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三。朝廷傳來旨意,任用已經致仕的李靖爲行軍大總管,統帥兵部尚書、積石道行軍總管侯君集、刑部尚書任城王、鄯善道行軍總管李道宗、涼州都督、且末道行軍總管李大亮、岷州都督、赤水道行軍總管李道彥、利州刺史鹽澤道行軍總管高甑生和歸唐的突厥及契苾何力等軍進擊吐谷渾。
十二月中旬時候,李靖等人來到了鄯州城,他們來到鄯州城的時候已經是大雪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一衆人坐在城主府商議着具體的行軍策略,韓元也到場了。
本來他是不想來的,畢竟自己是個行軍後勤長史,但是按不住李靖等人火熱的邀請。
“總管,俺覺得還是等到開春再動手吧,韓元之前不是說了麼,等到大雪之後,瘟疫將不復存在。”高甑生摸着鬍子開口道。
“不可,誰都知道開春作戰乃是首選,都不會認爲大雪我們會出兵,而我們正要運用他們這種想法,來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侯君集卻是堅持趁着雪天出兵的意見。
一時之間,雙方僵持了下來,李靖並沒有開口,而是默默的望着面前的沙盤。
“開春出兵有開春出兵的好處,積雪融化,行軍將會大大提升,但是卻讓敵人有了準備的機會。”
“雪天出兵雖然可以出其不意,但是雪天行軍異常困難,而且草原雪天行軍困難,方向難辨。將士們更如同被凍傷。”
“兩者皆有利弊。”
李靖開口道,雖然分析了兩個策略的好壞,但是並沒有下定決心使用哪個戰略。
等於一切都回歸了當初。
韓元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在火爐前烤着手,時不時的拎着茶壺倒了上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要說真的,這個天氣最適合溫上一壺酒,備上幾碟小菜。
可惜戰事將至,軍中禁止飲酒,雖然韓元不算軍中之人,但是還是要遵守規矩的。
李靖一時之間也有些難以斷絕了,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韓元。
那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衆人隨着李靖的目光望去,一下子聚集到了韓元身上。
那偌大的城主府正廳瞬間安靜了下來,韓元一邊抖着小腳,一邊喝着茶,快哉快哉。
可立馬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方纔還討論聲音紛擾的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難不成他們遇到什麼問題了?
不對啊,李靖可是大唐的軍神,其餘的人也沒有一個簡單人物,一個小小的吐谷渾還困不住他們吧?
當他有些好奇的轉過頭時候,差點沒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一羣人也不說話,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好像對自己有所圖謀似的。
“咳咳,對不起,我一不小心聲音大了,你們繼續。”韓元以爲自己聲音太大了呢,連忙道歉。
自己不去討論就已經很過分了,這再影響到別人豈不是罪過了。
要是因爲自己征伐吐谷渾再失敗了,那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麼。
“不不,其實我們想問問韓長史有什麼見解。”李大亮頓時笑着點頭問道。
衆人也紛紛頷首,有些不瞭解韓元的人還有些懷疑,此人到底是哪一號人物。
但是當看到面前這羣大佬一個個恭敬的模樣,心裡頓時給韓元貼上了一個標籤。
大佬!
“我那有什麼見解,我對打仗一竅不通。
”韓元連忙笑着擺了擺手。
心裡着實咯噔了一下。
這尼瑪敢隨便開玩笑麼,別的事情自己隨便忽悠一下就完了,這事關係到大唐邊境,絕對不能亂說話。
“哈哈,韓長史你這是謙虛了啊。”李靖聽到韓元這話,笑着擺了擺手。
“就是,韓長史來說說,我們參考一下你的意見。”侯君集也笑着點頭道。
衆人紛紛附和了起來,這着實讓韓元愣在了原地。
各位大佬,你們別問了,我真的一竅不通,你們要是聽我的,那豈不是要完犢子了?
“不了,我還是別亂說了,這玩意不行。”韓元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李靖那臉堆滿了笑容,緩步來到了韓元邊上,一把拉起韓元,根本不給韓元反應的機會。
“韓長史,你可是長史啊。”
嘶!
