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沈瀚擡起頭,鳳眸裡露出古怪的神色。
容淑藍正搗鼓着那些瓶瓶罐罐,察覺到沈瀚的目光,擡頭瞟了他一眼,“怎麼了?有合你用的嗎?”
沈瀚搖搖頭,揚了揚手中的淡金色的石頭:“你從哪裡得來的破石頭?”
容淑藍頓住手中的動作,走過去,低頭看他,皺眉道:“這些靈石你都沒法使用?”
沈瀚放下手裡的靈石,拍拍手站起身,聳聳肩道:“都沒有用。可能我沒有靈根吧,不能從靈石裡吸收靈氣。”
容淑藍也很無奈,這種情況她還真沒遇見過。
不能從靈石裡吸收靈氣的修士,就像無法靠服用靈丹晉級的修士一樣,奇葩又悲催。
對上容淑藍憐憫又同情的目光,沈瀚好笑地颳了刮她的鼻子。
“不能用就不能用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走,我們想辦法怎麼打開那道石門好了,不然得困死在這裡。”
容淑藍皺了皺鼻子,揮手收起地上的各色靈石,擡頭看向通道盡頭的巨大石門。
兩人陷入流沙掉落這個通道,是一條封閉的通道,就像死衚衕。
身後是一堵牆,頭頂是厚實的岩土,兩側和腳下一樣,鋪着厚實的青石板磚。
唯有正前方,有一道看似出路的閉合的厚重石門。
在這裡閉關半個月,容淑藍早就反應過來:他們應該是不小心觸動了什麼陣法,才被傳送進來這裡。
這個地方,明顯不是普通人能夠進來的。
兩人並肩朝石門走去。
容淑藍似不經意地問道:“你運功幫我疏通經脈時,有沒有發現我的身體哪裡不妥當?”
沈瀚腳步一頓,轉身不解道:“沒有啊,你哪裡不舒服嗎?來,我給你看看——”
幫她疏通經脈必須得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掌控着靈力,他哪裡還能分心去看別的?
容淑藍躲開沈瀚的目光,沒有看他。
沈瀚鳳眸輕輕眨了眨,“阿藍,你想什麼呢?你全身上下,哪裡我沒看過?還用的着偷看?”
容淑藍抽了抽嘴角,這廝的腦子都想的是什麼啊!
她伸手用力打了一下沈瀚朝她伸過來的手掌,被沈瀚一把握住,緊緊拽在手心裡。
容淑藍皺着鼻子輕輕哼了哼,沒有發飆也沒有掙扎,任由沈瀚牽着她的手朝石門大步走去。
兩人身後,那峰隨他們一起跌入通道的駱駝,從地上懶洋洋爬起來,緊緊跟隨。
這駱駝吃了半個月秘密花園出產的穀子,跟二人一起在通道里生存了半月,早已被容淑藍養熟了。
銅戒空間裡,駱駝的尿和糞便都堆了好幾大桶。換做其他人,說不得爲了省事,一早就把駱駝給幹掉了。
通道內光線幽暗,卻勉強可視物。
兩人很快就走到石門前。
石門上雕刻着遠古洪荒怪獸圖,整扇門就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嚴絲無縫,看不出哪裡能開合。
容淑藍湊上去仔細看了一眼,突然指着石門居中丈餘高的位置道:“沈瀚,你看這裡!”
沈瀚擡頭一看,哪裡有一對掌印若隱若現。
兩人相視一眼,都不得要領。
沈瀚還是傾向於暴力解決問題,運起真氣,朝石門拍了一掌。
然而,沈瀚這一掌可撼動山嶽的力道落在石門上,石門卻紋絲不動。
“阿藍,你退後!”沈瀚不信邪,低喝一聲,雙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半圓,拍向那石門。
半月來,沈瀚日以繼夜地使用真氣幫容淑藍疏通經脈,不但容淑藍受益,他也收穫不小。
對真氣的掌控幾乎已經妙到豪巔,且丹田的真氣,明顯比半月前渾厚了不少。
容淑藍都能感覺到身邊的靈氣有強烈波動,可見沈瀚這一掌之威。
石門巍然不動。
在沈瀚對石門使用暴力突破時,容淑藍的靈識一直牢牢盯着石門。
還真讓她發現了一絲端倪。
她發現真氣落在石門上時,居中那對掌印微微閃爍了一下。但是光芒很暗淡,且那光芒一閃即逝,如果不是她用靈識鎖定石門,靠肉眼,完全無法察覺。
“沈瀚,你運起真氣,隔空擊打上面那對掌印。”
沈瀚當即後退兩步,再次凝聚真氣,朝石門上那對若隱若現的掌印隔空打去。
一道耀眼的光芒從那對掌印上亮起,石門轟隆隆地震動起來。
容淑藍和沈瀚面上皆現出驚喜之色。
兩人的驚喜還未到達眼底,那對掌印上發出的光芒開始閃爍起來,很快就熄滅了。
已經開始震動的石門,慢慢地又靜止不動了。
容淑藍上前一步,道:“我來試試!”
