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竈爐裡熄滅的火柴不時嘭濺火星。
等盛湯舀肉,中午一頓飯落。
江蒼吃飽喝足,也和楚昂告別了老者,一路向着鎮子裡行去。
且這路程,還真的不遠,就短短四五里。
一路上聽着楚昂說着閒話家常,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這座設有城門的鎮邊。
“江哥帶銅子了嗎?”楚昂來到這裡以後,是望着前方來往的百姓,門前兩位身穿練武服的守衛,向着江蒼詢問一句道:“我走的太急了..忘帶銅子了..”
“帶了。”江蒼朝自己的長衫口袋內一摸,避着附近衆人的視線,從通用元物卡內取出了兩文銅錢,和古時的銅板差不多,是這次的進城費用。
這一人一文,也不貴。
平常普通人家去大戶那做個活計、短工,都是一天十幾文往上,能買一斤豬牛羊肉。
換成米麪,能買七八斤,這做成饅頭,買點素菜就着,都能吃飽,餓不住人。
那大戶更不用說,有手藝的人也不用提,尋常吃飽喝足,每頓配二兩小酒都是常事。
而這個世界的錢財,若是形象一點來說,一文錢相當於現實的一塊錢。
換算比例,是一百文換一兩銀子。一百兩銀子,是十兩金。
各地或許會有物價差距,但換算比例都一樣,是靈武大陸的衆門派制定。
去各大錢莊都能這樣換,不會有任何波動。
可私下裡有沒有哪個大商黑人,這個就不知道了。
“進城。”江蒼思索完了這個世界的金銀比例後,朝楚昂遞過去一個銅板,自己卡內還有‘萬金’,真不缺錢。
“那我就佔江蒼的便宜了啊..”楚昂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接過了文錢,“我爹昨夜專門給我留了二兩銀子,還有一些碎錢,放在了我屋裡牀頭的桌子上。我昨天睡得晚了,一覺起來中午,我爹讓我燒飯,我給忘了..”
“先找魏掌櫃。”江蒼見到楚昂一個勁的解釋,也知道自己發小是真的忘了,不是專程佔這一文錢的便宜。
那還說什麼,自己的引路人,自己清楚,這絕對相信,再說就見外了,不像是多年交情。
“江哥..”楚昂還要說,估計想要說還錢,這親兄弟還明算賬,不因爲一點事情就鬧得關係僵硬。
“我吃你家多少年飯了。”江蒼是朝着鎮城門口走,“這賬要還,也是我還你。”
“這..”楚昂語句一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江蒼是一笑,當路過了門口,向守衛交了文錢的同時,又神識一掃兩位守衛,發現他們的體質分別是‘2.4’與‘2.7。’
是不錯的好手。
若是二人放在三國世界內,都是勇卒,或是將軍們的親衛兵,隨着將近上陣殺敵,護衛左右。
可在這個世界內,就是普通的城門護衛。
這還只是‘鎮。’
沒有到城,也沒有到了那些宗門山下護衛,皆因他們只是宗門內的一些外門、外放弟子,因爲資質不夠,就被下派鎮裡做活了。
也算是被安排了工作,拿着了飯碗,只要不犯錯,一生吃喝不愁。
能看出這個世界的門派還是可以的,難怪很多人削尖了腦袋,也要擠進去。
“魏掌櫃的店面在南街上..”楚昂來到鎮內,望着來往的商販,大街上的小吃糖葫蘆,是嗅了嗅空氣中的香氣,指向了遠處右邊街道上的一間布店,向着江蒼言道,
“這家店就是魏掌櫃的。我爹經常給他們送稱衣木杆,是咱們的老東家,和他們快二十年的交情..”
楚昂說着,一提到魏掌櫃,也許是魏掌櫃人不錯,他還笑道:“到了過年過節,魏掌櫃還給我送過裁過好幾件新衣服,我今天穿的這身衣衫,就是魏掌櫃去年送我的。”
“不錯。”江蒼偏頭打量了一眼楚昂的青色衣衫,是好布料,再配上楚昂身材勻稱,樣子長得有些俊氣,要不是皮膚不太白,還真像是一位公子哥。
不像是村裡木匠的孩子。
只是他的體質有些普通,才‘1.2’,沒練過武,不如那些大派大商家裡的真正少爺、少宗主。
“咱們馬上就要去天陽宗了..”楚昂是話語頭不停,看到話題說到自己衣服,也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這衣服應該可以,不會丟人。還是新的,我這兩年就穿過三次,每次都是洗好整齊放着..”
