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的似乎格外漫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也不知道沈世林什麼時間又起身離開了。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身邊的牀鋪冰冷，被子裡只有我一個人，縮成一團，緊緊的環抱着自己。
我坐起來，翻出沈世林的號碼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他的聲音帶着點沙啞響起來，“青絲，醒了？”
我說，“嗯。沈世林你去哪裡了？”
沈世林頓了一下，才說，“我在公司，在跟律師交流。你想來嗎？”
我握緊，說。“可以嗎？”
沈世林輕笑了一下，說，“爲什麼不可以。我讓秦助理過去接你吧。”
我連忙說，“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昨天我把車開回來了。”
沈世林沉吟一聲，說，“也行。你小心點，路上注意安全。”
我應下，掛了電話。
匆匆忙忙的洗了把臉，刷了牙。王姐正在客廳裡喂kevin吃飯，看到我出來要去廚房端飯，被我攔住了。
“不用了，我不吃早飯了。”我擺擺手說，走到kevin面前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說，“kevin早安，今天跟王阿姨在家裡乖乖的，媽咪出去一趟。”
kevin乖巧的點頭，我衝他笑了笑，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小臉，拿起外套和手包就出了門。
出來才覺得外面有點冷，今天似乎溫度降低了不少。我只穿了一件毛衣，外面穿了件羊絨大衣，竟覺得有些受不住這股高潮。
路上堵車很厲害，開車到沈氏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我一路來到沈世林的辦公室。
沈世林正坐在沙發上，對面坐着一個穿了淺灰色西裝的男人，手裡拿着一些文件正在給沈世林看，一旁放着一個公文包。
我站在大開的門口，敲了敲門。
沈世林擡起頭來，看到我，放下手裡的文件，衝我招了招手，“青絲，過來。”
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把門關上。”
我輕輕關上門走過去，沈世林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讓我坐下來，然後指着對面的男人說，“這是沈氏的法律顧問，陳律師，在這個城市裡，應該算是最資深的律師了。這是我的妻子，何青城的姐姐。”
陳律師伸出手來，“何小姐，你好。”
我伸上去握了握，“你好。”
陳律師詢問的看了一眼沈世林，“那我們繼續？”
沈世林點點頭，環住我的腰。
陳律師推了推眼睛。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沈世林，說，“如您所說，受害人現在已經在聯繫律師想要起訴了，傳票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但是從我們現在已有的證據來看，是沒辦法讓被告置身事外的，而且所有的目擊者的證據都偏向於，是被告動手殺死了兩個受害者。”
沈世林低着頭看文件，眉頭緊鎖，半晌他擡起頭來問，“有沒有機會勝訴？”
陳律師搖搖頭，“百分之十都不到，接近於沒有。”
我的心一下子玄了起來，我轉過頭一把揪住沈世林的胳膊，說，“怎麼會呢？怎麼會一點辦法都沒有呢？青城又沒有殺人，他是被冤枉的，一個被冤枉的好人，怎麼會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呢！”
沈世林緊緊的抿起脣，說，“青絲，你別激動，天無絕人之路，辦法總能想出來的。”
我看着他那張淡定的嘴臉，沒有一絲在意的樣子，心裡頓時潰不成防，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分貝提高了好幾個對他說。“不激動？我怎麼能不激動！那是我的親弟弟，我做不到像你那樣冷血！”
沈世林的表情頓了一下，卻還是耐着性子哄我，當着外人的面。我也不能再繼續這樣鬧，擦了擦臉上的淚重新坐回去。
陳律師嘆了口氣說，“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那這就是一場謀劃好了的兇殺案。兇手故意殺了人，再把所有的證據都放到被告這裡，又抹去所有的痕跡，只是不知道這背後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所有的案件裡，最難查清的就是謀殺案，尤其是嫁禍手段這麼高明的謀殺案。如果只拿着這些證據去作爲呈堂證供的話。對被告來說，是沒有一點幫助的。”
我轉過頭看着沈世林，說，“別的證據，能找的出來嗎？”
我想，只要沈世林願意在這種關頭放青城一馬的話，辦法總是會有的。
可是沈世林搖搖頭，聲音有些低落，他說，“我安排了人前前後後把學校翻了好幾遍了，如果有證據的話，應該早就找出來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換個思路去找，我已經叫人去汪家那邊活動了，可是時間緊急，不一定能找的到。”
我輕輕靠近他的懷裡，輕聲說。“那怎麼辦？青城要殺人償命，還是無期徒刑？”
沈世林說，“如果最後真的不能保他安全無虞的話，我會盡力讓他的刑責在三年以內。”
我笑了笑。問他，“你連證據都沒有，怎麼讓他的刑責在三年以內？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的話，爲什麼不讓三年以內變成當場釋放？”
沈世林苦笑了一下，“當場釋放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給青城安一個精神病史，雖然會對他以後的生活有點影響，但是至少保全了他。”
我點點頭說，“那還是謝謝你了。”
沈世林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悅的看了我一眼，卻礙於陳律師在沒有說什麼。
陳律師說，“何小姐，沈先生跟我已經制定好了詳細周全的應對措施，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最壞的可能也就是用精神病史把刑責控制在三年以內，不過這並不說明被告就是安全的了。就目前我們掌握的被告那邊的證據來看，是應該沒有太大問題的。不過如果開庭之前這幾天，他們有了新的證據，恐怕事情就會複雜一些。不管怎樣，你都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我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們的提醒。”
沈世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