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先人類

伴隨着棺材開啓的聲音,少女與洛老闆幾乎同時朝着公主殿下看去……少女的目光似多少帶着一絲的無可奈何——大概是因爲公主殿下此時的【主動】。

洛老闆更多是感覺有趣……可以的話,他希望每一個遇見的人,都能夠將他平等對待。

“這是什麼!”不僅僅是單純的疑問,而是疑問之中帶着一絲的驚恐……驚恐着棺材之內的東西——公主殿下猛然擡頭,朝着神秘的少女看來,“乾屍?”

聽到【乾屍】兩個字,近這一年來好奇心幾何級數上升的洛老闆頓時來了興趣,步速似乎快了那麼一些。

他來到棺材之前,低頭看去,在這口巨大的棺材當中,此時赫然躺着了一句枯褐色的屍體——確實是乾屍沒錯,但並不是那種常見的流傳於世的木乃伊。

棺材當中的屍體,雙手,雙腳之上都被釘着牢牢地釘緊在了棺材板之上……不知道究竟已經過去了多少年的時間,這幾口的釘子居然還明亮如新的模樣。

屍體的嘴巴張開,臉容甚至扭曲,可想而知它在臨死之前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它或許生前是被人活生生地釘入棺材當中。

這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恐怖。

因爲乾屍上那隱約可見的容貌……那痛苦以及扭曲的容貌,彷彿隔着千年,甚至更久遠的時間都能【親眼】看見它當初的恐懼、憤怒與怨恨般,即使是堅強如公主殿下這般的人物,此時也不禁露出了一絲驚容。

“自然是乾屍啊。”少女此時忽然坐在了棺材的邊緣上,低頭看着,同時輕聲說道:“雅曼拉娜,以你的見識,難道會認不出來這是乾屍嗎。”

“我當然懂得這是乾屍!”公主殿下此時冷冷說道:“我是問你,這到底是誰的乾屍?!”

少女卻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的狡黠,“雅曼拉娜,你知道,天秤是可以分割善惡面的……那麼,你知不知道,如果被天秤分割了善惡面之後的本體如果死亡的話,善良的一面還有醜惡的一面,到底會怎樣?”

“這是我母后的本體?”公主殿下猛然走前一步,目光冰寒,似欲噬人。

“你猜。”少女眨了眨眼睛,“如果能猜中,我就告訴你……對了,你手上的所謂【神器】對我可不管用呢。這種玩具,用來應付普通人還能湊合就是。”

公主殿下感覺自己快要瘋掉——她本以爲自己已經接觸了一切,可事情一層層地解開,卻又一層層地展露,彷彿沒有盡頭似的——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彷彿比她這一生所經歷地還要多!

“你到底想要什麼。”公主殿下此時深呼吸一口氣,“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少女微微地搖了搖頭,隨後看着棺材旁邊的洛老闆,忽然說道:“剛纔的故事,你還想要聽下去嗎。”

“當然。”洛老闆沒有任何的遲疑。

那種毫無顧忌,半點不曾猶豫的肯定態度,不知爲何卻讓公主殿下此時心中有種羨慕的感覺。

少女依然坐在棺材的邊緣處,雙腳輕輕地盪漾着,“在很久很久之前……嗯,這個開頭想不想是母親趴在女兒牀頭說的小故事的開頭?”

看起來很是活潑的性格。

“故事都是這種開頭的。”洛老闆莞爾一笑,“我個人就喜歡這樣的開頭。”

少女好奇問道:“爲什麼?”

洛老闆隨意說道:“這樣,我會以爲這個故事接下來是擁有結局。”

“奇怪的傢伙。”少女搖搖頭,“嗯……怎麼說呢,在很久很久之前,九柱神當中的太陽神【拉】生下了兩個女兒,真理女神,以及正義女神……”

故事纔剛剛開始,還沒有說上兩句,一旁的公主殿下卻忍不住皺眉道:“真理與正義女神是瑪特!太陽神【拉】只生下一個女兒!你這是什麼故事!”

