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聽得心中一緊,見沈瀚停下來,連忙追問道:“這小狐妖一直陪在我娘身邊?那我娘現在在哪裡?它又是怎麼賴上你的?”
上次見到這銀狐,除了速度極快之外,她並未發現那銀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呀!
若是妖獸,不管修爲高低,她近距離接觸過,不可能發現不了!
這纔過去一年,那銀狐竟能化形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容淑藍低頭去看銀狐,想抓過來仔細看看,沈瀚連忙避開她的手,口中噓了一聲,道:“別碰它。如果它醒了就麻煩了!”
沈瀚說着,把小狐妖放回衣袖裡,拉着容淑藍走進一旁的竹林深處,才答道:“我沒有找到岳母,我在母后的寢宮裡,看見這隻銀狐時,就被留在皇宮出不去了——”
說着,沈瀚伸手指向隱在夜色的宮殿,繼續道:“我懷疑,岳母就在那座宮殿之中。裡邊有一個小院,布有陣法,我進不去。”
一陣北風颳過,竹林沙沙作響。
容淑藍感覺有點涼意,這纔想起自己穿着單薄的緊身衣。眼角餘光瞟了一眼被緊身衣完全勾勒出來的肚子,看了沈瀚一眼,發現這廝只全身關注地凝視着那座宮殿,壓根沒有發現她肚子裡踹着個籃球。
容淑藍眨眨眼睛,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如果不是小東正在沉睡,她都懷疑是不是小東在她身上使了障眼法,讓沈瀚看不見她隆起的肚子。
容淑藍從銅戒空間裡取出一件狐裘披風披上,厚實肥大的披風把她隆起的小腹遮擋住了。
沈瀚的精神似乎一直緊繃着,又或許是夜色太濃,他失去修爲,所以視覺反應有點遲鈍,竟真的沒有注意到容淑藍緊身衣下隆起的肚子!
容淑藍又瞟了他一眼,視線也隨着投向竹林外的宮殿,問道:“你的修爲怎麼被封住了?這宮殿外也設有陣法,你怎麼能自由出入?”
沈瀚收回目光,視線落在容淑藍的臉上,答道:“我的修爲還在,只是沒辦法使用真氣……”
容淑藍詫異地揚起了眉毛。
沈瀚眼裡涌起一股煩躁,神態萬分鬱悶,“這事詭異得很,我也說不清楚,我的丹田裡,有這個東西——”
說着,他伸手拉過容淑藍的手,把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容淑藍微微側身,正面對着沈瀚,手心貼緊他的胸口,靈識一探,很快就看見他的丹田裡,有一顆貓眼大的銀色珠子。
容淑藍眼裡涌現驚駭之色,失聲驚呼道:“你的丹田裡,怎麼有一顆妖丹?!”
沈瀚揚起濃眉,妖丹?原來他丹田裡的銀色珠子,叫妖丹?
“妖丹是什麼玩意?”
容淑藍心中翻涌着驚濤駭浪,是什麼妖獸膽子這麼大,竟敢把本命妖丹放在一個修士的丹田裡!
她定了定神,張嘴欲答,沈瀚臉色一變,聲音急促道:“阿藍,你快走!不行,來不及了,她回來了!怎麼辦怎麼辦!”
沈瀚的神態前所未有的慌亂。
容淑藍一凜,立刻感受到一股強悍的氣息由遠及近,朝二人所站立的地方飛快靠近。
她不及多想,閃身進入秘密花園。
玉鐲失去了她的承載,化作一點白色的熒光漂浮在沈瀚身前。
器靈小東離開了秘密花園,這個神秘的空間,無法再悄無聲息地融入虛空中。當容淑藍也藏身其中時,玉鐲會化成一點微弱的光點,漂浮在虛空中。
容淑藍操控着玉鐲所化的熒光,沒入沈瀚的胸口,進入他體內,直奔他的紫府而去。
在沈瀚的紫府中,靜靜地漂浮着一截柔嫩的藤條。那是小東送給容淑藍的保命符,能瞬移至百里之外。
後來在冰河上,旭日將容淑藍擄走之前,小東把這截藤條打入了沈瀚的體內。
這藤條,就一直留在了沈瀚身體裡。
外面,那股強大的氣息已經貼着二人降落。
容淑藍直覺這股氣息非常危險,快速地操控着光點飛向藤條。
玉鐲所化的光點一觸及藤條,立即融入進去,消失無蹤。
容淑藍的氣息就在天地間徹底消散了,就連沈瀚,都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那股強大無匹的氣息到了沈瀚身前,化作一個妖嬈嫵媚的女子。
女子長了一雙風情萬種的狐狸眼,身材曼妙玲瓏,姿色不如小銀狐所化的少女傾城,但是渾身上下,有一種騷媚入骨的風情。
這大冷的天,女子卻只穿着一襲薄紗長裙,從天空中娉婷降落,宛若九天仙女。
女子一雙妖媚的狐狸眼在四周掃了一眼,眼神凌厲,寒光閃爍,但是煙波婉轉間,竟依然令人覺得有萬種的風情,魅惑人心。
沈瀚擡眸看着女子,沉默不語。
臉上的神態淡淡的,沒有特別的神色。
女子輕輕一眼,靈識已在方圓數裡橫掃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奇怪了,方纔分明感覺有生人的氣味……”
女子在心中暗暗稱奇,眸光一轉,落在沈瀚臉上,笑吟吟道:“十三,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覺到竹林裡做什麼?方纔你與什麼人在說話?雪兒呢?”
