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現，你生活之中的巧合太多了。”
魔鬼並沒有正面回答克萊恩的問題，反而提問道。
“與這個有關？”克萊恩當然發現了這個問題，甚至爲此還進行過占卜，但是隻看到一個暗紅的煙囪。
他嘗試過僱傭偵探尋找那個煙囪所在的房子，但是目前爲止一無所獲。
“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擾動着你，以及廷根市其他人的命運。”
魔鬼的話語確認了克萊恩的猜測。
克萊恩沒有打斷魔鬼，聽到對方繼續說道：
“明天，會有一名孕婦來到值夜者廷根分部所在的黑荊棘安保公司。”
“她的腹中，是邪神的子嗣。”
魔鬼的語氣之中帶着一絲惡趣味。
“真實造物主的子嗣。”
克萊恩瞳孔一縮，一瞬間，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太多之前經歷過的細節，魔鬼的一句話將這些細節聯繫了起來。
“真的有人試圖在廷根市召喚邪神降臨？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殺戮？死亡？”克萊恩忍不住問道。
“儀式和材料。”
魔鬼簡潔地說道：“超凡者的序列越高，也就越難以晉升，而序列5晉升序列4更是如此。”
“畢竟，序列4以上，被稱爲——半神。”
“一名序列5的超凡者試圖在廷根市晉升半神，所以他設計召喚邪神降臨，以此作爲晉升儀式？”克萊恩道。
“不，他缺少的並不是儀式，而是材料。”魔鬼緩緩說道：“一個序列4的強者遺留的非凡特性。”
魔藥的主材料除了使用魔藥配方所記載的那些，還有另外一種，就是超凡者死亡之後，凝結出來的非凡特性，比如說序列9的占卜家死亡之後，就會出現占卜家的非凡特性，其可以作爲占卜家魔藥的主材料。
唐森的任務目標是牧羊人的非凡特性，這玩意如果是牧羊人所在序列的序列6得到，也可以以此作爲牧羊人魔藥的主材料，以此晉升序列5。
這是這個世界瘋狂和殘忍的源泉——
非凡特性不滅，且守恆。
這個世界的非凡特性不會變多，也不會變少，它永遠只有那麼一點，序列越高，擁有的非凡特性就會越多，所以，當高序列的超凡者多了，低序列的超凡者就會變少，反之亦然。
當某一個途徑出現真神，也就是序列0的時候，那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晉升序列1了，因爲該途徑的非凡特性大部分都集中在了真神的身上。
“序列4的非凡特性？”克萊恩愣了一下，他確實不知道廷根市哪裡有這麼高端的玩意，如果說真的有的話，那隻會出現在三大教派的庫藏之中，比如說黑夜女神教會，值夜者廷根分部的“查尼斯門”後。
等等！
克萊恩突然反應過來。
“那個序列5的強者所要的東西，就在查尼斯門之後，所以，他纔會蓄謀邪神降臨，讓孕育着邪神的子嗣的孕婦來到黑荊棘安保公司，趁機奪取非凡特性？”
“伱的反應還可以。”魔鬼毫無誠意地誇讚道：“可惜，現在知道這一點已經晚了，網已經編制而成，深陷在網中的獵物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
“至少我可以將這個信息告訴隊長，迅速通知值夜者總部，以爲序列5的強者，雖然值夜者廷根分部可能對付不了，但是總部一定沒有問題。”克萊恩冷靜地說道。
“序列5的超凡者當然不可怕。”魔鬼不緊不慢地說道：“但是，一名序列5的超凡者也鬧不出這種動靜。”
“很遺憾，你的籌碼所交易來的信息還有最後的一部分。”
“關於一個封印物，按照你們的分級，它的級別應該是以‘0’爲開頭。”
魔鬼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欣賞克萊恩的表情，然後才繼續說道：“封印物：0-08。”
克萊恩瞳孔一縮。
“我好像聽說過這個編號。”
“隊長說過，有一個名爲因斯·贊格威爾的主教叛逃了教會，並且偷走了名爲0-08的封印物。”
魔鬼輕笑了一聲：“你已經找到了危險的源頭。”
“這個封印物的能力是什麼？”克萊恩迫切地問道：“與我遭遇的那些巧合有關？與那個暗紅色的煙囪有關？”
“0-08是一支外表普通的羽毛筆。”魔鬼緩緩地說道：“它不需要墨水也能夠書寫，而它書寫的故事，都會變成現實。”
“.變成現實？”克萊恩不可置信：“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能力？”