“那這次派上用場了。”江蒼笑着接話,朝店鋪那裡走。
百十多米,等來到了這家不大的店前,再一走進。
店裡面的櫃檯處正有一位在撥着算盤、查着賬本的老者,歲數約有八十左右,但一身灰袍穿着,精神抖擻,若不是他頭髮全白,說他五十壯年,也有人相信。
而當魏掌櫃見到江蒼二人進來,也是一撥算盤,推到了一邊,和藹的向着楚昂招呼道:“小侄來了啊..”
魏掌櫃說着,又朝着江蒼點了點頭,詢問道:“這位是江小哥?”
“對!”楚昂是笑着應了一聲,自來熟的走進店裡,和另外兩個夥計打了聲招呼,才又道:“魏伯伯,我們什麼時候走?”
“備馬。”魏掌櫃向着一位夥計道了一句,把手裡的合上了賬本,“小侄與江小哥去宗門的事情要緊,這賬算來算去,算的迷糊,不算也罷。”
“魏伯伯是不缺銀兩!”楚昂打趣一聲,“魏鍾哥在三十年前參加天陽宗的開門收徒,早早進了宗門。每年的銀錢都夠盤下伯伯的好幾年店面..”
“哈哈!”魏掌櫃大笑,“等小侄進去宗門,就去找你鍾哥。他現在職外門管事,應該能許些便利。”
魏掌櫃說到這裡,臉色又換爲正色,向着楚昂叮囑道:“等過了考驗,進了宗門,在宗內切莫鍾哥鍾哥的叫。天陽宗門規森嚴,在外人面前按輩分喚之。”
“我知道了伯伯..”楚昂亦是嚴肅點頭。
魏掌櫃見了,則是向着江蒼擺手一個請,門外夥計已經喚不遠處的馬商備好了幾匹駿馬。
隨後。
出店、上馬,江蒼和楚昂、魏掌櫃,一名夥計,同行向着北邊行去。
且在之前的店內交談中。
江蒼雖然沒有說話,但聽到了兩人所言,也明白了魏掌櫃爲何有家位置不錯的店面。
感情是他的孩子爲天陽宗內的‘外門執事’,那想要置辦個店面,還真是簡簡單單。
別說在鎮裡,就算是在城裡,也沒人敢招惹什麼。
也是這樣看來。
魏掌櫃年齡頗大,還能這麼精神豐益,有可能也是吃了某些‘延壽’的藥草、或是丹藥。
但不管爲何。
這行去的一路當中,路途是有些遠,大約快千里之遙。
魏掌櫃是念着江蒼二人也許能通過考驗,進入天陽宗內,繼而一路上他趕路無事,便向着江蒼二人說了不少關於各宗門的事蹟,以及天陽宗的過往,有些‘傳奇的發展歷史。’
江蒼一聽,再結合資料上的一些片段,得知在‘三百年前’,天陽宗還是一個‘中等門派’,或許實力還要再低一些,算是靈武大陸上萬千門中的‘普通宗門。’
這裡要說,靈武大陸上的‘門派實力’分化很簡單,一個一流門派內,絕對有宗師高手。
頂尖門派內,或許有大宗師坐鎮。
其餘底蘊不深的門派,還沒有高手坐鎮,那基本上就是中等、普通門派,夾縫中生存。
而三百年前的天陽宗‘上任宗主’,就是‘先天大成境界’,作爲門派頂柱,支撐着天陽宗的興衰,加上門派底蘊不深,便屬於中等偏下的門派。
可是隨着一場大變,就因爲十里一兩個莊子的區域分劃,天陽宗卻與另一箇中等門派結仇,爭奪疆土權。
並且上任宗主得知敵派內有兩位先天高手後,還外出尋找幫手。
只是在路途當中,上任宗主卻被敵派的這兩位太上長老得知行程,繼而被圍殺在路上。
當時。
上任宗主的死訊傳回天陽宗內,又帶來了敵派‘降者不殺’的話語。
宗內弟子可謂是上下哀嚎一片,整日愁雲遍佈,又伴隨着一個門派被逼死到了絕路,不少人爲了保命,還選擇了叛變。
可就在天陽宗面臨着覆滅的危險時,如今的‘天陽宗主’,卻如小說裡的主角一樣,外出遊歷歸來,驅散了這場大難。
那一戰中。
敵派兩位先天戰死,上下滿門皆滅。
天陽宗曾降者,也被廢除修爲,打入後山僕役。
而天陽宗主,是什麼實力,這個知道的人不多,都死了。
但是那日血流成河的滅門一事,卻使得整個青州十萬裡,以及靈武大陸上的所有大門派等,都知道天陽宗主是在這場三百年前的災難過後,接下了上任宗主的位置。
且那時的天陽宗主,他們猜測很有可能已經是宗師實力。
再經過一些調查,蛛絲馬跡。
他們都知曉了,天陽宗主是上任宗主的關門弟子,在三十二歲踏入了先天,五十七歲踏入了宗師。
那這三十二歲先天,五十七歲宗師,是天才!