少女看着公主殿下,也不知道從那裡變出來的一把小小的木槌,此時直接敲在了公主殿下的額頭之上……饒是以公主殿下的武藝,愣是無法躲開,讓木槌正中了腦袋。

“你!”

“聽別人講故事的時候不能打斷!”少女此時叉着腰紮了起來,自棺材的邊緣處彎腰看着目光就像是一頭雌性獅子般的公主殿下,“你看看這位先生,多有禮貌!你要多學學人家!”

這種老孃教女的口吻,不禁讓公主殿下直接皺起眉頭……但她心知自己恐怕對付不了這神秘的少女,只能暗自按下怒意,思考對策。

“哼!”少女此時輕哼道:“別以爲你在外邊的世界多讀幾年書就什麼都知道!外邊世界的歷史被扭曲過多少次,你知道嗎?”

說着,似有意,似無意,這少女竟是看了洛老闆一眼。

說起扭曲歷史這種事情,洛老闆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是不怎麼幹淨,隨即便沒有甩鍋給上一任,只是保持着……風度,微笑微笑就好。

“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快沒了!”少女此時長嘆了口氣,搖搖頭又坐了下來,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說道:“正義女神先誕生……其實也只是比真理女神早誕生了一些。只是太陽神【拉】卻更加喜歡晚出生的真理女神,將它所有的愛與關懷都送給了這位代表真理的女神。她幾乎得到了衆神,大地生靈的鐘愛,但她唯獨沒有辦法得到一個凡人的喜愛。凡人所喜愛的,是那個早於她一點出生的姐姐,正義女神。”

說着,少女忽然看了一眼棺材內臉容扭曲的乾屍,“無法得到這名凡人男子鍾愛的真理女神,陷入了一種連她自己說不清楚的偏執當中,名爲妒忌的情緒,開始在這位代表真理的女神心中滋生,而真理與正義兩位女神之間的矛盾,也與此同時不斷地累積着……聽到這裡,我們再來猜一猜這個棺材裡面的是誰?是正義女神呢?還是真理女神呢?”

公主殿下皺了皺眉頭,這次她倒是猜了——只是爲了能儘快地讓這神經兮兮的少女能夠儘快說完,便沉思說道:“真理女神吧。”

少女嘻嘻一笑,隨後道:“真理女神最終因爲無法壓制心中的妒火,所以對正義女神出手,不料被正義女神反殺,最後被困入棺材當中……故事講完啦!”

這不禁讓公主殿下一怔……她張了張口,下意識皺眉道:“是…正義女神?”

少女還是嘻嘻一笑:“因爲太過妒忌正義女神的關係,所以真理女神出手偷襲,用最殘忍的方法將正義女神殺害了……故事講完啦!”

“你…你給我適可而止!”這恐怕已經是公主殿下忍耐的極限……但想來不管她看起來如何的兇惡,大概也無法然這少女正經起來。

果不其然,少女此時可憐兮兮地說道:“雅曼拉娜最沒有耐性了,女人像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哦!我這個做母親的,真的很擔心啊?”

公主殿下卻緩緩吁了口氣……只見她一聲不吭地遠離了棺材,隨後在這放置了棺材的地下石室的牆壁出敲敲打打起來。

少女頓時好奇問道:“你在做什麼?”

“找東西。”公主殿下頭也不回,“我沒有興趣聽你在這裡胡說八道……我要找我想要的東西,找不到我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

少女眨了眨眼睛,“故事不聽完的話,你想要找的東西是不會出現的呢。”

“你想讓我做什麼。”公主殿下淡然問道。

少女卻忽然朝着公主殿下招了招手……公主殿下遲疑片刻,最終還是默默走到了少女的門前。

神秘的少女這次並沒有拿起木槌,只是伸手輕輕揉着公主殿下的腦袋,“雅曼拉娜乖,記住聽故事不能打斷哦!不然媽媽以後就不會給你講故事的啦。”

