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試藥者計劃
牆壁，門框，客廳，庭院，城市……
在三隻眼睛重疊到了一起的時候，同時變得崩潰，如同一片迴歸到了最小單位的物質粒子，肖囂也很難形容這一刻的感覺，彷彿自己的視野，瞬間被拉的無盡長，幾乎有種空間與時間都被洞穿的感覺，彷彿在虛無裡失控的靈魂，矇頭亂闖，直到看見了模糊的影像。
他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到那片影像，只是精神雜亂至極。
但他憑着思維爆炸的能力，強行捋順了自己的精神，終於看到了清晰的畫面：
蒼白的實驗室，一個坐在了特製的複雜電椅之上，神情憔悴，手腳都綁着鎖鏈的女人。
“是她？”
肖囂心裡一驚，認出了這個人。
自己剛剛走上洞察者路線時，在錄相帶裡看到的被詢問者。
記得她的身份是：000號病人。
第一次看到她的影像，肖囂產生了強烈的恐懼與代入感，但後來，升級第二次洞察者路線的時候，卻沒有再看到她，隨着時間愈久，肖囂已幾乎忘了她，很少再想起這個人。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又通過這種方法看到了她。
視角仍然是朝向着她，雖然只是“看”到的某種畫面，卻稀釋聽到了聲音。
“你的病症已經很清楚了。”
問話的人，聲音輕柔：“不過是妄想與幻聽、幻視而已，不算很嚴重的問題。”
“但我們在幫你治療的過程中，也有好些奇的地方。”
“你似乎很瘦削，平時吃的東西也不多，但是，爲什麼當伱發脾氣的時候，似乎可以一下子爆發出很驚人的力量？你看昨天，你不肯乖乖服藥的時候，我們的護士被你一把推倒在地上，後來，足足過來了三個男護工，才能按住你，這真的是一件非常讓人震驚的事情啊！”
“……”
面對着男人溫聲細語的詢問，憔悴的女人卻一臉茫然，似乎對他的詢問沒有反應。
“還有，你似乎對外界的反應越來越弱了……”
男人的聲音繼續道：“但有些時候，你又可以表現的異常敏銳，你甚至可以猜到別人心裡的想法，如同擁有讀心術一樣，可不可以告訴我，這一點，你是怎麼做到的？”
“微表情分析？心理側寫？試探？”
“……”
女人仍是沒有反應，只是偶爾，眼神忽地掃向了視角對面，竟有種看透了一切的感覺。
“最爲神奇的，是你的躲藏能力……”
男人輕輕嘆了口氣，道：“爲什麼有時候明明只是空蕩蕩的房間，你卻可以忽然躲起來，讓別人都找不到你？尤其是前天，護工們都嚇壞了，差點摁響了警報，四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找了你很久，最後通過調查監控，才發現你只是躲到了門後而已，但他們卻看不見。”
“這是怎麼做到的？”
“……”
面對他連續不斷的追問，女人的眼睛終於緩緩聚焦，但當她脫離了茫然，開始懵懂的看這個世界時，臉上卻又忽然露出了極度悲傷又絕望的表情，她忽然開口，帶着哭腔喊道：
“這座城市已經被吃掉了，你們也全都被吃掉了。”
“你們現在已經變成了怪物的一部分，他的血管連接着你們的大腦，他的血肉融合了你們的雙腳，他的意志在完全操控着你們，但你們卻不知道，你們被他一點一點的吞噬，卻完全意識不到他的存在，我看着你們變成了傀儡，變成了木偶，卻還在認真的跟我說話……”
“我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你們，還是‘他’在與我對話……”
“……”
她的哭聲太悲怮，表情也太絕望，使得視角這一方的人沉默了片刻。
“一直處於這龐大的幻覺之中，卻無人理解，你是不是也感覺很痛苦，很孤獨？”
彷彿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輕聲道：“今天，我們其實是想告訴你一件，剛剛我們開會通過了一個決定，將以你爲核心進行一個實驗，之前對你的檢查結果之中，我們發現了你這種病症的源頭，在你的腦髓液裡，發現了一種特殊的物質，有理解相信是它影響到了你。”
“現在，我們打算對這種物質按照固定比例稀釋，然後注入一些被特別選定的實驗品腦海，相信通過這種方法，可以幫助他們進入你的世界……對於他們，你會不會表示歡迎？”
“……”
“不要，不要……”
女人忽然變得神情崩潰，用力掙扎起來：“你會害死他們的……”
“他們會很痛苦，他們會瘋掉的……”
“……”
男人似乎頗具興趣的觀察着女人的反應，並輕聲道：“決定已經通過了。”
“而且第一批藥劑已經在製作之中。”
