辣子,所以,怎麼做那菜的味道都不會有這個辣味。
“嗯。”雲舒夾起幾塊白鍋的兔肉一一放到幾個孩子的碟中。
“這東西怎麼做的,那個辣味,太夠勁兒了。”他手底下也有酒樓,雖然不多,可卻勝在精緻高端,如果這些辣椒能夠多引進到他的酒樓裡,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開分店了?
“你想說什麼?”雲舒放下筷子偏頭看着這個男人。
玉戍揚也和那直接,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雲舒聽着直搖頭,“對不起,這事兒沒得商量,這辣椒我自己都不多,怎麼可能大額提供給你。”這種辣椒其實她空間裡有很多,可是她想要開酒樓,那麼以後用量肯定就大,所以,她不準備再提供給其他酒樓。
有一就有二,如果今天提供給了玉戍揚,那麼以後蘇琮渝、陳光林又來呢,又或者是其他人呢,慢慢的大家熟悉了關係好,誰都能來找她提供了,所以這關得把緊了。
“真不行啊?”以前買水果或者是其他東西,說兩句雲舒始終也會同意,可這辣椒她竟然不同意了,而且態度這樣堅決,雖然有些不死心,可最終還是沒有再問。
“如果是你私下想要一些,我可以送你。”後面酒樓開業,少不了要麻煩到這位小郡王的,高富帥啊,有錢有勢,關係方面還是得維持住了,所以,給了這麼一句話。
有了這話,玉戍揚也來了精神,很高興的點頭,對雲舒表示了自己的感謝。
因爲今天增加了幾道菜,蘇夫人也沒吃過,當即很高興的跟老夫人小聲分享,兩人也吃的白湯鍋底,鍋底是骨頭湯,很香,涮羊肉的時候,聽了雲舒的建議,大家都吃的紅湯鍋底,當然,兩個小兒子是不能吃紅鍋的,其他人吃下後都大呼過癮,紛紛繼續奮戰,很快準備的十多盤羊肉都見了底。
吃過飯後,花廳內大家正坐下休息,老夫人見雲舒進來,就連忙招呼她坐自己身邊,然後笑眯眯問道,“雲舒啊,你這手藝可真棒,要是我能有你這麼個兒媳婦兒就好了。”
玉戍揚卻是個沒腦筋的,聽到這話哇哇大叫,跟着走到雲舒身邊,看着老夫人,“姑姑你不厚道,什麼兒媳婦兒啊,表哥那冷臉,能把人家給嚇死,做你侄媳婦兒不好嗎,反正都一樣親。”
“是,是,不過你確定能得到雲舒的青睞嗎?”除開天天和樂樂,老夫人心裡很樂意雲舒做自己兒媳婦兒,最重要兒子喜歡,剛纔那話其實也是順道幫兒子探探低,沒想到侄子竟然跑來插一腳,老夫人還得做到旁若無人,自然處之,所以笑着迴應了玉戍揚。
而聽者還不自覺,連連點頭,表示自家姑姑實在是有遠慮之人,伸手就要拉雲舒的手,還笑道:“雲舒,我還沒娶妻呢,身家清白,要不你就嫁給我吧,我一輩子對你好,我發誓。”說着還要去舉自己的另一隻空手。
半天之後,他才發覺,他的這隻忙碌的手一直都在找雲舒的手牽,可一次一次,竟然都沒牽到,而他說得起勁兒,直到這時才注意到。
當着這麼多人面,雲舒不能粗口,只能淡笑,“大少爺這話開玩笑吧,我有兒子呢,還四個。”
“我不——”話還沒說完,就見雲舒轉身離開。
老夫人看着侄子眼中一閃而逝的失落之意,隨後又迅速恢復到平日的嘻嘻哈哈,心裡微微嘆氣,這個侄子剛纔的心思,她都看在眼裡,那麼快速轉移,恐怕,連這個侄子心底都不知道他自己的心思吧。
看着已經沒有了蹤影的雲舒,想着自己那冷冰冰的兒子,也就在遇到雲舒的時候能像個正常男人一些,再有這個平日裡嘻嘻哈哈看起來不拘小節的侄子,兩個孩子的心,恐怕在不知覺中,已經落在了這個叫雲舒的女人身上了吧。
蘇夫人坐在旁邊,身爲母親,同樣也看出了一絲端倪,眼裡閃過一抹痛色,她們家雖然也不錯,可這些天的交流下來,雖然沒明說身份,可身在京城還有這樣談吐的,再聯想他們的姓氏,就已經大概猜到了他們的身份,這樣的家庭,他們這樣的門第自然是不夠比的,就算兒子再喜歡,又有什麼用呢,難不成去跟這羣公子哥兒搶人啊。
雲舒走到外面,看到攬月坐在院子裡的亭子中,也不知道手裡拿着個什麼東西,微微垂頭,嘴角帶笑,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小心翼翼走近她身邊,剛準備說話,就見到原本安靜坐着的攬月猛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讓她嚇了一大跳。
