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不對勁啊。”
吉普車裡，秦老靠在吉普車後座上，身上的酒氣讓整個車子都充滿了氣息。
旁邊的黃老也是臉上發紅，酒也沒少喝。
兩人此刻坐在一輛車子裡往回走。
至於夏老還要留下跟機械廠瞭解下情況，裝備研究所的事，好拿出報告跟上級彙報。
於是黃老就蹭了秦老的車。
“什麼不對勁？”
黃老明知故問，然後就看到秦老坐起來。
“這研究所，是你們下的套吧。”
“怎麼偏偏叫上我，偏偏在拿出反應裝甲後再說？”
秦老目中彷彿看透一切似的，卻發現黃老臉上的不屑。
“咋了，難道不是？”
黃老拿出煙，直接點上。
“老秦啊，你覺得要是沒有你們後勤處，我們一機部還搞不出個研究所？”
“別的不說，這反應裝甲一出來，你覺得那些老頭子能坐得住？”
“估計今天報告上去，明天電話都能打爆了，到時候你們後勤處，要是沒有這東西，你覺得會咋樣？”
秦老眼神黯淡，“那還用說，估計那羣老傢伙能衝進辦公室，朝我吐唾沫。”
“就是啊，所以這事讓你來是爲你好，你丫的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秦老低下頭，老黃說的確實有道理。
軍隊上的那些大爺可不好惹，這兩年別的先不說，就因爲63式步槍的生產列裝，可是沒少到他們那鬧。
說到這裡，還要感謝機械廠搞出來的啓明星機牀。
正是因爲這種機牀，讓許多部件能夠順利量產，否則他們還要頭疼更改設計，換成其他配置呢。
可以說，後勤處是啓明星機牀最多的部門。
只是這其中的技術能力，尤其是‘啓明星’機牀的升級能力，哪怕他不想承認，卻也清楚，機械廠絕對是‘勁敵’。
思緒有些扯遠了，耳邊又傳來黃老的聲音。
“還有啊，當初成立聯合之星的時候，你有想過會搞出鋁合金？”
秦老張大嘴，心裡的話說不出來。
“最近更是研究馬口鐵的技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搞出來。”
“到時候，這份蛋糕可是不小啊。”
“而且我還聽說，他一下子拿出三份合金的配方，雖然還沒研究出來，但將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黃老說完，秦老再次低下頭。
“這一切都說明，這傢伙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可能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甚至是走一步都看了三步。”
“你覺得，他搞出這個裝備研究所，會是無的放矢嗎？”
秦老擡起頭，卻是看向車窗外，心裡卻對黃老的話信了三分。
良久纔回頭看着黃老，“雖然你說的挺有理的，但我還是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黃老聽了無所謂的聳聳肩，“那怎麼辦？”
“要不，你去找他算賬？到時候可別讓人說你是以小欺大啊。”
“哦，對了，你要找他喝酒，估計得帶倆人。”
黃老說着自己先笑起來，秦老見了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然後揉着眉頭，“這事以後再說。”
“當下，還是儘快組織下，把反應裝甲的工藝確定下來。”
“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都會找上門了。”
“那時候，我這就有的忙了。”
黃老聽了伸了下腰，“忙點好，忙點好啊。”
秦老見他這番模樣，沒好氣的說着，“你倒好，整天喝茶看報聽廣播，也不見你忙。”
“嘿，沒辦法，手下人爭氣，把工作都幹完了，我這當老大的只要給他們摸準脈，看好路就行。”
“怎麼樣，羨慕不？”
秦老冷哼一聲不說話。
心裡，那是非常的羨慕啊。
“唐秘書，首長在裡面？”
王鬍子洗了把臉，儘量將身上的酒氣洗掉，但還是被唐明月聞到。
一身酒氣來這裡，王鬍子也清楚不太好，只是有些事得儘快去定一下。
唐明月也清楚面前人在首長心目中的地位，便點頭回道，“首長正在跟柳老在一起，要不您去隔間坐一會兒。”
“是王鬍子吧。”
就在王鬍子準備答應的時候，屋子裡突然傳來一道川蜀口音，讓王鬍子精神一震。
這聲音，有些久遠，卻一點都不陌生。
甚至隱隱有種激動。
想到這位淡泊名利，一頭紮在學院中辛勤耕耘，爲國家培養了大量的軍事人才，他的心，就充滿了敬佩。
“我進去了。”
王鬍子整理下衣服，唐明月推開門一起走進去。
兩個頭髮斑白的老人，登時映入眼前。
“首長。”
“院長。”
王鬍子進來稱呼着，如今面前的這位常年在金陵負責學院培養人才工作。
他也曾經也在其身邊學習過，叫一聲院長，正合適。
“好久不見啊，坐。”
戴着黑色眼鏡的柳老臉色祥和，看着王鬍子連忙指着一旁的座位說道。
王鬍子見此上前，坐在一旁。
柳院長笑着說道，“我們剛纔還聊起你呢，說你這些年在西北可是乾的好，不僅護衛邊疆，還爲國家穩固地地方，更是產出的糧食，爲國爲民做了不少事情啊。”
聽到這些誇獎，王鬍子難得的臉紅起來，“院長，我這都是按照首長的指示執行任務，乾的好那是應該的，幹不好纔不應該呢。”“哈哈，這說話的樣子，果然還是當年的王鬍子。”
