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書看見司千凌來時很是意外，也很歡喜，忙吩咐宮人備茶水點心。
待殿內無人，司千凌纔開口道：“我以爲你病了便過來看看，見你安好，那我便放心了。”
林錦書也沒拿司千凌當外人，放下紙筆去淨了手，才坐到司千凌身側，笑着解釋道：“我對外的確是抱了病的。”
“你爲何……”
司千凌話問到一半忽然就停了，似是猜到了什麼。
林錦書自嘲一笑，垂眸看向自己染了墨跡還未洗淨的食指：“我知你是個聰明的，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心思。但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傷害你們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早就不配了。”
都已經髒了的身子，連喜歡她都是對她的褻瀆。
可他什麼都能忍受，唯獨忍受不了對她的喜歡。
年少時的執着若一直不能實現，便會成爲刻在心底的硃砂痣。
他並無惡意，只是不想已經委屈了自己的人後還要繼續委屈了自己的心。
難道得不到他還不能想了嗎？
“我只是不想侍寢罷了。”
因爲不想侍寢，便在皇上翻了他的牌子後對外稱病。
哪怕皇上會懷疑他是裝的，他也不在乎。
皇上當初選他入宮時，不就已經知道他有心上人了嗎？
“對不起……”
司千凌不知該怎麼回話，只知道自己的愛人是眼前人的心上人，他該說句抱歉的。
林錦書卻笑着搖頭道：“你說這話可是折煞我了，我喜歡她是我自己的事情，連她都不知，且她也從未看上過我，何來對不起之說？我只是很羨慕你，很羨慕，很羨慕……”
羨慕他哪怕出現的比自己晚，都能得了她的心。
可感情的事情從來也不是先來後到，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都怨不得。“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們都很有眼光，只是你比我幸運。小凌，你一定要幸福啊！”
林錦書笑的時候眼睛裡還含着淚，雖滿是不甘，卻又不得不認命。
以前蘇柒若不在京都，他侍寢時尚不情願。
如今再次見到她，他哪兒還能再逼自己做違心之事？
皇上要怪就怪吧！
便是殺了他，他也只當是解脫。
“你想開些。”
司千凌覺得以自己的身份與林錦書說什麼都不合適，畢竟他是得到了的那一個。
可看林錦書好似着了魔一般，他又覺得有些難受。
愛一個人當真這般痛苦嗎？
因爲蘇柒若對他太好，他還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失去她。
要是換成自己愛而不得，想來會比林錦書更瘋魔吧！
“嚇到你了吧？看我，你第一次來我這兒，我怎麼盡顧着說胡話了。”
林錦書隨手抹了把眼角，便起身去外面讓宮人將茶水點心送進來。
再回來的林錦書，好似和方纔變了個人似的，又變成了那個司千凌初見的賢貴君。
沒了那股子瘋勁兒。
穩重，安靜。
滿身的書卷氣。
“嚐嚐看，我宮裡的點心雖比不得君後那裡的，卻也獨有風味兒，看看你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