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章、章故人

近年關,有還未散去的各國使臣,恐怕要到年後開春,河面冰化纔會離去,這東家請客西家來人,世家裡面常來常往的人裡面,總參雜着許多常來而不識的面孔。

“三爺,今兒可要赴宴,是蔣大人家,還是魏大人家?”文尚接過徐三爺遞過去的狼嚎筆,放置筆洗裡面清洗。

“蔣家?魏家?家家相請,今兒,哪兒都不去。”文尚噎住,昨兒項紹雲來說,魏大人得了一座藍珊瑚,十分罕見,是以特邀幾位世交過去,徐家幾個爺們都去,徐三爺搖頭含笑,看藍珊瑚是假,別有用心纔是真,也不知什麼人會求得動冷麪魏,再加上一個項紹雲,有趣有趣。

文尚帶了十分的小心,若是所有人都去,只三爺不去,就是侯爺也是要去的,魏大人,畢竟是同僚又是門近着的親,便決定勸一勸,“爺,真的不去嗎?”

徐三爺搖頭,“不去,今兒不去,明兒照舊見得着。”主子的心真心難測,面上一涼,雙目凝聚,卻是徐三爺笑眯眯的看着他,原來着了他撒面的水,嘴裡嘀咕,“爺,奴才多嘴了。”

“知道就好,爺的忌諱,不是輕易可以碰的。”文尚低頭應承,門前有腳步聲,聽着便進來人,卻是項詅,這處書房是她常進來的,徐三爺瞧見她,“怎麼來了,兩個頑皮的呢?”

小心捱上軟塌,跟進來的只有周媽媽,給他們倆奉上茶,低頭便出去了,“出去了,璋兒帶着,說去胡樓,看熱鬧去了。”也不喝茶,白皙秀美的臉上帶着小意,“三爺,雲兒纔來過?”

徐三爺睨目看她,老神在在宛自喝茶,“來了,又走了,不曾去見你?”轉而怒目,“這小子,怎可這樣對自己的姑姑,沒孝敬,看我不打他,文尚、、、”項詅忙拖住他,想說什麼,又不好開口,指尖摩挲案几,“去了,見着雲兒了,只是,三爺,您不去、、、”

“打住,你瞧你,養胎就是了,還這般操心,知道你要說什麼,雲兒這鬼傢伙,敢去你面前唆使,看我不打他。”說是這般說,可以不見有多生氣,項詅笑開,“說話就要打他,讓他媳婦聽見,可不難爲情。”安心受着他細心安撫,面上落下幾絲碎髮,因爲不常出門,髮髻也簡單,盈盈一笑,怎也不見近日累及憔悴和懷孕的拖累,總愛看她這般緩緩而來的溫情,“不打他,他不記事,今日我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反正明兒還是要見的,你要安心,怎麼,華老夫人還未到?”

原先華臣逸說了淶角華家老爺和夫人來京都,說是早先便到了,誰知路過徐州,竟留在徐州近一月有餘,華臣逸久等不來,便也告假去徐州相迎,想是趕在年前到京都,“快了,城門留信,來了會說。”

“可是好奇?爺也好奇,咱們明兒再見,給你留個好的。”看來他是知道的,藍珊瑚,確實少見,宮中皇太后與皇后各得一座,陛下得的那一座賞給了禹國公,魏大人得的那一座比不得前幾座,但還算精品,出自深海,前幾年從未得過,今年外番進獻,得了幾座,魏大人自然是爲人牽線搭橋,魏家與徐家關係不一般,雖然徐家不同一般人家,親戚自來都多,相交甚密的人也許多,但送物之人十分精心,挑了魏家,且確定能搭上徐家這條線,更要緊的是,能確保見到想見之人。

雖然朝堂上的風雲少有波及內宅,但之於項詅,她從來沒有少想、少看,卻甚少多嘴,但關之項紹雲,少不得他魯莽了,項詅要爲他遮掩,少年人,從來不缺一時衝動和意氣,雖然她知道徐三爺不會置之不理,但說了是一回事,不說又是另一番光景,她明白,他亦能明白,“雲兒還是魯莽了。”雖然自小相教,但畢竟年紀還小,經受磨礪得也太少,就是華臣逸這般家教之下,華臣逸也不是事事都能顧全。

徐三爺搖頭,“還不算,跟什麼人,行什麼事,魏大人還不至於帶偏了他,文臣的彎彎繞繞比之武將之家,是多了些,顧及也多,魏大人這是教會他,吃點虧,不打緊,他還小。”咦,這會子替項紹雲說起好話來,兩人都是心思透亮的,所以徐三爺這番話也算說得實誠,“他得力少時,又有聖眷,捧他的人許多,現在,魏大人該是要尋踩他的人了。”話雖難聽了些,這臺戲也被他拆得不相差幾,只可謂,藥苦良於病,話糙利於心,總是要有人去教。