“行,衛國公,我記住你了。”韓元狠狠的看了李靖一眼。
衆人見到這場面一臉同情的看了一眼李靖,也沒敢接話。
畢竟他們都知道面前這位可不是什麼好人,小心眼的狠。
李靖那臉一下就黑了下來,不過他也沒有在意那麼多,當前重要的是如何對付吐谷渾。
“韓長史,可有什麼看法?”
韓元靠着沙盤,淡淡的說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的看法,但是我覺得候將軍的建議就很不錯。”
“雪天出兵,其一,出其不意,正常人都會認爲雪天不適合出兵,而我們反行其道,說不定能有好的收穫。”
“當然,我這意思可不是說候將軍不正常。”
侯君集那臉一下子紫了起來,一臉無奈的看了一眼韓元。
得了,這位開始無差別的攻擊了。
“其二,雪天出擊方便行軍,我覺得遠比開春泥濘的草原好行軍,這雪地完美掩蓋了蹤跡。”
“所以說,我支持雪天出兵。”
嗯?
雪天出擊好行軍?
這位長史怕不是腦子有坑吧?
你見過雪天行軍的嗎?即便是有那也是迫不得已,雪天行軍所冒風險實在太大了。
先不說方向的問題,單單保暖的問題就不能解決掉。
弄不好你敵人還沒有見到,整支隊伍悄無聲息的就葬送在了這茫茫白雪之中。
全場的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衆人並沒有敢輕易的說話,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李靖。
卻只見李靖直勾勾的看着韓元,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
“難道你們不知道雪橇嗎?還有雪屋嗎?”韓元看着衆人驚愕的表情,後知後覺的問道。
這話一出李靖頓時雙眼一亮,他根本無需多問,單單是從這名字都能看出來是和雪地有關的東西。
那腦瓜子一下子就嗡嗡的起來了,猛地擡起頭,雙眼火熱的望着韓元。
說實話他也傾向於侯君集的雪天出軍,戰爭本就是出奇制勝的。
但是雪天行軍雖然會出奇制勝,但是也有很大的風險,以往冬季打仗都能凍傷凍死不少的士卒,更何況是這麼寒冷的草原呢。
這一旦出去,到處都是寒風,連有地方躲都沒有地方躲。
一些熟悉韓元的人更是看着韓元,那眼珠子都快要蹦了出來。
這分明是又有新東西的節奏,而且這玩意似乎關係到冬季出兵的問題。
而那些不認識韓元的人雖然有些疑惑,但是見到那些大佬一個個如同見了鬼的表情,也能猜測到這些東西不是什麼簡單的玩意。
“可有實物?”李靖連忙問道。
韓元擺了擺手,一臉不在乎的搖了搖頭,“沒有,要是在長安的話,我還能拿出來,我這是打仗來的,怎麼可能帶玩的東西呢?”
“說實話,那玩意你們別抱太大的希望,那就是我用來玩的。”
玩的?
我信你個鬼!
你個小兔崽子每次都是這麼說,結果呢,每次都是神器!