女子的聲音慵懶沙啞,像她的狐狸眼一樣,能魅惑人心。
沈瀚並不看女子,低頭從袖袋裡抱出銀狐,看着蜷縮在他掌心小小一團的銀狐,眼裡流露出一抹柔情,輕聲道:“雪兒睡着了,她睡得很香甜,別吵醒了她。”
沈瀚只說了這一句,就不再說話。
女子在看見小銀狐時,清冷的狐狸眼涌起滿滿的溺愛之色。
她對沈瀚的表現似乎極滿意,也不再追問是否有生人來過湖心殿之事,只頷首笑道:“十三,你要勤快點練功,才能助雪兒早日凝結內丹。等雪兒內丹一成,我就讓你們完婚,傳授你們雙修之法!”
沈瀚靠在身後的碧竹上,低頭凝視着掌心的銀狐,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着銀狐柔軟的毛髮。
彷彿對女子話裡的意思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
銀狐在沈瀚的輕撫下,似乎睡得更香甜了,蜷縮起來的身子,也漸漸舒展開來。
沈瀚神情冷淡,女子也不以爲意,繼續笑道:“我們九尾狐一族,天生媚體,若與人類修士雙修,能讓對方進展神速,在兩百歲之前化神,並非傳說!”
女子說到最後,聲音變得慷慨激昂,充滿了誘惑。
可惜,沈瀚的眉宇間,並無半分激動。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溫柔沉醉的笑容,聲音低沉而纏綿地道:“我不想成神,我只想與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說着這話的時候,沈瀚的目光,溫情脈脈地凝視着掌心的銀狐。
女子的靈識一直籠罩着沈瀚,聽見他說出這番話,狐狸眼精四射,目光如顯微鏡般將沈瀚每一個細胞都掃視了一遍。
女子很輕易就感受到沈瀚的心湖沉靜,神態安然。
很顯然,這番話,並非他的花言巧語,而是真心實意的。
女子眸底深處隱藏的冷冰微微一緩,狐狸眼浮上一抹柔情,低笑道:“傻小子,男人要有上進心,沒有強悍的實力,他日你如何護得住雪兒?”
沈瀚聽了這話,蹙眉凝思,片刻後,終於擡眸,看着女子,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語氣堅定地說道:“蔓姨,你說得對!男人若沒有實力,又怎能護住自己的妻兒?是我太沒有上進心了!”
蔓姨咯咯一笑,看向沈瀚的目光,越發的滿意,點頭道:“你的悟性奇高,雖然沒有靈根,但是你自創的功法很不錯。他日我會尋來絕世靈藥,助你功法大成!”
沈瀚垂下眸,感激道:“謝謝蔓姨。”
“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你白日就陪着雪兒玩耍,多哄她開心,夜晚若無事,就修煉罷。你多努力一分,雪兒就早一日結成內丹。”
“是。”
等蔓姨的身影從原地消失,沈瀚才擡起頭,靠着碧竹,昂頭凝視着烏雲籠罩的夜空,在心中暗恨道:“呸!老狐狸,把老子的身體當成你女兒的爐鼎,拿老子的修爲助她凝聚人形,還說得好像老子佔了你們多大便宜似的!”
“噗嗤!”
一直隱藏在沈瀚紫府中的容淑藍,聽到沈瀚這番鬱悶至極的話,忍不住就笑了。
方纔二人的對話,容淑藍一字不漏聽了個齊全。
沈瀚聽見容淑藍的輕笑聲,立刻就激動了。
“阿藍,是你嗎?你在哪兒?!”
容淑藍不答,只自顧自地笑道:“哎喲,沈十三,你長出息了嘛!連爐鼎都知道了呀!”
沈瀚這會卻挺清楚了,容淑藍的聲音是在自己身體裡響起的!
他又驚又喜,一邊警惕着四周,一邊在心裡問道:“阿藍,我丹田裡的真氣,都被那顆珠子吸光了,無法實力靈識,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秘密花園中,容淑藍坐在大桃樹上,晃盪着兩條修長的大腿,伸手摘了個大桃子,一邊吃,一邊笑嘻嘻道:“我不告訴你!”
她藏身於他的紫府中,他的腦子在想什麼,她能不知道嘛!
容淑藍突然發現,藏在沈瀚的紫府中,偷窺他的心思,好像蠻好玩的。
“喂,沈十三,你小心點哦,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心裡罵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沈瀚聽見容淑藍俏皮的聲音,沉鬱的心情陡然一鬆,薄脣一勾,鳳眸在漆黑的夜裡閃閃發亮。
他把手裡的銀狐往袖袋裡一塞,聲音無限寵溺的說道:“我只會愛你,怎麼會偷偷罵你呢?傻丫頭!”
容淑藍翹起嘴角,想起那九尾狐的話,立即道:“沈瀚,快,帶我去那座佈下陣法的小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