“該之於這樣,大了,總不由我這個姑姑了,若是大嫂還在,也不知比之我做得更好些,總想給他最好的東西,卻不知哪樣纔是最好的。”這便又想起項大奶奶,人生中,總會有一個人,誰也代替不了,這個位置,像母,像姐,卻又像知己。

徐三爺聽她說話便知她又想多了,“若是大嫂在,恐也不比你做得更多,你看咱們的孩兒,若是日後,也要有放開手讓他們自去的那天,你要想開。”

“我自知道,孩子總有長大的那一天。”兩人說了這許多,卻也沒說到纔將的事,項詅便是忘了,徐三爺可未曾忘,眼神晦澀不語。

算着便是這幾天便要生了,她可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只一心盼着孩子出生,雖然前有嫃兒和睿哥兒,可畢竟是一個新的生命即將來臨,她都快緊張死了,可就怕影響了身邊人,面上不敢顯來,“媽媽你看,我這怎麼過了幾天了也不見動靜。”

周媽媽細心安慰,“少夫人莫擔心,產婆都說沒事,您要放寬心、、”

“少夫人,少夫人,來了。”誰來了,說話的是芍藥,門外候着的是柳管事,自然是華家兩老來了。

“哎呦,少夫人,您慢點。”心蘭手裡再多了一件披肩,項詅笑說,“起個身而已,看把你緊張的。”再看自己身上厚厚的大氅,心蘭手裡成件水色上乘的毛色披肩,食指一點心蘭眉心,“要不要我見人了,穿成這般,不怕嚇着客人。”心蘭一縮肩膀,兩人還與當年一樣,嬉笑一過,項詅喊她,“還不快來扶我。”

心蘭一笑,“是,奴婢來扶。”芍藥忙拿了暖爐跟上,一羣人跟着便出門,芍藥繼續回,“您是要去迎接嗎,客人在老太君的院子裡。”

自然是要去的,才下過雪,今日冒出黃韻,暖冬便是如此,路上乾燥得很,也好走,西苑最近外院,中幹路徑走進去便是徐府其他內院,想來當初徐三爺挑的時候也是因爲自己也不慣常住,出入外院也方便,成家之後,西苑倒成了一家子常來常往的地方,外客出入可瞧得清楚,丫頭婆子護着項詅去老太君的院子。

也不知昨日魏家的酒宴是怎麼開始怎怎樣結束,反正昨兒魏家的客人全都又到了徐家來,魏大人笑得舒暢,他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今兒既然得以來徐家,自然是事情解決了,再看身邊的徐三爺,玉立身側,正含笑看着眼前這處院子,花牆邊上冒出紅白兩梅簇點繁花,還有俏皮的常青藤冒出頭來,有女子嬉笑聲出來,轉眼間,花香四處,院門處出來一羣女子,項詅緩步出來,先見的是她快臨產的肚子,再見嬌顏,可此時,卻毫無違合感,渾然一體讓人心悅,有客在,不能再費多親暱,徐三爺先上前,心蘭退開,“是要去見客?”聲音可以溺死人了,同他一起進來的男客一見這光景,恨不能退後十步,最好不要看見。

客中一位略顯高挑的青年男子卻不似這般,神色十分鮮見的驚訝又帶着欣喜,更多的是無邊的寂寞,相守着,不過是有緣而有份之人,有緣而無份,只能這般遙看着,卻也是奢望,哪知他這般樣子落到身邊正要上前去拜項詅的項紹雲眼裡,心下有驚色,此人,身份不過是慶安國使臣中的普通一人,人前介紹,像是慶安國的商團的頭目,許多進獻的珍稀都是由他準備的,可看他這般樣子,怎麼也是不對勁的。

因着有男客在,徐三爺與項詅便走至後面,徐二爺領着男客去拜見老太君,待人走後,項紹雲跟在他們夫妻之後,他深知昨兒來請徐家人去魏府實在不該,但做錯事了總是要認罰的,靠另一邊,小意看着項詅臉色,“姑姑,您可好?”