攬月也同樣大驚,看到雲舒後,下意識就將手裡的東西收了起來藏在背後,垂頭站立不敢看雲舒。
剛纔攬月那個樣子,就讓雲舒猜到了一些由頭,這些天她一直就發覺攬月很不對勁兒,她的年紀也確實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坐在對面的軟墊上,看着站着的攬月,輕聲道:“坐下吧,我們好好聊聊,這段時間都很忙,一直沒時間和你好好聊聊天。”
聽到這話,攬月猶猶豫豫的慢慢坐下,卻仍舊不敢看雲舒的臉。
“攬月,我不問你什麼事,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你的終身大事,畢竟你都這麼大了。”雲舒想着這個話題應該可以繞到她一些什麼。
可哪想,這話一出,馬上引來了她的強烈反彈,攬月一張臉上毫無血色,結結巴巴慌慌張張的道:“姐……姐,我……還早,攬月還想在家裡照顧天天和樂樂呢,你一個人……”
“好了,不說就不說吧,你慢慢發呆。”說完就起身離開。
攬月見雲舒竟然就走了,心裡嚇了一大跳,連忙起身追上去,拉住雲舒的手,眼眶都紅了起來,“姐姐,你是不是生攬月的氣了,我知道我的婚姻大事是改由姐姐做主,可攬月的心……”說到這裡,後面的話,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啓齒了。
可雲舒聽着卻笑開了,看來這年代的女娃子麪皮都太薄了,要是換做現代,喜歡誰直接說不就得了,片頭看着身邊紅着眼眶的可憐女娃,“我並沒有生氣,我只是想着你這麼大了,跟你好好談談你的終身大事,還有一件事情一直沒跟你明白說,婚姻大事我不會幫你做主,這個時代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這裡行不通,我這裡要的是心意相通,真心相愛,如果你真的喜歡誰,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參謀參謀,如果這個男人真的不錯,人品方面都過關,姐姐一定幫你。”攬月是她來這個世界後第一個給她溫暖,無私照顧她不求回報的人,如今有了能力,她當然是不遺餘力的幫她了。
沒想到事情一下子變成了這樣,完全不是她預想的那樣發展,眨了眨眼睛,看着雲舒仍舊興致勃勃看着她,她才反應過來,剛纔她沒有聽錯,不是幻聽,那是真的,眼裡流露出驚喜,猶猶豫豫半天,才道:“姐姐,我喜歡……喜歡……蘇公子。”最後三個字,基本上跟蚊蠅有得一拼了,如果不是雲舒聽力好,努力聽清楚,結果肯定是聽不清。
雲舒是真的很詫異,這妞兒竟然會喜歡蘇琮渝,想着蘇琮渝在這裡的一段時間,他們倆也沒怎麼接觸吧。
心裡同時又有些擔憂起來,攬月的身份,並不是她瞧不起,而是這個世界的人的社會觀和思想觀不同,蘇琮渝整天來講很優秀,除開她這個侯府嫡女的身份,其他一文不名,連蘇琮渝這樣的人都配不上,更何況攬月並沒有特長,也沒有出衆的家世,甚至容貌也只能算中等,不算拔尖兒,這樣的人,要如何嫁入蘇家?
蘇夫人不是難相處的,可從她跟蘇琮渝的聊天談話中,瞭解蘇家應該是一個大染缸,攬月如果真的能嫁給蘇琮渝,蘇家那堆爛攤子,她能應付處理嗎?
重重原因的考慮,讓雲舒的眉頭越蹙越緊。
而攬月不明白,以爲是雲舒不同意,記得眼淚珠子不要錢的往外掉。
回過神來的雲舒就看到攬月哭泣的模樣,不由得一陣手忙較忙,安慰好了她不再哭後,才耐心解釋道:“蘇家是個大染缸,就算你跟蘇琮渝能成,蘇家那攤子事兒,你能摻和處理嗎,我希望嫁一個富足實誠的男人,一輩子只對你好,一輩子只有你一個的男人,而不是像蘇家這樣的混亂家族,各種人際關係各種危機在裡面,你明白嗎?”
跟雲舒在夕陽村已經相處幾年了,跟以前在侯府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攬月也真心感覺得出雲舒對她的好,只是,她的心,早已經在不知覺中,丟給那個男人了,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願意闖。
------題外話------
要瘋了,還是沒時間些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