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幾許 05 冷眼旁觀
會所的宴會廳奢華,水晶燈的光亮璀璨奪目。
司儀手裡拿着致辭,快步走出來尋找莫晚,找了一圈下來並沒有發現她的人影。
“唐小姐,”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唐曖,司儀幾步走過去,將致辭稿拿給她:“把這個交給莫小姐,讓她熟悉一下,我先去忙其他事。”
“好。”唐曖伸手接過去,點頭應允,她低頭看了眼手裡的致辭,嘴角勾起一抹笑。
莫晚從洗手間走出來,心裡堵着一口氣,原本今晚想要和他好好說話,探探他的意思,卻被這個男人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身上揣着那張鑽石卡,可她從來不會輕易動裡面的錢,每次只在他和她交易之後,她纔會用。她的固然很矯情,可那樣能讓她心裡好受些,銀貨兩清,她不會欠他什麼!
“你怎麼纔出來?”看到她走過來,唐曖幾步迎上去,將手裡的致辭給她,“抓緊時間看看,別緊張啊!”
莫晚怔怔回過神來,看着手裡的東西,這纔想起來她還答應給人家幫忙,需要上臺念致辭。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系裡主持各類節目,她都會參加主持,所以念段致辭對她來說,並非難事。
將致辭交給她,唐曖笑着轉身,忙的走到人羣中,去找那抹炫目的身影。
既然答應幫忙,莫晚就想把事情做好,她拿着致辭走到安靜的角落,認真的看了兩遍,致辭的大致內容都明白。因爲她學習英語的語感極好,反覆讀了兩遍後,就已經閱讀熟練。
今晚宴會是爲了紀念錢氏夫婦結婚二十週年,最後的環節是夫妻互贈瓷婚禮物。錢太太久居海外,所以來的朋友們大多數都是外國人,故而致辭選用英文版。
經過精心策劃,整場儀式舉辦很順利,錢氏夫婦都很滿意。臨到最後環節,主持人將當事人請上舞臺,一切細節都確認好,就等着唸完致辭,夫妻兩人交換禮物。
來到舞臺中間,莫晚站在鎂光燈下,將致辭託在手中,對着麥克風朗誦。她的語速正好,發音清晰。
前面大段致辭都是讚美夫妻深情,莫晚掐着時間,字正腔圓的往下念,致辭的最後一句話,司儀害怕她將人名唸錯,特意給她標註了中文名字:“下面有請錢先生和王女士交換信物。”
此言一出,舞臺下霎時死寂般沉靜,人羣中什麼聲音都沒有。莫晚唸完後,臺下忽然的靜默讓她心裡“咯噔”一下,馬上涌起不好的念頭。
全場的燈光倏然滅掉,在這一片漆黑中,莫晚感覺自己被人拉下舞臺,她腳下踉蹌,險些摔倒。
短短几秒的時間,燈光再度亮起來,司儀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他走到舞臺中央,笑道:“剛剛麥克風有些問題,下面我來宣佈,錢先生和錢太太交換信物。”
遲疑了片刻,舞臺下終於響起掌聲,化解掉這種致命的尷尬。
舞臺中央,錢先生臉色緊繃,陰沉到極點。錢太太也是一臉煞白,整個人氣得不輕。
將事情暫時糊弄過去後,司儀馬上跑下臺,氣急敗壞質問:“莫晚,你想害我是吧?”
莫晚被他弄的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爲什麼害你?”
司儀氣得臉色鐵青,一手指着她的鼻子罵道:“錢太太姓宋你不知道嗎?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可你心裡知道了就好,今天人家夫妻結婚紀念日,你扯出小三在原配面前示威,是不是找倒黴啊?”
莫晚心底“咚”的沉了下,似乎感覺出事情的微妙:“你說的這些我半點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你給我的致辭念下來的。”
“你胡說!”司儀大怒,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東西,低頭看了下。他直接去看最後一行的人名,竟也微微怔住。原先的名字是他親手寫的,斷不會錯,可如今怎麼出現了不該有的名字?!
腦袋迅速轉了下,司儀鎮定的擡頭瞪着她,隨手就將致辭撕碎,丟進垃圾桶,“你少冤枉人,明明是你搞的鬼,少往我身上推!”