“某些高序列超凡者的能力，都是不可思議的。”魔鬼淡淡地說道：“當然，0-08能夠做到的並不多，它並不能憑空捏造，也不能亂寫亂花，它必須書寫一段劇情，合理的劇情，然後那段劇情就會發生。”
“而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的。”
“就好像作家一樣？”克萊恩道：“如果書寫的是合理的故事，就能被人認可，乃至於變成真實？”
“作家——”魔鬼又笑了一聲：“當然，就是作家。”
觀衆途徑序列1的名稱，就是作家。
當然，這個信息魔鬼可不會免費告訴克萊恩。
“所以，我的生活纔會發生這麼多的巧合！”克萊恩恍然大悟：“我在那支筆的故事之中？我是那個故事中的一個人物，我的行爲，以及我遭遇到的事件在無形之中受到了那支筆的操控？”
“因斯·贊格威爾通過封印物0-08，寫了一個有點兒爛俗的故事，這些故事在廷根市制造了一系列的巧合，慢慢地編織成了一張網，而故事的結局，就在天亮之後。”
“克萊恩，你會是出場的配角之一，你的隊長也是，那些值夜者也是，甚至連邪神的子嗣都是。”
“直到最後的主角從幕後走向臺前，這個故事纔會落下帷幕。”
克萊恩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所以，即便我將這些信息告訴了隊長，贊格威爾也能夠利用那支筆將他的故事圓回來，最終達到他的目的？”
“我說過，網已經編織完成了。”魔鬼道。
面對一支能夠將寫出來的故事變成事實的筆，克萊恩罕見地感覺無從下手，最終，他問道：“所以，我還是會死？”
“網上的獵物有掙扎的權利。”魔鬼道：“實際上，在那支筆應該寫下的故事之中，你的死期已經被推遲了好幾次當然，這一次也一樣，如果你今天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那麼你能夠再次逃過死亡。”
“.”
克萊恩沉默以對。
魔鬼的意思是，如果自己要參與進這件事情，那麼自己必死無疑。
克萊恩相信魔鬼的判斷，因爲對方能夠看到未來。
他不想死但是，又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着隊長和隊友們的死亡而自己置身事外？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很遺憾，我只提供信息，選擇權在於你。”魔鬼道。
“如果我死了，你永遠也得不到灰霧。”克萊恩威脅道：“你所爲的不就是這個嗎？”
“我並不擔心這個問題。”黑暗之中的魔鬼強硬地結束了這個話題：“那麼，交易完成。”
“祝你有美好的一天，愚者先生。”
貝克蘭德。
唐森拉開窗簾，晨曦已經撒遍大地，而霧氣，也如同大多數的日子一般籠罩着整個貝克蘭德。
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幾個要上早班的人腳步匆匆地走過，九月份的貝克蘭德的清晨，已經開始帶着一絲寒意。
“不知道我給出的信息會讓劇情發生多少變化，但是想來，變化不會太大。”
這個世界終究以實力爲尊，克萊恩，這位原著的主角，實力還太弱小了。
唐森對於遙遠的廷根市，今天將會發生在克萊恩身上的事情已經不感興趣了，也許會有很多人死亡，也許會有一些人倖存下來。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克萊恩不會死。
或者說，不會真正的死亡。
畢竟這位主角死而復生並非第一次了，在這個世界，死亡並非不可逆轉。
“比起愚者先生，我這位魔鬼反而更加弱小。”唐森摩挲着黑色的錢包，“目前的進度還算順利，接下來得全身心地提升自己的實力了。”
魔藥配方的事情已經暫時解決，但是魔藥材料並沒有那麼好獲得，既然選擇以魔鬼的身份與塔羅會相處，那麼主動尋求塔羅會的成員蒐集魔藥顯然是極爲掉逼格的行爲。
而且，塔羅會交易實物的手段全都是通過愚者所具有的的神靈位格的獻祭和贈予。
魔鬼怎麼可能去向愚者獻祭？怎麼可能接受愚者的贈予？
這種實物，只能在現實之中獲取。
還好，這裡是貝克蘭德，這座五百萬人的大都市的陰影之下，藏着太多的超凡者小圈子，流通着太多的非凡材料。
還好，唐森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都是雙線一起進行，關於愚者，關於塔羅會的路線已經開始收穫，而另一條線路，也在穩紮穩打地前進着。
用金錢砸出來的貝克蘭德新貴，那位瑞德教授，將會參加霍爾伯爵的晚會。
“快了。”
唐森低聲自語：
“最多一個星期，我將成爲一名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