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金海岸潔白的白沙灘上，椰樹林下支起桌子，
落日、海灘，
菠羅飯、椰子雞、生魚片、蒸螃蟹、白灼大蝦、海鮮煎餅，再來上一杯椰子汁，
愜意無比。
武懷玉是百吃不膩，
這裡的海鮮真是鮮美無比，
不過趙誠他們這些長駐金山港的開拓者們來說，卻是已經吃膩海鮮了，這玩意天天吃誰都膩，
海鮮高蛋白少脂肪吃了不扛餓，而金山港剛起步，這裡油都要外面船運來，煎炸這些烹飪方式在這裡很奢侈，海獲都是以白灼爲主，
大家最想吃的還是豬肉，肥豬肉，越肥越好，想念的是一口下去滿嘴是油，甚至油往喉嚨裡冒的那種滿足感。
這次武懷玉就特意給帶來了一批豬崽羊崽、雞鴨鵝苗子，還有牛。
土人也養豬，但他們的豬品種一般，散養爲主，個頭也小，養起來費事還長不大，武懷玉送來的可是武家養豬數年來改良過的好品種，有黑豬也有白豬、花豬，都是那種能長到三四百斤的豬種。
這次除了帶了不少崽，
也帶了一些肥豬，都是送來犒賞下大家的。
今天直接就殺了十頭，
七百人，十頭豬，毛重三千來斤，得肉兩千一二百斤，加上下水，一人倒也能分到三四斤重，
剛好可以美美的大吃兩三頓。
帶來的黃豆磨了漿做豆腐，與豬血燉上豬血豆腐，豬頭豬腸滷了，豬蹄燉黃豆，排骨燉海帶，
然後五花做成紅燒肉······
但武家都能悄悄的殖民呂宋，當然早就開始暗裡招募工匠，在海外私造軍器，反正私造的軍器只供給海外，不流進國內，倒也還好。
啥概念？
反正金山港收購土人的稻穀，幹谷是一斗一文錢，一石幹谷才十文錢。一把菜刀，要用八十石稻穀來換。
“我們的東西在這裡什麼最受歡迎？”
呂宋金山港七百人，有一半是武家的護衛隊，這些是武家的私人武裝，是有各種裝備武器的，並不比大唐官兵裝備差，
而如果是裝飾華麗的那種鑌鐵橫刀，那價格得翻十倍。
茶葉反而是海上貿易裡銷售量不大的貨物，不過增長量較大。
武家這幾年搞海貿，直接組織貨物，組織船出海下南洋，搞的有聲有色，出口的商品種類也是非常豐富的，總共有數百種。
不說這些武器了，
就是金山港賣的菜刀、柴刀、斧頭這些東西，都讓他們心動不已，但價格貴啊。
反正唐船上運來的貨，這些土著樣樣喜歡，都是能碾壓部落土物的，因此都很貴重，
未來註定很長時期，都只能是他們這些中原來的外來者，始終只是少數統治多數，
“也可以向那些部落購買一些奴隸，我知道這邊的部落裡也會奴役一些其它部落的人，咱們可以用貨買過來，耕種、養殖、捕魚等都可以，”
主要還是農產品和其加工品，最貴重的自然是絲綢和瓷器，然後是蔗糖、銅錢、布匹、藥材、書籍、酒、鹽、油，以及漆器、紙張、鐵器等，
書籍藥材茶葉，甚至絲綢其實在這邊相對不是最受歡迎的，
一把菜刀，價八百錢。
東西都是武家在大唐海外生產的，
七百人，倒是有一半得是護衛，要不然這孤懸海外，被土人襲擊滅了都有可能，優先要保證自保能力。
“各個部落可以少量，有限的出售一些武器給他們，但鎧甲得嚴格限制數量，一個部落頂多賣他三五套，絕不能超過十套，價格得高，至於弩，不賣，貴賤不賣！”
至於橫刀，最便宜的一千八百錢，中等兩千一，上等的兩千五。
“真吃膩這些海里河裡的了，就想吃點冒油的，咱金山港啥都好，就是缺少肉蛋油，太缺了，尤其是油，跟土著也買不到，他們的飲食，純就是糊弄，隨便一鍋煮，油星都看不到一點，”