莫晚沒有想到他會撕了東西,眼見着他推卸責任,心裡的怒火一浪高過一浪。
司儀瞄了眼裡面的狀況,表情瞬間陰狠下來:“我警告你,沒有證據的事情少誣賴人!這禍是你自己惹的,自己收拾去!”他丟下這句話就離開。
沒頭沒鬧的惹出這樣的事端,莫晚心裡很氣憤,什麼小三,正妻的,和她有什麼關係?她不過就是念段致辭,人名唸錯了,難道還能把她怎麼着?!
可這個世界太過複雜,很多人都是明知自己犯錯,卻在別人身上找錯誤!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莫晚也不想惹事,她想找到唐曖,讓她代替自己給主人道個歉,這事也就算完了。思及此,她轉身就去大廳裡找人。
此時宴會廳中的賓客已經散去大半,原本喧鬧的氣憤,如今有些淒涼。
莫晚走到前廳,一眼就看到唐曖,她想要走上去,可雙肩一緊,身邊忽然多了兩個人,表情冷硬:“莫小姐,有人想要見你!”
眼角狠狠跳了下,莫晚想要開口拒絕,可雙肩已經被人按住,那力道是她掙脫不掉的。
“你們是什麼人?”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莫晚警惕的看着他們,“我不會去的。”
穿着黑色西裝的兩人,見她想要反抗,技巧的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轉過身,被他們帶着走遠。
莫晚心裡害怕,眼角看到前方的男人,心裡閃過一絲掙扎。
昏暗的燈光灑下來,冷濯挽着身邊的女子,薄脣勾着溫柔的笑:“很晚了,我送你。”
唐曖溫順的點點頭,隨着他的步伐走出去。
遠方的身影漸漸模糊,男人微微側目,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着這段距離,莫晚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冷漠,亦如初見他時的殘忍。
砰——
大門緊緊關上,莫晚被人推進會所後面的一間屋子裡。她看着緊閉的大門,雙手不停的拍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是什麼人?!”
雙手拍到通紅,莫晚高聲叫喊,黑漆漆的屋子破舊,裡面很冷,四下裡還透風。
屋子的窗戶安裝了護欄,她根本不能逃出去,所以只能繼續喊人,“你們這是非法禁錮!我要報警!”喊了很多遍後,外面始終一點動靜也沒有。
嗓子喊的生疼,莫晚頹然的坐下來,腦袋開始冷靜。她身上的揹包被剛纔的黑衣人拿走,所以她不可能報警。這裡是私人會館,雖然她被關起來,但那些人應該不敢把她怎麼樣!
這樣想着,莫晚心裡慢慢平靜下來,今晚的事情讓她感覺奇怪,她和錢氏夫婦根本就不認識,爲什麼會出現那樣的錯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莫晚依舊被關在裡面,根本就沒有人來。夜裡的氣溫很冷,她環抱着自己仍然抵不住寒意。想起弟弟的那張臉,她心裡又開始忐忑,如果這些人真的將她一直關着,那她要怎麼辦?
胡思亂想着睡熟,等到天亮之後,莫晚被一陣寒意凍醒。她睜開迷濛的眼睛,回過神後“蹭”的從牆角站起來。
側耳聽了聽,外面很安靜,什麼動靜也沒有。莫晚試探的往門邊走去,伸手輕輕觸上大門時,卻不想緊閉的大門一下子被她推開。
心頭一陣驚喜,莫晚將大門全部打開,果然沒有看到任何人,而她的包包就放在門邊。彎腰拾起皮包,她看了眼裡面的東西,見全部齊全後急忙跑着離開。
晨起的白霧瀰漫,莫晚一口氣從會所跑出來,直接跑到馬路上欄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到學校。
“晚晚!”張穎留在宿舍,看到一夜未歸的她,驚訝的問:“你昨晚去了哪裡?怎麼弄成這樣啊!”
莫晚走進宿舍,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咚”灌下一杯水,她爬上睡牀,有氣無力的低聲道:“家裡有事。”
見她臉色不好,張穎也就沒有多問,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躺在牀上,莫晚只感覺身體一陣冷一陣熱,不多會功夫,全身就燙的好像火球。身體的力氣被抽乾,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一直做着古怪的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大亮。莫晚揉着眼睛坐起來,宿舍的門被人推開,室友慌張的跑進來。
“莫晚,”室友臉色漲紅,跑的氣喘吁吁道:“你被學校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