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衛就來回稟。
“徐文玉已經自裁，屋子裡也搜過了，並沒有發現解藥和毒藥。至於她身邊的丫鬟，對此一概不知。”
皇貴妃心中一片涼意。
雖然早就知道了不會有所收穫，可是現在這個樣子……
還是難掩失望啊。
“去問問太醫，皇上和皇后都怎麼樣了？”
皇貴妃現在一點收拾西門寧的心思都沒有，撐着笨重的身子重新坐下，揉着眉心，頭疼的很。
一會秋雨就出來了，臉色並不是很好。
“還能有什麼情況是比現在還要糟糕的？直說吧。”
皇貴妃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倒下，一定要堅持。
秋雨苦笑一聲，怎麼可能會沒有更糟糕的事情出現呢？
“皇上那裡毒素已經控制住了，好好修養修養就好了，只是現在還在昏迷中，太醫說大概明天這個時候就能醒過來了。”
“那皇后呢？”
“皇后娘娘……”秋雨心中低嘆一聲，這纔是最棘手的，“皇后娘娘那裡情況不太好，皇后娘娘現在正在生產，很多藥，太醫不敢用。如果不用藥，皇后娘娘有八成的可能會生下一個健康的皇子。可那樣的話，皇后娘娘……怕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了。”
“若是用了藥，生下來的皇子就不一定能健康了，是麼？”
皇貴妃神色清明，她知道這件事最爲難的在哪裡了。
秋雨低着頭，恭敬的說道：“是，現在太醫讓奴婢問問皇貴妃，是保大，還是保小。而且太醫還說，這皇后娘娘中毒……嗯，就算用了藥活下來了，以後怕是也不能再懷孕了。”
所以，皇后娘娘肚子裡現在的這一個，很可能是唯一的嫡子！
其實對於皇貴妃來說，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保大。
保住了一個不能再生育嫡子的皇后娘娘，對於皇貴妃和大皇子來說是最有利的。
而且這件事其實無論皇貴妃選擇保大還是保小，都會有人跳出來指責皇貴妃的。
“讓太醫盡全力，看看能不能讓皇后娘娘先生下孩子再用藥。”
“可是太醫……”
“別和我說什麼他們沒辦法，一個個的若是真的沒辦法，那就給本宮現在都去死吧！”
皇貴妃一臉戾氣的吼道。
太醫怎麼可能沒點手段？只不過是爲了自己的一些利益罷了。
“然後立刻派人去請蘭夫人進宮，記住要快，將這裡的情況告訴蘭夫人。”
秋雨聽明白了皇貴妃的意思，心中暗暗感慨還是皇貴妃聰明。
既然怎麼選都是錯的，那不如將這道選擇題交給別人來選。
本來這個選擇題應該是皇上來做，可是現在皇上昏迷不醒，皇后又明顯撐不到皇上醒來了，這才讓皇貴妃選擇。
那皇貴妃索性就將皇后的母親蘭夫人接到皇宮裡來，將選擇權交給蘭夫人。
而且……
蘭夫人很可能會選擇皇后，身爲一個母親，不可能爲了素未謀面的外孫就絕了女兒的生路的。
而這樣的選擇，對皇貴妃來說也是最好的。
皇貴妃可真是聰明。
月已西沉，過了半個時辰，蘭夫人匆匆而來。
“皇后，皇后……”
蘭夫人一進來就焦急的很。
皇貴妃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再不來，真的要她選擇了。
趕忙攔住蘭夫人，直接說道：“蘭夫人，現在皇后的情況是，如果服了藥，皇后會有救，可是皇子卻不一定了，而且皇后之後也幾乎沒有可能再懷孕了。如果不用藥的話，生下皇子，是健康的。現在皇上昏迷不醒，本宮只好找夫人來做這個決定了，保大還是保小。”
蘭夫人本來就被忽如其來的噩耗整的頭大，現在又聽到皇貴妃這麼一通說辭，腦子都木了。
“貴妃，不如讓蘭夫人進去，聽太醫怎麼說吧。”
秋雨建議道。
現在皇貴妃說的話，那蘭夫人可不一定相信的，還是讓太醫說比較好。
“對。”皇貴妃被急的沒了腦子，拉着蘭夫人進了產房。
一進去太醫就急的撓頭大汗的給皇貴妃下跪：“娘娘，再不做決定，很可能一屍兩命啊。”
蘭夫人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秋雨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就不能……兩個都平安嗎？”蘭夫人顫抖着聲音問了一句。
“若是可以，老臣早就試了啊。”
皇后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忽然大喊了一聲：“娘，保孩子，要救我的孩子。”
蘭夫人撲了過去，攥住皇后滿是汗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淚：“皇后，您讓我怎麼選？我怎麼捨得你？”
一邊是自己的女兒，一邊是外孫，蘭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的。
“皇貴妃！”皇后忽然淒厲的喊了一聲，喘着粗氣，叫嚷了一句。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皇貴妃身上。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我可以，我可以下道懿旨有我母親，和，和衆位太醫作證。是本宮，要求你，保小的。就算本宮，死，死了，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本宮的孩子……哪怕是個兒子，也絕對不會爭奪太子之位，我，我只要他，平安……平安長大。”
自己的母親生性軟弱，皇后是知道的，而且母親疼愛自己，到了最後多半會選擇自己。
可是怎麼能選擇她呢？
她的人生已然如此，沒有更好，也不會更壞，了無益趣。
可是她的孩子不一樣，會有一個嶄新的人生。
不能因爲她，而拖累了孩子。
“皇后，這樣的決定您不是爲難我嗎？既然蘭夫人在，還是讓蘭夫人做選擇吧。”
蘭夫人泣不成聲，“皇后，皇后……”
“娘，你聽我說，我的人生已經，已經這樣了，我活着並沒有任何的樂趣和期盼，這孩子，是我唯一的期盼。我的人生我早就夠了，可是孩子不一樣，娘……保孩子，知道嗎？”
“不，不，娘怎麼能捨棄你呢？”
蘭夫人十分固執。
皇后轉頭看着皇貴妃，眼中是濃重的期盼，那樣卑微，那樣期待。
皇貴妃心中百般滋味都閃過，最後閉了閉眼，下了決定。
“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