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我？ 【二合一】
“這位是南海烏巢老祖的使者，黿先生。”
“這位是西海神凰座下的凰羊太子。”
在西南兩海交界之處，碧波萬里之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島，從島嶼東邊一眼能望到西邊。
此刻島嶼上匯聚了三道身影，在凜凜海風中相對而立。
左邊一位是一頭躍動紅髮的闊面中年男子模樣，額生雙角，瞳光桀驁。
右邊一位則是揹負一道漆黑大殼，身形瘦弱、容顏蒼老，風一來讓人感覺顫巍巍的頗爲吃力。
中間的人則是熒惑天師，正面帶微笑與二人交談。
左邊那位不是別人，正是熒惑曾經企圖捕捉過的凰羊，乃是西海神凰的血脈，發生異變之後反而天賦奇高。在西海神凰出關爭道以後，四方凰族血脈來投，神獸凰羊不爲之動。是神凰親自到凰羊山招攬，許以凰族太子之位，纔將這個曾經的棄子勉強拉回了神凰島。
這一次與南海聯繫，神凰便令凰羊太子出面。
而那背殼老者，乃是南海烏巢最爲器重的一位智囊，壽命悠久幾乎不比烏巢短多少的一頭老黿。歸墟之中妖盡皆知，他一向能夠代表烏巢的意志，都尊稱一聲黿先生。
凰羊太子看着天師的目光頗爲不善，“南海妖族我自是知曉，只是我倒不知你在這裡，怎麼？還想用我要挾父親？”
“那都過去了……”天師微笑頷首“當時局勢不明，我奉命破壞諸臨界者的休眠，也只是出於立場。可現在的立場是，我們三方結盟纔有出路。”
“結盟？”凰羊太子冷笑一聲。
“當初南海暴亂，引來正道圍攻，險些將烏巢大人的臨界狀態打破，如今想來也有熒惑的算計在內。”黿先生幽幽說道，“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人族勢大，我等確實要同心協力方能取勝。”
“人族勢大？”凰羊太子瞥了天師一眼，而後道：“如今五名臨界者，三名是我妖族，只有兩個人族，何來勢大之說？”
“白澤雖然妖族，卻是蜀山神獸，背靠人族勢力，早不能以同族視之。”黿先生答道，“天星老祖與白澤尊者，二者皆有人族依仗。西海神凰，莫非不忌憚嗎？”
“你們待如何？”凰羊太子問道。
他今日既然來，自然就是西海神凰感覺到了危機，也有聯手之意。
神凰在西海一隅修行，論勢力處於極大劣勢。即使顯露異象之後有四方妖族來投，依舊無法和拿得出神器的九天十地媲美。
“你我三方聯手，先打掉一家。”天師毫不猶豫答道。
凰羊太子沉思了下，而後又問：“伱們想先對誰下手？”
這次是黿先生回答：“蜀山與南海關係密切，白澤尊者畢竟也是妖族，可以的話還是先針對天星老祖。他有天星一脈的勢力，坐擁兩尊神器，當下威脅最大。”
“可以。”凰羊太子登時答應。
如今天火西來，就是天星老祖在阻擋。若是先能將天星老祖解決，橫亙在神凰面前最大的阻礙就將消失。
若是另外兩方肯幫忙，他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應下之後，便又立刻問道：“要怎麼做？”
就聽天師淡淡一笑，“我們要……逐日吞星！”
……
“你真的要去？”
蜀山上，白遇仙看着楚樑，眼中有淡淡的驚詫。
這個年輕人不過用了幾天的時間，居然真的將造化大道提升到了第七境巔峰的程度，這簡直匪夷所思。
不過看着他身後那滿臉疲憊彷彿被榨乾了似的倆老頭兒，她倒也有些明白了。青龍尊者和九疑真人，各自執掌一尊神器，在這個配置加持下，進境慢了纔是奇怪。
只是這世上又有幾個第七境能這麼奢侈，請這二位幫忙加持修煉呢？
大概也只有楚樑了。
“憑藉我自己的力量並不足夠晉升天元，等待機緣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楚樑堅定道：“我必須借大道熔爐一用。”