徐三爺不管,項詅轉頭看他,“好着呢,就是有些擔心,日子已是過了幾日,卻還不見動靜。”這是不責怪的意思了。

“侄兒問過產婆,她說您這樣不礙事,也算正常,可就要放寬心。”今日徐家迎客他才明白,自己被人當成跳板了,魏大人一心想看他的磨礪,竟也沒有指點,以至於做了錯事,可看着姑姑的樣子,也不沒有怪罪在裡面,心裡明白,人,總有犯錯,他算是最幸運不過的,身邊有這許多人,看着他,放手,又看護,錯了,沒什麼,只要還能改,一切都還來得及,心下舒了一口氣,日後,定要爭氣,是自己太過自信了,也沒了一開始的小心謹慎,長輩們不會一輩子幫着你,未來還是要自己去走。

進得老太君的院子,先前的男客已拜見了迎進別間,世子自去相待。

老太君許是許久沒有見着這麼多客人,今兒精神倒還好,老太君對面坐着兩位一眼便看出不同的兩人,一對夫妻,人說夫妻相,應該便是這般,同樣是簡單大方的着裝,同樣是一臉風輕雲淡的面龐,只不過夫人看見項詅時,眼中閃過驚喜,男人看見項詅時,最多的是瞭然,再往下看與華臣逸同樣站在身後的是一對玉人,少年比之華臣逸同樣的容色難見,女孩雖則冷清,卻待人和氣,單說她開口說話,便讓人聽之舒服。

老太君見着他們,含笑招呼,“來了,快來拜見華老爺,華夫人。”

此時,只是長輩和小輩的區別,徐三爺小心攙扶着項詅,華夫人沒讓她拜,起身扶她起來,“你身子重,不說這些虛禮,快坐下吧。”按着輩分,淶角華家這一脈同徐州華家一脈到他們,比之項老夫人,要小一輩,與項詅是同一輩分的,所以,怎麼也該稱呼世兄世嫂,華家還有華臣逸的祖父,那纔是德高望重的人,只不過路遙辛苦,他定不會來,來的是華臣逸的生父母親,原先還以爲他們就這般放任華臣逸在徐州和京都一人操持,現在還是來了,想來,心性淡薄,也抵不過骨肉親情,待衆人坐定。

那兩位小輩纔來拜見他們夫妻,少年是華臣逸的四弟,少女是華臣逸的二妹,想來他們兄弟姐妹衆多,且都是華夫人親生的,一共四個兒子,兩個女兒,看遍京城世家,生養這般兒女的人家也不在少數,但大都參差不齊,再看人家華家,果然不同。

少年叫華臣甫,少女叫華酈,華家真是一族神奇的隱族,侯夫人打量起華酈與項詅,心裡突突,門外傳來給嫃兒請安的聲音,門簾撩起,嫃兒進來,見着客人先行禮,這下好了,又來一個,就是徐三爺也覺得新奇了,手指摩挲桌面,他們夫妻這點十分之像,心裡琢磨事的時候,都是這個動作,也不知是誰學了誰。

老太君吃着茶,她眼神不是很好了,日常看人都有些許迷茫,由她的眼睛看出來自然又是一番光景,她是長輩,自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嫃兒丫頭莫不是抱錯了,這不是怎這麼像她的姐姐。”

徐三爺差點噴茶,“祖母,嫃兒是孫兒守着生下來的,可沒有抱錯,是她們三姑侄長得像呢。”

果然了,華老爺點頭,而後又是一臉風輕雲淡,華夫人看看自己女兒,再看項詅與嫃兒,華家好像世代都是這般,女子少出,嫡女更是稀貴,她們在徐州待了一個多月,主要是祭祀徐州華家的先人,考究祖宗根基,這也是華老爺來的目的,項老夫人是華家幾輩人存活下來又得以安樂嫁人生子的華家正統嫡長女,淶角華家所出的女兒也沒有她這般根正,華酈與項詅有幾分相似,嫃兒又是小版的項詅,所以兩人倒真的生得像姐妹,華夫人點頭贊同,“若說我那大女兒更似些,酈兒有幾分還是像我。”

侯夫人接話,“你若不說,我只當家裡又多了一個孫女,可歡喜得很。”

老太君讓兩個女孩上前來,爽朗一笑,對着嫃兒說,“看看,太祖母認錯了,以爲咱們嫃兒是從舅公家抱來的。”嫃兒嘻嘻一笑,“太祖母,這可是家裡又多了這位姐姐了,太祖母可高興?”

老太君笑着答,“高興,高興着呢,日後要天天在跟前纔好。”嫃兒嗯嗯答應,華酈怕是不太習慣這樣的祖孫相處,只含笑低頭,看上去有些害羞,可不似一點侷促。

見過人之後,家裡擺宴,項詅不適合人多的地方,徐三爺送她回西苑再返回酒席,屋裡早準備了給她的飯菜,這都是按着孕婦的口味做的,項詅吃得開心,飯後,起來消食,一邊與心蘭說話,“心蘭,你說世上的事情真是奇妙的,說起來也有好幾輩人了,我又是外嫁女所出,竟然還與他們家族嫡出的姑娘有相似,莫不是華家的女兒都長着一張臉?” wωw● ttκā n● c ○