然後纔是貿易、屯墾，
“我現在也沒辦法給你們再弄來多少人，你們還得先自己想辦法，教導部落種植甘蔗水稻紅薯玉米這些，跟他們約定好，到時拿他們想要的商貨跟他們收購那些莊稼，”
好在這邊土地肥沃雨水充足，雖說有颱風危害，但種紅薯玉米水稻這些條件很好，種這些來搞養殖很不錯。
“我們的武器他們是最想要的，還有我們的銅錢，他們也喜歡，”
慢慢的把一些土著轉變成自己的市民，這也是殖民地必須要面對的事，呂宋情況特殊，不可能走跟流求一樣的路子，所以註定不可能說短期內能夠弄來大量中原移民，讓漢人壓過土著數量，成爲新的主體民族，這做不到。
所以吸收土著，是必然要面對的。
還是得自給自足。
“這些買來的土著奴隸，還可以慢慢從中挑一些溫馴聽話的給予一些獎勵，甚至授予他們部曲、自由人身份等，”
“人還是太少了，”趙誠實話實話，他們現在建立了這麼一個小據點，這幾百人手，主要就是跟土人貿易。
“以後多種點紅薯玉米吧，這樣可以多餵養點豬羊，你們不喜歡吃蝦蟹螺貝，可以撿來餵雞鴨嘛，這樣下蛋吃肉都不錯，”
最受歡迎的是武器，是唐刀唐劍，甚至弓弩鎧甲。
而在呂宋賣八百錢的菜刀，武家在廣州賣的價格是二十文一把，翻了四十倍，但這邊的交易主要是以物易物，
土人用金砂、稻穀、檳榔等土產來交易，這些土產的收購價其實作價很低，裡外裡，一把菜刀，金山港賺百倍。
金山港護衛隊的武器盔甲，在這些北呂宋土著部落眼中，那真是好啊，那丈八的步槊，射百步的弓弩，甚至能連斬數層牛皮的橫刀，以及那防禦極強的皮甲、鐵甲，哪樣不讓部落人流口水。
“弓可以賣，但得賣的貴，至於刀劍長矛這些，可以不限量出售，但價格要控好。”
這就是海上貿易，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武家從生產到運輸到銷售，全自己包了。
靠從外面運進來是不太現實的，來往一趟不易，更別說活豬鮮肉，頂多送點臘肉、油脂來。
橫刀弓弩鎧甲長矛馬槊樣樣皆有，這些東西要生產倒是不太難，就是在大唐境內沒人私自生產，
鎧、弩、長矛私藏都有罪，更別說私自生產，
武懷玉卻是吃他的海鮮，
甚至前期可能還得小心低調的互不侵犯，甚至只在沿海建立據點，以貿易爲主。
“這邊的部落，比較喜歡的是我們的鐵器、瓷器、陶器、漆器，也喜歡我們的船、絲綢、布匹，雨傘、席子等，”
連趙誠這個總管事都是吃的滿嘴是油，連連叫好。
自給自足，豐衣足食。
螃蟹、貝殼這些很鮮美的東西，趙誠他們現在是看都懶得看一眼，沒啥肉還費事，就算是魚和蝦他們都沒啥興趣了，
可這裡豬羊這些就別想了，雞鴨也難，只能經常想辦法組織護衛隊去打獵，
趙誠有些擔憂的道，“真要賣武器給他們？”
“怕什麼？他們買了橫刀步槊長弓，就能打敗我們？”懷玉覺得適當賣一點沒什麼問題，
賣貴點就行，
“一把普通的弓，賣八千錢吧，一百支箭，也要價八千。”
“至於甲，四萬錢一套吧。”
趙誠對武懷玉開的這個價格有點目瞪口呆，雖然他在這兩年了，也習慣了這種貿易的驚人差價，可說實話，當武懷玉說出價格的時候，他還是震驚了。
他也知曉些中原內地的武器裝備價格的，
基本上來說，一般軍器，雖說不便宜，但也不會太貴，比如說一把橫刀和一張弓的價格基本差不多，大致相當於兩三石糧食，近些年糧價穩定，價格不高，錢貴物賤，長安鬥米也就五錢左右，