是靈武大陸上公認的天才!
因爲很多大門派的少宗主,自小練到大,功法藥材不缺,也不過是這樣的資質,三十左右成就先天。
可若不是天陽宗主有這份資質,那也打退不了兩位先天,更別說經過了三百多年征途,打服了數十萬裡疆域的大半青州,拿到了這麼多資源,一舉讓天陽宗擠入一流。
這完全就是一個一流門派的崛起路子!
當然,這可以說是天陽宗主的一人之力,用實打實的實力拿到了這麼資源,但也不能說是絕對。
畢竟沒有這麼大的疆土提供人才,資源,天陽宗的底蘊也不夠,就算是天陽宗主的實力被人認可,但天陽宗的底蘊是沒人承認這是一流。
歸根到底,除了掌門實力高強以外,還是要看門派整體。
或者細緻來說,是看一個門派的‘疆土。’
疆土多了,資源就多,能挖掘的天才也多,這都是宗門的未來。
一個長盛不衰的門派,要的就是‘後備’與‘未來門派頂柱。’
如天陽宗主,不就是被前任宗主挖掘出來的。
但若是三百年前的天陽宗領土在小一些,沒有發覺到如今的天陽宗,興許天陽宗就滅於三百年前的那場浩劫了。
由此可見,領土面積越大,能找到天才的機率就越多,因爲基數太廣,總有萬里挑一的天才。
可不管如何。
許多大門派得知了天陽宗主的實力,也都向着他拋出了橄欖枝,並且暗中幫助他一些修煉資源,幫助天陽宗發展。
或許這就是‘投資’,屬於更上一層次的‘平等交流’,是相信天陽宗主在今後可以踏入大宗師,和他們平起平坐,互補幫助。
那這早點結交一位‘有潛力的朋友’,是雪中送炭,好過今後的錦上添花。
因爲說實在了,數千年過去,靈武大陸的門派、疆土,是誰的,早已定性,很多大門派都不會被其餘人輕易動搖。
可如今,天陽宗主的事蹟,屬不屬於‘開國皇帝?’是親自一手殺出來的,殺服了大半的青州,大大小小千餘門派,數萬裡疆域。
這樣的人物,纔是真的人物。
而隨着魏掌櫃的講解,楚昂的心神嚮往。
風平浪靜,花費三日功夫趕路。
江蒼與衆人就來到了天陽宗外的一片山腳下。
這時,朝前望,伴隨着人語聲‘嗡嗡’泛起,前方人山人海,或幾人一起閒聊,或盤膝打坐的圍在了山腳前面,人數足有數萬還多,都是來參選的人。
他們再往後,是一片山脈連綿,其中還有數十座高峰處於羣山之中,是天陽宗的所在位置,那裡的山腳、山峰上面建造着數千、數萬餘建築,是門內之人的修煉、與所住之處。
並且在江蒼等人下馬打量附近的時候。
人羣外有一位年約四五十左右的中年見到魏掌櫃來了,是忽然鬆了一口氣,帶着十來名維持秩序的天陽宗弟子,來到魏掌櫃身前。
“爹。”魏鍾先是打量了江蒼幾人一眼,就向着魏掌櫃抱拳躬身道:“您再不來,我就去接您了..”
“有何擔心?”魏掌櫃毫不在意的一擺手,讓夥計牽着馬,“你去年纔回來過。我身子骨硬朗着!”
魏掌櫃說着,又貼近魏鍾,小聲道:“江蒼、楚昂..是咱們同村友人,和你楚叔叔的兒子,都是自家人,你能行便利,就多多照顧..”
魏掌櫃話落,朝前方的人海望了一眼,又轉換了話題,一嘆道:“這次來的人,比三十年前我帶你來的那時還多..”
“人是有些多..”魏鍾先是朝江蒼二人點了點頭,又望向了遠方的人海,好似爲宗門的強盛而驕傲,“東南西北,鍾兒單單值守北組,如今已有三萬餘人報選。更有甚者,在一月前就住在宗門附近,就爲早早添上名字,第一位接受審驗..”
魏鍾說到這裡,又伸手向着身後的弟子道:“名冊。筆墨。”
“是!”弟子應聲,跑到人羣外的桌椅處,取來了北組來參加入門考驗的弟子名單,厚厚一疊,字跡密密麻麻數萬餘,都是來報名的人,按上面的順序參加考驗。
而魏鍾接過,翻看了十幾頁,就找了一個空隙,把江蒼兩人的名字添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