努力到了這個份兒上，必須得試一試才行了。吞吞雖然保存在白塔之中，可本就不多生命本源還是在日漸微弱，他得抓緊時間才行。
生命本源這個東西並不是說我給你好好存在這裡就可以，只要活着狀態下，它一定是逐漸消耗的狀態，這是大道的規律沒法阻止的。否則的話，人只要不受傷就不老不死了。
“好。”白遇仙點點頭，“我帶你回去一趟，不過要借用大道熔爐可能不易，這點我可能也幫不了你。”
“我自己與觀主談就是了。”楚樑道。
他們之前與觀主鬧得不算愉快，所以才讓白遇仙出面幫忙緩和一下關係。但想要借用神器總得付出條件，這方面她就幫不上忙了。
和山門打了個招呼，騎鯨仙人便升起黑鯨，帶着白遇仙和楚樑再度奔赴神墟觀。兩人離開也纔沒多少日子，這番也算是回孃家，倒有點小兩口回門的意味了。
對於楚樑的選擇，他們並沒有質疑。就像當初姜天闊要尋找自己的妻子，也有很多人覺得沒必要，完全可以在神墟之外好好生活。
可總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穿過神墟壁壘，熟門熟路再度到達神墟觀，這裡一如往常那般寧靜。
楊不畏正在院前灑掃落葉，見到騎鯨仙人，雙手下意識握緊。
“今天不打你。”騎鯨仙人笑道：“我們是來見觀主的。”
“哼。”楊不畏扭過頭，只當沒看見。
白遇仙領着兩人大搖大擺走入神墟觀，穿屋過院，一直來到正堂。
觀主早坐在堂間捧着一杯熱茶，雙目直視前方，似乎就在等待着什麼。直到看見楚樑三人，他才露出笑容。
“回來啦。”他招呼道。
“小輩有些事要找你幫忙，都是親戚，你最好別太難爲他。”白遇仙淡淡說道。
“只要在規矩以內的事情，我又何曾難爲過人呢？”觀主帶着幾分淡然和幾分委屈，輕笑着說道：“說吧，什麼事情？”
楚樑上前，鄭重道：“我想借用大道熔爐。”
接着，他將惡地藏大鬧蜀山，吞吞與其激戰隕落的事講述了下，而後道：“袁師兄一直在蜀山觀看到了全程，想必觀主也已知曉。如今吞吞生命本源微弱，我想盡快將她救醒，從造化大道之中得到了些靈感，我想試試看。只是想要達到執掌天元的境界不知道要多少時日，所以想要借大道熔爐一用。”
“你想快速晉升天元？”觀主沉吟道：“大道熔爐確實可能做到，但並非易事。其實進入大道熔爐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一旦晉升失敗，將會在其中沉淪迷失。且越是艱深的大道，晉升難度越大、風險越高。以你的天賦，尋常大道唾手可得，可若是想執掌造化大道，這幾乎是世上最艱難的大道，恐怕要冒極大危險，一不小心便會在其中永世迷失。”
“我不怕。”楚樑毅然道：“觀主只需告訴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嘛……”觀主稍加思忖，道：“幫你晉升也屬於影響人間，確實是在規矩之外，如果你要藉助大道熔爐，那就得幫我做一件事情。”
“請講。”楚樑應道。
“如果你晉升失敗那自然在其中迷失不談。若是你成功，那我要你去誅殺惡地藏。”觀主說道。
啊？
楚樑怔了怔，只問出一個字：“我？”
他仔細看了看觀主，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那可是惡地藏，連妖神都不是對手的上界天魔。就算打敗的史上最弱第九境，那也是第九境。
自己就算晉升成功，也只是第八境而已啊。
想我死可以直說的。
“我可以將盤神骨借給你，也不管你動用怎樣的資源，調動多少人，總之我要你去除掉它。”觀主道：“天魔就是入侵這方人間的毒瘤，要將這一方世界吞噬乾淨而後離開，是飛昇律絕對不允許的。可是在這之前，我不能對他出手。”
如果神墟觀可以用“他有危害人間的企圖”這種理由出手，那這中間的灰色地帶就太多了，神墟觀可以利用李聖留下的力量隨意剷除異己，只要是基於判斷。正義的力量如果被濫用，那比罪惡更甚。