三石糧也才一百五十錢，這也恰是現在長安一把橫刀或是一張弓的價錢。
一張弩，大約三到五石米錢，
而一般相對簡單點的甲，皮甲一具約是兩頭牛錢，鐵札甲一具是三頭牛錢，現在一頭耕牛值絹五匹，而當下絹價是匹絹二百錢，一頭牛值千錢。
皮甲一件值兩千錢，鐵札甲一件值三千錢。
騎兵的馬甲也不過是比步兵甲貴一成左右，值三千三。
軍官的貴那麼三到五成，將領的則翻一兩倍，總之這年頭錢很值錢，
現在大唐皇帝是諸蕃共尊的天可汗，唐朝的戰馬牧場極多，戰場儲備也是極多，甚至有許多蕃國可提供充足的戰馬，所以現在大唐戰馬也比較便宜。
但這也就是大唐纔有的，
放在此時的歐洲，他們的武器生產水平就相對弱後，騎士們的鎖子甲相當於一匹戰馬，單獨的頭盔都相當於半匹戰馬，一副護腿甲也等於半匹戰馬，騎士的全套鎧甲相當於兩匹戰馬。
而在此時，一匹戰馬等於六頭公牛，騎士們的全套行頭至於值十二頭牛。
而現在大唐普通騎兵馬甲，才值三千多錢，一整套裝備，也就幾千錢搞定，
當然，這是現在貞觀朝的錢值錢，物價低。
可武懷玉要賣給北呂宋的土著們，開的價卻太高了，一套簡便的弓手鐵甲，原本才三千錢，武懷玉卻敢開口要四萬錢，而且並不是直接用錢交易的，
金山港收土人的稻穀，才十文一石，這一件鐵甲頂四千石稻穀？國內值六十石，你在這賣四千石？
精於計算的趙誠立馬在心中得出，這翻了近六十七倍。
“相公，是不是要價太高了點，要不降點？一件弓手鐵甲，換三十頭牛？或折土人十二兩金砂？”
武懷玉想了想，一件普通弓手鐵甲而已，換四千石稻穀是不太合理，畢竟給土人定的谷價太低，
換三十頭牛，其實也挺貴，現在歐洲那鬼地方，騎士們一套行頭也才值十二頭公牛呢，
他想了想，“要不一件弓手鐵甲，換十五頭大牛？咱相當於是翻五倍賣！折一萬五千錢，換六兩金沙也行。”
換糧食，那就要換一千五百石。
皮甲便宜點，一套換十頭牛，折一萬錢，或是四兩金沙，又或一千石穀子。
趙誠覺得牛價跟谷價定的不太合理，中原現在一頭牛能值二十石米，但在這一頭牛都能值一百石谷了，哪怕谷跟米還要打個七折，這也相當於一頭牛七十石米了。
谷價太賤了。
但武懷玉覺得谷價就得賤點，這裡就這玩意多，金山港要那麼多谷幹嘛，難道還要運回流求或是鷺港，當然得定價低點。
最好是換黃金，哪怕金沙含金量只有六七成，提煉加工一下，成爲九成多的赤金，六兩金沙也能煉出四兩赤金來，在中原能兌換三萬多錢，這相當於轉手又翻了一倍了。
“武器優先換金子，稻穀這些我們要太多也吃不完，”
“要是部落沒那麼金子，那可以去淘去採，或者他們拿奴隸來換，又或者種甘蔗、花生來換，咱們榨糖榨油去賣。”
一兩沙金折錢兩千五，土人想買武器裝備或是鐵鍋菜刀等這些稀罕物，都折算成金沙標價，
一件鐵扎甲六兩金沙，皮甲四兩金沙，
一兩金沙換一把橫刀或是一張弓，一兩金沙還可以換一張長矛、或是一面盾牌或是一百支箭。
用金沙交易，纔是最划算的。
“明天，我們去拜訪一下那個有百多斤重龍涎香的部落，”武懷玉對那塊龍涎香可是垂涎不已，
土人一兩龍涎換十二兩金沙或金餅，一百多斤，那得換幾萬兩金沙，但只要能買下來，絕對值。
第二天武懷玉便讓人準備了兩船滿滿的貨物出發，
那個部落在金山堡西北的阿布盧河海口附近，相距倒也不算太遠，阿布盧河也是北呂宋的一條大河了。
那個部落是這河下游的大部落，有兩千來人。
這是一個以捕漁爲主，也兼種植的部落聯盟，也是如今跟金山堡這邊相處的還不錯的部落，