“能不能打造?方便打造嗎?操作簡單嗎?”李大亮緊接着連續發問。
“反正我覺得挺簡單的,只要有木匠隨便打造。”韓元思索了一下,微微頷首。
“來人,召集全城木匠。”李靖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喚過身邊的侍衛,傳達了起來了軍令。
不一會全城了的木匠便被召集在了城主府的院子中,鄯州城也不是什麼大城,而且又處於邊疆。
全城的木匠也不過五六人而已。
李靖望着面前這幾位木匠,眉頭緊皺,即便是這東西好製作,好幾萬的大軍呢,這時間上也來不及啊。
算了,若是好用,自己直接派人把附近幾城的木匠全部召集過來。
“你們無需緊張,今日找你們過來是想要讓你們幫忙做一些東西,若是做出來了,自然有賞賜的。”孫司馬站了出來,笑着對那些木匠說道。
隨後對着身後的侍衛一招手,一個侍衛拎着幾串銅錢走了出來。
那些木匠的眼神頓時聚集到銅錢上上面,身子也挺直了起來。
韓元微微頷首,他也知道事情的輕重,也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當場開始畫起了圖紙。
不過畫到一半的時候,孫司馬實在看不下去了,照着韓元的圖像臨摹了一份。
有了圖紙,加上這雪橇又不是多麼難以打造的東西,那羣木匠拿到圖紙看了一眼,隨後便爭先恐後的打造了起來。
不一會一個老木匠就把成型的雪橇給做好了,經過韓元的檢驗後,侍衛才把錢交到了那老木匠的手裡。
其餘的木匠雖然沒有做完,但是也領到了不少的賞錢。
李靖,侯君集等人圍着那雪橇左看右看,忍不住的嘖嘖稱奇,也顧不上天色昏暗了下來,當即就帶着一羣侍衛,拿上了那幾幅雪橇直奔城外。
殘陽照射在積雪上,那明晃晃的積雪格外的耀眼,韓元下意識的從口袋裡掏出了墨鏡。
這要是看的久了估計還要的雪盲呢。
到了城外,韓元看着那雪橇手頓時癢了起來,自己之前開酒館的是後還玩過後面就沒玩了。
當即就抄起雪橇,拎着棍子就滑了起來,那飛速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衆人的目光之中。
很快韓元從遠方如同一隻利箭一般“嗖”的一聲飛了過來。
等到韓元停下之後,李靖一羣人頓時圍攏了上去,一臉好奇的打量了起來。
不過就是兩個木板加上兩根棍子,竟然能有如此的速度。
稀奇啊!
一羣人頓時也手癢了起來,忍不住的湊了上去讓韓元幫忙指點了起來。
幾人摔了幾跤後,很快就差不多掌握了技術,一羣人也開始玩了起來。
看着那雪橇在地上留下一排排的印記,衆人頓時大笑了起來。
李靖更是抱着那雪橇如同抱着寶貝一般死活不肯撒手。
一行人檢驗了之後,回到了城主府。
“大總管,有了此物,我們雪地上行軍便不是問題了,我們的計劃可以實施了,老夫剛纔算了一下,有一萬,不五千,我們就能突襲到了吐谷渾的營地。”
“他們想要用大雪阻撓我們的計劃恐怕沒用了!”李大亮看着那雪橇直接笑呵呵的說了起來。
韓元聽到這話正打算扭頭離去呢,畢竟這是軍中機要,少聽爲妙。
結果被那跟熊一般的薛萬徹給揪住了,他露出那發黃的牙衝着韓元笑了笑。
“萬年候,俺老薛到時候可要請教你了,到時候你可不能不管俺。”
韓元望着薛萬徹那火熱的目光,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自己怎麼教啊!
薛萬徹這兩兄弟比老程還老程呢,完全是一個莽夫,根本不動腦子。
拿那雪橇根本走都走不了,更不要說是滑雪了。
“別, 老薛,我還有好東西,雪地車,咱們坐這個,讓他們滑雪去吧!”韓元連忙拍了拍薛萬徹那手,這要是在繼續攬着脖子,非把自己憋死。
“雪地車是什麼東西?有這東西好用?”薛萬徹撓了一下腦袋,一臉迷茫的望着韓元。
“好用,比這玩意更好用,而且雪地車還能運送糧草輜重什麼的。那叫一個享受。”韓元如同哄小孩一般的哄着薛萬徹兄弟兩人。
這兩兄弟沒什麼心眼,也是都是一頂一的好漢子。
輜重!糧草!
李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一臉焦急的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韓元的。
“雪地車是何物?能運送糧草?”
“跟雪橇馬車差不多,只不過它不是輪子,而是跟雪橇差不多的東西。”韓元強忍不適,給李靖解釋道。
都什麼人啊!
這要是跟你們長期在一起,我這遲早小命要沒了!
下手沒輕沒重的!真不知道自己力氣多大嗎?
“其實吧,這玩意就是我用來玩的,沒什麼稀奇的!”韓元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
玩的?
李靖徹底懵了!
一個神物竟然用來玩?
李靖看着韓元那一臉不在乎的模樣,一時之間有些牙癢癢。
老天啊,你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好東西都放到了韓元手上呢。
你放就放了,怎麼都讓他用來玩了?
天唐好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