所以在李聖留下的規矩裡，在違反飛昇律的事情發生之前，神墟觀絕對不許插手人間事，這是鐵律。
“趁着現在他與妖神大戰之後無比虛弱，你應該有將其誅除的能力。”觀主看着楚樑，“可以嗎？”
“自然可以。”楚樑一口答應。
原本以爲會有什麼苛刻的條件，誅除惡地藏也是他所期望的。若是觀主能夠提供惡地藏的藏身所在，那可再好不過了。
一切條件談妥，觀主大袖一揮，轟然聲中，一尊大鼎落地，鼎身俱是玄奧銘文，望之令人目眩。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你一旦進入其中，就有可能永世不得復出。”觀主鄭重道：“你真的要進去嗎？”
“嗯。”楚樑毫不動搖。
“你很自信。”觀主微笑道：“這一次你都沒立遺囑。”
“立了。”楚樑看着他道：“只不過在別人手裡，沒叫袁師兄知道。”
自從知道袁師兄是觀主的三千分身之一，他就開始對其略有提防了，起碼比較核心的秘密不能再交給袁師兄處理。在外說話時遇到方腦殼，都會不自覺地調小音量。
觀主嘆息道：“唉，不告訴你就好了。”
楚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沒想告訴我，可是我也不瞎。
你這袁師兄同款方臉方腦殼，哪怕燒成灰都是正方形，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
禹朝大地，西洲。
近日來的天象劇變，起初令百姓十分恐慌，但漸漸也就習慣了。遮蔽西海的漫天耀眼火光，瀰漫南海的混沌烏黑以及西洲天空晝夜不熄的燦爛星辰。
漸漸平民百姓也都開始好奇，究竟是誰會成爲那個新晉的神聖。作爲凡人，他們對此並不瞭解，只希望新晉的神聖可以是一位人族。
按照歷史傳說來看，哪一種族成爲神聖，都會讓這一族成爲人間主宰起碼千年時間。如果妖族再有一神，那人族的日子可能又不好過了。
若是善妖還好，最多是率領妖族崛起，若是惡妖，那三千年前的血雨腥風便要再度掀起。
而目前肉眼可見的臨界者中，唯有天星老祖是人族。
所以人族百姓對於天星老祖支持率最高，如果能投票選神聖的話，天星老祖當選毋庸置疑。
南域百姓或許對蜀山有些感情，北域百姓或許對萬法尊者還抱有些許期望。儘管此前朝廷傳出消息，萬法尊者是假死，而且惡地藏就是由他引來，可聖山畢竟在北域根基雄厚，有諸多信徒。
在親眼目睹之前，還是有很大一批信徒不會相信萬法尊者黑化。
不過和天星老祖的龐大支持者數量相比，這些人都不算什麼了。近些日子已經有大批人從外地趕來西洲，彷彿朝聖一般去參拜那晴天白日中滾滾亮起的星辰，像是要提前對人族聖人朝拜。
在天王宗之上的洞府內，天星老祖一身白袍，端坐於圓臺上，正上感天星。
天空中那一顆耀眼的啓明星隨着他的周天運轉而閃爍，亮度堪比日月。若是他能證道成功，那太白之星就將與日月平起平坐，超越普通星辰的存在。
就在他靜心修行之時，卻忽然有一團黑雲自遠方來，漸漸遮蔽住了那顆耀眼的啓明星。
混沌之力。
“我與南海路途遙遠，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烏巢老祖何故出手，壞我修行？”天星老祖驀然睜眼，聲音滾滾而出。
雖然聲如雷震，可近處的人卻無法聽到，這聲音會直接傳到南海，而後響徹海面，掀起一陣巨浪波濤！
轟——
西洲的百姓不知道南海的情況，他們只知道天空星辰驟然被黑霧籠罩，一時間人心惶惶。
就在這時，黑雲之下又飄來漫天神火，有嘹亮鳴叫聲當空響起！
“你跟南海井水不犯河水，卻是擋死了我的路。”
神凰威嚴的聲音響徹西洲。
“天星老祖，今日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讓路，要麼……死！”
晚上好啊。
祝大家夥兒七夕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