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衆人才注意到徐若瑾今日穿的格外素雅,頓時響起陣陣竊竊私語之聲。
看着徐若瑾的身影消失在殿內,夜微言心中長長舒了口氣。
嚴弘文將一切看在眼裡,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邊的麻煩還沒解決,眼看着就出了新的幺蛾子。
陸凌楓看好戲似的搖着手中的灑金扇,嘴角一勾。
嚴弘文越想越是覺得不妥,他正琢磨着該如何與皇上開口,就對上了熙雲公主的視線。
熙雲公主會意,緊接着起身對夜微言道:“皇上,郡主一個人離開多有不妥,臣妹願與她同行。”
熙雲公主說完,略有些忐忑地等着夜微言的迴應。
被熙雲公主那一絲焦慮言中,夜微言面露不悅,並未點頭,“朕已經派人送她回去了,不必擔心。”
熙雲公主咬着下脣,沉默片刻,沒有再反駁,“是。”
嚴弘文看着熙雲公主的神情心裡一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不想在此處待下去了。”熙雲公主語氣平淡,沒有半點眷戀。
這種地方,讓她透不過氣。
嚴弘文握住熙雲公主的手,算是無聲的安慰。
既然夜微言不準,嚴弘文與熙雲公主也只好繼續留在殿內等宮宴結束。
熙雲公主的要求被拒絕,但並未在宮宴上引起太大騷動。
嚴弘文蹙眉,細細思索方纔發生的事,越想眉頭皺得就越緊。他急切地想要和皇上單獨說幾句話。
但是……
嚴弘文四下張望了一眼,右相端坐於位置上,看不清神態。視線一移,嚴弘文一驚。
哪裡還有陸凌楓的影子?
嚴弘文神情一斂,銳利的目光掃到殿門處,卻連個衣角都沒看到。
整個殿內,都沒有陸凌楓的蹤跡。
嚴弘文後知後覺地發現,陸凌楓恐怕是方纔趁亂偷偷離開。
陸凌楓爲何要這麼做?難不成是怕人發現?
嚴弘文突然開始擔心起徐若瑾來。陸凌楓冒着被皇上怪罪的風險也要走,不會是要在這種時候動馬腳吧?
當嚴弘文擡頭去看夜微言,就見皇上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陸凌楓已經不在宮宴的事。
嚴弘文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
陸凌楓離開大殿,就奔着宮門的方向去。追了不到一刻鐘,終於看到了徐若瑾的轎子。
他追上去攔在轎子前。
轎子停下,徐若瑾掀開簾子就看到陸凌楓那張笑眯眯的臉。
徐若瑾給陸凌楓一個白眼,拉上簾子,道:“繞開他。”
轎伕互相看了一眼,認命地擡起轎子,打算繞過陸凌楓。
陸凌楓只是笑,這次只是跟在轎子旁邊,“郡主誤會了,在下不過是擔心你們母女,想要護送你們回府罷了。”
徐若瑾嘴巴動了動,唸叨了陸凌楓幾句。她纔不信陸凌楓有這麼好心。
“不必了,皇上會派人送我們孃兒倆回去。”徐若瑾乾脆地拒絕,聽起來還有點不近人情。
陸凌楓自然不會乖乖聽話,而是繼續跟在一旁,既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徐若瑾懶得搭理陸凌楓,既然他想跟就讓他跟。她只懷疑自己今日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曆,不然也不會這麼多糟心事湊在一起。
轎子內外,除了偶爾傳來的九連環聲音之外,鴉雀無聲。
陸凌楓一直跟着轎子到了宮門外,徐若瑾上馬車的時候,陸凌楓也跟了上來。
徐若瑾不耐煩地推了陸凌楓一把,“你跟上來做什麼?”
陸凌楓隨手一把抓住馬車,笑容不改,“我不跟着怎麼能叫護送呢?”
“誰用你護送?你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徐若瑾不客氣地轟陸凌楓。
陸凌楓發揮了死皮賴臉的本事,架着馬緊緊跟在馬車旁。
“不理他,出發!”徐若瑾扭頭對樑拾道。
樑拾揮鞭催動馬車。
陸凌楓目的已經達到,他鬆開拉着馬車的手,優哉遊哉地騎着跟在馬車旁。
徐若瑾坐在馬車裡,也能聽到外面的馬蹄聲,越發覺得陸凌楓無聊,一會兒到了郡主府,她說什麼都不會讓陸凌楓邁進大門一步。
她纔不管陸凌楓追上來是不是有要緊事要說。
現在徐若瑾只要看到陸凌楓臉上的笑容,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好像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魚,遲早都要被算計。
……
宮宴上。
虞尚雲看着徐若瑾離開之後才把戀戀不捨的目光收回。
沒有徐若瑾在場,虞尚雲也就將自己唯一那點真實的部分收起來,周身的氣勢也跟着發生變化,就連笑容都透着疏離和冷意。
一旁的孫伯擡眼去瞥國主的反應。
徐若瑾離開,虞尚雲也沒有什麼反應,好像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他們遲早還要再見,根本不必急於這一時。
這就是虞尚雲心中所想。
虞尚雲正經幾分,繼續與夜微言說起關於共同開發七離的事。
“不知方纔的事,您考慮得如何了?時間就是銀子,您早做決定,也能少虧點兒。”虞尚雲毫無顧忌地說道。
夜微言眉毛一挑,“呵,這點銀子朕還不至於放在眼裡。”
虞尚雲自然聽出夜微言在嘴硬,但他並未點破,而是笑道:“不過,那只是曾經的大魏。”
“什麼!”
“你什麼意思!”
“這兆國國主好生無理!大魏豈是你一小小國家可以比擬的?”
……
不少官員被激怒,議論紛紛。
“住口!”夜微言一聲令下啊,殿內頓時一片安靜。
夜微言用危險的目光上下掃量虞尚雲,“虞國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虞尚雲一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就不怕朕一氣之下,將兆國變成第二個七離麼?”夜微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虞尚雲說道。
虞尚雲迎着夜微言的目光,卻沒有半點露怯之舉,反而爽朗一笑道:“大魏陛下真愛開玩笑。如今只有兆國能幫大魏更上一層樓,在下相信你是識時務的人,斷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夜微言不語,但不少人的心思都產生了動搖,皆是因爲虞尚雲的話。
尤其是身爲戶部侍郎的嚴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