等沈瀚退開,容淑藍一個衝刺,雙腳踩着石門向上,雙手灌注真氣,手掌直接按在那掌印之上,就飛身後退,落在沈瀚身旁。
掌印再次發出一道亮芒,緊跟着石門就轟隆隆震動起來。
不過很可惜,與上次一樣,石門還未打開,掌印上的光芒就熄滅了。
隱約的,容淑藍有點頭緒了。
她轉頭看向沈瀚。
沈瀚正朝她看過來,頷首道:“應該是我們真氣不夠渾厚所致。我們一起試試看。”
“好,你左我右!”
兩人商議妥當,齊齊轉身朝石門衝去,飛身而起,同時把右手分別按在那對掌印上。
一道比方纔明亮了數倍的光芒從掌印上迸發出來,石門劇烈地顫動起來。片刻後,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石門徐徐打開。
露出一條寬闊的長着隱隱綠草的小道。
容淑藍與沈瀚相視一眼,沈瀚伸手握緊容淑藍的手,朝石門之內閃身躍了進去。
那峰駱駝看見容、沈二人衝進石門之內,也揚起巨大的四蹄,朝石門裡衝去。
駱駝的身體剛擠進石門,纔開了一半的石門彷彿彈力不夠一樣,倏然就合攏了。
容淑藍並沒有在意那道石門是開着還是關上,她打量起四周來。
眼前竟是一片原始森林。
山谷巨大,一眼看不到盡頭,環繞在四周的羣峰朦朦朧朧,看不清楚,似距離他們還很遙遠。
小道兩旁都是密林,古樹參天,灌木濃密,彷彿遠古就生長在這裡,倒出充滿了悠遠而神秘的氣息。
沈瀚牽着容淑藍的手,沉聲道:“這裡靈識只能覆蓋十丈方圓,再往遠處去靈識不知被什麼屏蔽掉了。不知這森林裡是否有猛獸,我們得小心點。”
容淑藍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道:“山谷一定設有陣法,所以屏蔽住了我們的靈識。”
正說着,容淑藍感覺紫府中的靈蟲有點蠢蠢欲動,連忙道:“剛纔把真氣消耗了許多,我先行功恢復真氣。”
“你先來,我替你護法。”
容淑藍也沒與沈瀚客氣,當即盤膝坐下,閉上眼睛運起《武神訣》恢復真氣,餵飽紫府中的靈蟲。
行功三個周天後,靈蟲漸漸安靜下來。
容淑藍的丹田恢復滿真氣狀態,卻沒有立即睜開眼睛,而是聚起靈識,與小豆芽說了一會兒話。
小豆芽在媽媽的肚子裡生長了一百多天了,籠罩在她身上那股天地元氣所化的薄霧漸漸散去,露出一個已經發育齊全的成人巴掌大的袖珍嬰兒的模樣來。
容淑藍還是第一次看見小豆芽的樣子,因太過激動,不小心真氣外泄,沈瀚以爲她行功出了岔子,緊張地喊了一句:“阿藍!”
容淑藍的靈識凝聚成自己的臉,虛無的脣輕輕吻了吻沉睡中的豆芽小公主的額頭,柔聲道:“小寶貝,你爸爸是個大笨蛋,對不對?”
沈瀚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卻不敢輕易觸碰她,只用靈識輕聲呼喚道:“阿藍,你怎麼了?”
“寶貝,媽媽先忙去了,你乖乖睡覺,很快我們就可以見面啦!”容淑藍匆匆跟小豆芽說了兩句話,就散去靈識,睜開了眼睛。
沈瀚立即蹲下身,緊張地看着她,“阿藍,你沒事吧?”
容淑藍看見沈瀚緊張兮兮的模樣,突然覺得他有點傻,抿嘴一笑,斜了他一眼,嬌嗔道:“我沒事,你快恢復真氣,這山谷看起來很大,我們得儘快找到出去的辦法!”
看着容淑藍巧笑倩兮的樣子,沈瀚神色一鬆,也不及多想,立即盤膝坐下,原地恢復起真氣來。
容淑藍起身在附近緩緩走動起來。
她忽然在左前方一叢灌木下,發現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着兩個三個古體漢字:四季谷。
容淑藍眸光一凝,四季谷?是這座山谷的名字嗎?這塊石碑,是誰立在這裡的?山谷中還有活人嗎?
一瞬間,諸多疑問閃過容淑藍的腦海。
正沉思中,屁股突然被什麼輕輕拱了拱,容淑藍轉身一看,卻是那駱駝一臉垂涎地看着她。
“肚子餓了?吃吧!”容淑藍莞爾一笑,伸手一揮,一堆百餘斤的穀子出現在一旁。
駱駝立即調頭,埋頭進谷堆裡,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這山谷中如果處處都是這番原始森林的地形,這駱駝容淑藍和沈瀚是騎不上了。
容淑藍想了想,取出一萬斤穀子堆在了小道旁,對吃得正歡的駱駝道:“駱駝,一會我們先去找出口,你就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接你。這些穀子,管夠你吃好長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