先前他們賣的那塊兩斤多的龍涎香，可是換了不少商品走，十分滿意。
武懷玉這次讓趙誠帶着親自登門，浩蕩的船隊抵達，十幾條大小船隻很是威武。
這個部落名音譯就叫阿布盧部，對他們的到來還挺熱情客氣。
“尊敬的阿布盧部落首領，我是金山堡的主人，特來拜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武懷玉說着，讓人送上禮物。
一將華麗的明光山文鎧，一匹戰馬，還有弓、刀、矛、盾一套。
茶葉、酒、白糖、鹽各一罐，絲綢、布匹各兩匹，瓷器一套、鐵器一套、漆器一套、銅器一套。
那位酋長看的目瞪口呆，
如此豪爽的大手筆，讓這皮膚黝黑的老頭不由的直咽口水。
“尊敬的阿布盧首領，我們唐人向來講究睦鄰友好，”武懷玉讓翻譯轉達了好友善意，然後提出想做一筆交易，用整整兩大船的貨物，包括那兩條海船，來換阿布盧部落那塊百多斤的鎮族龍涎香。
“我的這兩大船上滿載着的全是好東西，絲綢瓷器布匹鐵器茶葉白糖鹽酒，鍋碗盆鉢，還有兩條船，”
“我還附贈十套鐵甲十套皮甲，刀矛弓盾各一百副，”
“這麼多東西，只換你們部落的那塊龍涎香而已，”
老頭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瞪着懷玉，“兩大船的貨，還加這兩條船，還有那麼多盔甲武器，就只換那塊龍涎香？”
翻譯同聲翻譯，
武懷玉對他點頭，“酋長可以先上船看看船上的貨，或者我讓人把船上的貨搬下來展示，”
老頭聽完翻譯，立馬興奮起身，一聲招呼，一衆部落老頭就跟着他奔往海邊，興匆匆迫不急待的檢查起船上的貨物來。
很快，他們下了船，然後回來，
“我們願意，”
“成交，成交，”
那塊龍涎香，在他們部落傳承據說幾百年了，除了部族裡有人生病時巫師取一些配藥，以及部落重大儀式時取一些焚燒，其實也並沒啥太大用處。
上次弄了一塊下來換了很多好東西，他們就非常滿意了，沒想到這次這些人居然拿出整整兩船滿滿的貨，甚至加兩條船，還有許多武器來換這塊浮石。
交易出奇的順利，
阿布盧人喜歡那些商貨，更喜歡那兩條船，也對那些武器裝備喜歡的流口水，他們無法拒絕送上門的這些好東西，
龍涎香在島上能換金沙，但別的部落偶爾來換也只是換那麼一兩小塊，也換不到什麼太多好東西。
現在有機會換到這麼多好東西，那跟天上掉餡餅似的，誰還在意這東西是鎮族之寶。
武懷玉終於得到了那塊巨大的龍涎石，現場仔細檢查，確實就跟他得到的那塊兩斤多的一樣，
現場稱量，這塊白色龍涎香仍有一百八十多斤，而據阿布盧老首領說，他們最初從鯨魚腹中得到的龍涎香，是這個起碼兩個大，這麼多年來已經用掉一半了。
武懷玉聽了挺遺憾的，
這個兩個大，那豈不是近四百斤？
在中原一兩值百千啊，一百八十多斤，三千兩重啊，三億錢啊，零賣都能值三億錢。
這都能稱的上鎮國之寶了。
部落老頭們喜歡得不得了的海船，其實一艘造價都不到千貫，船上的貨物，一船成本也就一兩千貫，三四千貫的船和貨，換三十萬貫的龍涎香，
當然是武懷玉賺大了。
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了！
呂宋，人傻，錢多，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