“當然，我們很小心，現在只製作了你腦髓液1%濃度的藥劑，5%濃度的藥劑，以及10%濃度的藥劑，這可以保證我們的實驗不會出現太大的反差，當然，也有一些態度激烈的同事，他們想要直接製作100%濃度的原液藥劑，可我們都表示反對，畢竟，這濃度太高了……”
“……”
他聲音顯得越溫柔，女人的反應便越強烈。
她越來越用力的掙扎起來，身上的約束帶都被她掙的咯咯作響，甚至已經隱隱出現了撕裂的痕跡，表情顯得異常瘋狂，但眼睛卻痛苦的讓人心碎，拼了命的大叫着：“不可以，不可以，我知道，這是他在控制你們，是他影響了你們，故意讓你們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
“不要做，不要這麼做……”
“……”
在她的痛苦掙扎與嘶吼聲裡，肖囂都感受到了一種感同身受的痛苦。
他甚至覺得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踏上前半步。
“唰……”
但也就在他踏出這半步時候，那個掙扎着的女人，腦袋忽然擡了起來，呆呆看着肖囂。
“你……你來了？”
“……”
她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肖囂，表情從崩潰，變成了深深的絕望：
“他們真的這麼做了？”
“……”
“她看見了我？”
肖囂心裡，都忽然劇震，難以相信的看着這個女人。
洞察者的能力，使得他在這一刻完全確定，女人確實看到了自己，在與自己對話。
“不要相信啊……”
女人忽然大叫了起來：“相信了，就永遠也逃不掉了……”
“我們會被關在囚籠裡，直到永恆……”
“……”
“你在跟誰說話？”
“快，告訴我，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問話的人看着女人的異常反應，也分明大吃了一驚，急促的詢問着。
而這一端的肖囂，同樣也心神俱震，甚至下意識想要靠近一些，但也就在這一刻，忽然之間，他感覺腦袋彷彿裂開了一般的疼痛，大腦如同被攪成了漿糊，空中重疊的三隻眼睛，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強行分開，而他眼中清晰的視野，也忽然破碎，變成了一片模糊的形狀。
“不要相信啊……”
“相信了，就永遠也逃不掉了……”
“……”
只有女人依稀的叫喊與絕望的臉龐，仍然殘留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久久不散。
足過了許久，肖囂才緩緩擡頭。
卻發現周圍一片黑暗，只有暗紅色的電腦頁面，散發出幽深的光。
自己重新回到了臥室，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崩塌，自己的視野也沒有穿越時間與空間，剛剛看到的一切，就好像只是自己忽然睡着，做的一個怪誕的夢。
極度的空虛與失衡感，忽然懾住了全身。
他用了很大力氣，才慢慢搞清楚，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的洞察者第三階段，完成了？”
“剛剛是我強化晉升的副作用導致的幻覺，還是我真的看到了什麼？”
“……”
安靜，太安靜了。
肖囂在這極度的安靜裡，內心裡隱隱有種莫名的恐慌，大海一樣翻騰，等着自己掉落。
他甚至下意識抓起了電話，想要打給楊佳。
【叮】
【恭喜：你已完成洞察者第三階段元素強化！】
【能力說明：虛空凝視（時間）/虛空凝視（空間），當三隻洞察者之眼重疊，你會擁有洞察時間與空間的能力，洞穿程度，將視你自身精神力而定，或許，你可以看到天邊正在發生的一起謀殺，又或許，你只能看到鄰居小姐姐洗泡泡浴的畫面，這一切就看你自己咯！】
【警告：時間與空間都是有脾氣的哦，要小心自己看到的內容，不然會瘋掉！】
【……】
【喜歡：條件已達成，自動升級爲中級契約！】
【城市的意志已經記住了你，並且對你印象不錯，從現在開始，你已經可以與城市進行一些更高限制的交易，甚至可以享受95折待遇哦，請繼續履行你作爲使徒的使命……】
【乾巴爹！】
【……】
【……】
這一連串的信息在電腦頁面上彈起，同時也彷彿直接出現在了肖囂腦海。
這使得剛剛還極度混亂的他，微微驚醒。
“真的已經完成了洞察者第三階段的晉升，也順利拿到了中級騎士契約……”
“但爲什麼，我心裡卻沒有高興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