公主殿下咬着,強行忍耐,彷彿隨時都會爆發似的。

就在公主殿下將要爆發之際,神秘的少女纔不緩不急地說道:“事實上,並沒有像是童話故事那樣,因妒忌心而謀害正義女神的真理女神最終自吃惡果,正義女神最終與凡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真理女神很輕鬆地將收拾了正義女神,並且給予了那不識擡舉的凡人男子懲罰。”

公主殿下輕哼了一聲,倒是對這樣的結果沒有任何的牴觸——真理女神受萬千寵愛,正義女神卻不受太陽神【拉】的待見,真理女神想要暗算她,實在是不要太過簡單。

這樣的一手好評,真理女神如果能夠打成爛牌,也只能說這位真理女神的腦袋不怎麼樣。

“所以,這纔有了正義與真理的女神嗎。”洛老闆冷不丁說道。

神秘少女此時完全是兩種態度……她隨意地點點頭道:“神可以死去,但是神的職能不能缺失。正義女神只是一個意外,創始之初就已經明確了正義與真理應爲同一個……瑪特。”

“懲罰是什麼。”洛老闆再次問道。

神秘少女淡然說道:“如你所見,正義女神被釘在了這個棺材當中。這些釘子,其實都是真理女神用神力將那位凡人男人的骨頭打磨而成的。這樣,凡人和正義女神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呢……這位先生,是不是突然對女人感到害怕了。”

洛老闆只是搖搖頭。

公主殿下此時卻冷笑道:“用愛人的骨頭打磨成釘着自己的兇器,對於相戀的雙方來說,確實是最殘忍的懲罰……傳說中,死者都要在天枰上以瑪特的羽毛來稱量一生的罪孽,恐怕也沒有多少死者的心臟能比瑪特的羽毛輕。”

神秘的少女像是沒聽見般,自顧自地說道:“許多年許多年之後,一個在叫做謝嘉圖,在戰火中失去了一切的男人,無意之中來到了這個墓地當中。他不僅僅得到了【善惡的天秤】,碰到了天秤上屬於沙漠之主【塞特】身體的一部分,甚至還打開了埋藏着正義女神的棺材。這個男人,一直都希望能夠完全掌握天秤的力量……於是他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創造一個容器。”

公主殿下卻忽然鬆了口氣,既然棺材當中的是正義女神,那就表示不會是她母后的本體……這大概是此時不可多得的一種安慰。

“但不管多少次,他都失敗了。”神秘的少女忽然嘆了口氣:“凡人怎麼能夠掌握得了神明的力量?倒不如說,他甚至還讓【塞特】殘留下來的意念所影響,漸漸迷失了自我……終於,一個比起創造容器更瘋狂的想法誕生了——謝嘉圖準備復活正義女神。”

“他還是失敗了?”公主殿下看了眼棺材內的乾屍……似乎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他並沒有失敗,因爲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這怎麼說是失敗呢?”神秘的少女笑了笑道:“這個計劃可還沒有停下來……你看,我不是就站在你的面前嗎,雅曼拉娜。”

“你……”公主殿下猛然一驚,下意識道:“你是正義女神的善惡面之一?不可能!天秤根本沒有分割死者的能力!”

“當然,天秤自然分割不了亡者……但如果是活生生的人呢?”神秘的少女低聲說道:“外邊的世界有着一套與神力完全不同的文明發展……謝嘉圖他,成功地從乾屍當中提取出來了一種叫做基因的物質,通過這種物質,他成功地讓一名女嬰降生到了這個世界之上。然後,這個女嬰,大概就是我了。”

公主殿下不禁揉了揉額頭,她試着卻理解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正義女神作爲神明死去,但最後卻被提取了基因片段,通過克隆技術,從而誕生。

從神學到科學……如此截然不同的兩個領域之間,到底……

“神明如果能夠通過生物學的方法克隆,那神明還算什麼神明?”公主殿下猛然擡頭道:“等等……神明的身體?”

“對哦,神明從前也只是人類哦。”少女此時摸摸公主殿下的腦袋:“或者說,只是比現在的人類更早一些發展起來的人類。我將它們成爲……【先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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