“可不是，這些年西北的風讓他更加豪邁了呢。”
一旁首長也開口說着，兩人笑起來，王鬍子也跟着笑。
“你這去哪喝酒了？”
斜對面的首長突然好奇問道，他是清楚王鬍子的爲人，正式場合很注重儀表的。
像今天這樣喝了酒還來的，很是少見。
王鬍子聽了尷尬笑着，“我這不是去機械廠詢問裝甲車的事嘛。正好就在那裡吃了頓飯，您還別說，機械廠的飯菜雖然沒啥大魚大肉，卻是做的精緻，簡單實惠。”
“裝甲車，你說的是那種夔牛裝甲車嗎？”
柳院長突然問道，王鬍子點頭，然後將自己跟巴沙耶夫之間的交易說了下，“我這不是怕給人家招來負擔，特意去看看能不能生產出來。”
“結果怎樣？”
涉及到鉅額的外匯，首長還是很關心的。
“沒問題，機械廠那裡可以生產出來。”
王鬍子說着，一旁的柳院長突然開口，“這車我在金陵的時候，學院有一輛，專門對這車做了分析，對其評價很高啊。”
聞言王鬍子來了興趣，“院長，你們也研究這車？”
“對啊，每一種新裝備的出世，交給部隊使用，我們學院都會關注。”
“這種車我們也測試了，各項功能都很不錯。”
“這種裝備，需要一套甚至多套作戰理論來支撐，我們學院裡已經有學員開始設計相關作戰理論。”
“包括如何將這種裝甲車的優勢發揮出來，如何大規模使用裝甲車，如何配合坦克進行穿插戰鬥，還包括這種裝甲車的改進型。”
院長說起來充滿精神，“你們不知道，就圍繞這一輛車，可是有很多課題可以做呢。”
“這一屆的畢業生，都準備拿這個來當畢業課題，準備好好論述一番呢。”
“沒想到，咱們國內也能做出這樣好的裝甲車，我敢說，有了這種裝甲車配合坦克，咱們的裝甲部隊戰鬥力最少提升一半啊。”
柳院長嚴謹的說着，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數據，在場的三人心裡都清楚。
“這要感謝生產這種裝甲車的同志啊。”
“正是有了他們的努力，我們的國防力量纔會越來越強啊。”
柳院長點頭，“我還聽說，機械廠研究出一種新型柴油發動機，這夔牛就是用他們的，這種東西，纔是軍工發展的核心力量啊。”
“對了，這機械廠就是你說的紅星機械廠吧。”
王鬍子趕緊點頭，“對，就是他們。”
首長也是點頭，“這種發動機確實不錯，不僅用來生產裝甲車，還可以用在炮艇上，動力不比國外的差。”
“對了，不少工廠也在研究這種發動機的用法，聽說幾個工廠都以此來確立了項目呢。”
“東北那裡，更是以此爲核心，準備繼續研發重型坦克，而且信心很足啊。”
柳院長聽了眼睛一亮，“是嗎？那太好了。”
“回去我可以讓學員們提起準備好這方面的研究，到時候，重型坦克，中型坦克和裝甲車可以糅合在一起，這樣纔會發揮出最大威力。”
柳院長眼中帶着興奮，若是如此，國防將更加穩固。
唐明月站在首長身後，聽到這些誇讚，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然後便是與有榮焉的祝福。
就在這時，一直想要說話的王鬍子突然開口。
“那個，院長，我看您還是先讓學員研究聽一下吧。”
“嗯？怎麼了？”
“那個，這次我去機械廠，發現了一種好東西。”
“好東西？”
兩人都好奇的看過來，王鬍子隨即將反應裝甲的事情說了下，更是將楊小濤給他畫的反應裝甲工作原理現場說了一遍。
首長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是說，他用一種裝炸藥的鐵盒子覆蓋在外面，用來抵擋炮彈？”
“對，按照楊小濤同志的設計理念，就是用炸藥的反作用力來抵消炮彈的炸藥。”
“而且這次去機械廠，正好趕上他們實驗。”
“先期的實驗”
王鬍子將自己瞭解到的情況說了一遍，同時也將裝備研究所的事情說出來。
一旁柳院長眼鏡後的眉頭輕輕皺起，心裡面消化着王鬍子帶來的消息。
“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柳院長的開口，讓首長跟唐明月的不可思議、懷疑變成了接受，相信。
“若是這樣的話，就相當於增加了裝甲厚度，卻保留了機動力。”
“至於裝甲車上使用這種護甲，完全可以當成坦克使用啊。”
柳院長一瞬間發現，王鬍子說的還真有道理。
裝甲車有了更厚的護甲，一些軍事理論的研究就得推倒重新設計。
想到這裡，柳院長無奈搖頭。
這裝備更新的也太快了，自己這邊剛摸索出一些使用門道，結果立馬就升級了。
而且升級後，直接補足了夔牛裝甲車的短板。
有了這些護甲，夔牛裝甲車防禦力提上來，相關參數的提升，勢必影響作戰的狀態。
再用先前的計劃，明顯不符合實際情況。
還有，這反應裝甲既然可以用在裝甲車上，那也肯定能用在坦克上吧。
這麼說來，這大半年準備的課題，都得推倒重建啊。
“這反應裝甲真如你說的，這般厲害？”
柳院長還是想確認一下。
“院長，我親自動手用炮轟了三發。”
“上面的反應裝甲都給擋住了。”
“您要是不信，我這就帶您去看看，那鋼板還在呢。”
王鬍子肯定說着，柳院長卻是搖搖頭，這次來四九城是有更重要的事，時間有限。
不過以他對王鬍子的瞭解，不會說大話。
這樣看來，不僅這反應裝甲要好好研究下，這裝甲車的研究，確實得換個課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