心蘭可不知道這些,微微搖頭,“奴婢也不知呢,打奴婢記事起就沒見老夫人,若是周媽媽,應該能說出一二來。”心蘭幾歲就被賣進華家,經由周媽媽調教了放在項詅身邊服侍,一去有差不多二十年,周媽媽拿了熱鬥,芍藥一旁幫着牽扯,薔兒與百草自是跟在嫃兒與睿哥兒身邊,周媽媽聽着她們主僕說這個,“少夫人問老夫人的音容,奴婢還記得清楚呢,少夫人與老夫人十分之像,沒有八分也有六七分的,確是不太像老太爺,奴婢才見着華二姑娘,也是吃驚呢。”

有些慶幸,更多的是幸福,同樣是華家,在項詅心中,都是外祖家,雖然這一切來得有些遲了,但還來得及。

許是今日太過高興,也許是確實到了日子,項詅只感覺肚子裡面的孩子動作得十分頻繁,還有隱隱要發作的跡象,她之前有過嫃兒和睿哥兒,自然有經驗,心想,怕是要發作了,撐着又走了一會兒,開口說,“心蘭,快去準備,我怕是要生了。”說話便感覺身下溼潤一片,屋裡的人如臨大敵,想着客人們也該散了,項詅壓着不讓去喚人,反正西苑裡面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一定要待客人散了纔去彙報,周媽媽皺着眉,“哎呀姑奶奶,您別費那力氣操這心了,您好生着。”

項詅忍者痛點頭,萬不得已她不會出聲喊叫,攢着力氣用在後面的時候,才吃飽飯,自然也不用填補,產婆眨眼功夫便過來看,她是吃着飯被拖來的,飯碗才放下而已,進屋了摸摸項詅的肚子,一抹額頭上大冬天冒出來的汗,心下放心,“少夫人寬心,還有些時辰。”這才顧得上擦嘴漱口。

今日是宴請沒錯,不過因着宴請的原因,所以不似平日那般時日長久,西苑一陣忙碌,守着的人沒急着去找徐三爺,待客人們離去了,送至西苑院門外,徐三爺仿似有感知一樣,他總覺得裡面有動靜不對,讓徐二爺送客出去,自己則進了院門,一進去便知道了,項詅發作了。

揪着端熱水要進產房的芍藥,“少夫人發作了,怎麼不讓人去通稟?”

芍藥正急呢,冷不丁徐三爺來這一出,還是小心回答,“回三爺話,少夫人不讓去,說怕驚擾了客人。”徐三爺看着她手裡,冒着熱氣的水,突然醒過來,“快去,快去。”自己則踱步到產房窗邊,“詅兒,你還好嗎?”

項詅忍着一陣一陣的痛意,回他“三爺快別過來,我還、、好呢。”才說完一聲驚呼,真正的陣痛來臨,徐三爺被她一聲呼痛嚇得手差點撞破窗子,聞聲而來的侯夫人和姜氏看他這樣,侯夫人忙去拉開他,“你離遠些,杵在這裡純屬幫倒忙。”硬將他拉開。

閆氏招呼送走了華家衆人,他們住在項家一處院子裡面,深知今日不好打擾,所以告辭了,只交代有喜訊了要說一聲,項紹雲送他們回去歇息後,自己又回了徐府,就在西苑守着,他與魏氏都還年輕,所有人的意思都是不急他們那麼快要孩子,待明年有消息也是正常,這是他第三次守在項詅的產房外了,心裡還是有不安。

這邊爲着項詅生產鬧騰着,徐府門外送客的徐二爺明顯感到那位鳳姓使臣十分不對勁,貌似從開席到送客他沒一處是上心的,十分不對勁,再看現在,雖上了馬,卻沒有想走的意思,只候着,像是聽音,徐二爺心知家裡有事,也不管他,待其他人走後,回身回內院,要去西苑看看,門上的人依着禮儀規矩也不會當着候在門外的那人關上府門,更不好邀他再進來,只好安靜的守着門口,寒風打進來,實在是冷呢。

京都的寒冬還是這般,鳳萊一臉無謂,七年寒暑,再回到京都,再不是當年模樣,人不是,物不是,事亦不是,席間見着那個徐家最小的小爺,徐淳睿,融合了他父母親的特點,鳳萊只記得自己什麼也吃不下,心神沒有了,一心裡還是那個挺着肚子,卻不失分毫風華的女子,眼眶不知不覺中紅了,熱了,心裡難過了。

空氣中似乎有一種讓他喘不過氣的東西夾雜這寒風進了他的呼吸,心裡可恨着那個男人,當年強勢的將自己隔於她之外,沒有法子,他遠行到了海岸另一邊的慶安國,從商從政,用出走,用遠行,卻沒法忘記了當初。

原來不管過去多少年,還是沒法忘記,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再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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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們的訂閱,感謝美妞們的支持,這一章,給心中美好的鳳萊冒一下泡,忘不了他捏,嘻嘻,羣麼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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