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不痛？有沒有覺得噁心難受？對了，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沈雲卿定定看着姜令曦走到自己面前來，熟悉的氣息也隨之靠近，確定不是幻覺後，有些蒼白的臉上頓時浮出一抹笑來。
姜令曦：“傻笑什麼？”
“我沒事，都有點，記得。”
姜令曦鬆口氣，“你車禍磕到腦袋腦震盪了，醫生說頭疼頭暈噁心難受都是正常的後遺症，更嚴重的還會失憶，好在你沒有。其他症狀持續個三五天也就好了。”
“嗯。蕪華……”
“死了。”姜令曦打斷他的話，兩個字概括完對方的下場，“醫生還說你醒來後最好別動腦子，對恢復不好。”
說到後面，她看沈雲卿的眼神裡多了分警告。
不嚴厲一點這人恐怕不會聽話，畢竟是動腦子動習慣了的。
沈雲卿只好把還想問的其他問題統統咽回去，乖乖應道：“好。”
在兩人一站一躺說話的時候，無覺用窗簾布裹着蕪華的屍身，抱起來悄悄走了出去。
姜令曦聽見身後的動靜也沒去管，自顧接着說後面的安排：“咱們明天肯定是回不了國了，艾博斯家族的家主邀請我們在莊園住幾天。等你腦袋後遺症消失了，無覺那邊把後續處理得差不多了，咱們再回去，沒問題吧？”
“沒。”沈雲卿相當乖覺，“咱們現在是在哪？”
“就在艾博斯莊園。不過待會需要換個地方休息。”
“你手爲什麼一直在後面揹着？”
這回卡了一下殼的變成了姜令曦，想了想這事接下來一塊住的時候鐵定瞞不住，畢竟就在手背上那麼明顯，乾脆就老實承認：“就，剛纔殺蕪華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
沈雲卿眼睫顫了顫，“我看看。”
姜令曦只好把手從背後舉到身前。
“當時蕪華的血濺到手背上，就慢慢變成這樣了。不過無覺已經跟我保證了，不會廢，慢慢就能恢復了。”
看沈雲卿面無表情盯着她手背看，姜令曦乾脆又把手揹回去，“咱們倆這次算是雙雙負傷了，不過好在回報還是值得的。你也知道，打仗哪有不受傷的啊。”
沈雲卿忍着腦袋強烈的眩暈感，伸手要去拉她胳膊。
姜令曦見狀直接後退了一步，“不許碰，會傳染。”
兩人僵持沒兩秒，無覺折回來，看見他們倆這架勢，幫忙解釋了一句，“陛下手背上沾到的是蕪華全身死氣最重的心尖血，這次要比上次嚴重得多。但肯定能恢復的，這個你放心。”
說着拍了拍手底下的輪椅，“我扶你坐輪椅上，這房間不能久待，你們出去後我連夜做一下淨化。”
從牀上轉移到輪椅上，也沒了姜令曦故意遮擋，房間內的境況自然落入沈雲卿眼底。
最破爛的就是屋角那個櫃子，花瓶掉地毯上倒是沒碎，就是裡面的水灑了一地，枯萎的花葉灑在地上，空白處勾勒出一個人形。
還有腳下的地毯，也有很多黑色的污漬，隱隱還有地毯被腐蝕的痕跡。
他心裡頓時有了猜測，忍不住又看了眼姜令曦的手，脣瓣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抿緊了。
姜令曦推着輪椅出了房間，先呼吸了一口清新了不少的空氣。
迎面艾博斯柯麗帶着薇妮走過來。
艾博斯柯麗之前沒見過沈雲卿，好在薇妮提前跟她介紹了一番。
這會看着兩個年輕人一齊出現在面前，饒是這輩子已經見過出色的年輕人無數，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住處已經安排好，離這邊不是很遠，就讓薇妮帶兩位過去吧。”
“麻煩了，”姜令曦點了點頭，“您老也早點回去休息。”這回出來她沒在大廳看到顧千彤和關遠，想來剛纔無覺出去的時候已經把這兩個人都給初步處理好了，就算沒有無覺，她也不覺得眼前這兩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顧千彤。
看着艾博斯柯麗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疲憊，她索性沒有多問。
倒是艾博斯柯麗在一塊往大門口走的時候主動說了：“那位無覺先生說，赫米爾和關遠可以交給他治療，顧千彤被我送樓上了，有人守着。不過我看她這次嚇破了膽，應該也沒膽子逃跑。此事，我會親自向顧家追責。還有她協助那個蕪華算計這位先生的事，姜姑娘想怎麼處理我不會過問，有需要協助的地方儘管說。”
姜令曦扯了扯脣角，“會的。”
她自然不會讓顧千彤好過。
之前亂七八糟的針對只能算小打小鬧，她當場就還回去了也不會放心上。
但這次，顧千彤是真的觸犯到她逆鱗了！
出了別墅大門，艾博斯柯麗上了莊園內的代步車回自己住處。
這一晚上也實在令她心力交瘁，哪怕這一輩子也見識過不少大風浪，但像今天這麼詭異還在自己家卻一點都插不上手只能幫忙善後的，還是第一次。
姜令曦帶着沈雲卿則是上了另一輛代步車，薇妮在上車的時候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小別墅。
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以後應該都不會再住這棟建築了。
而且今晚的經歷實在有點駭人，她準備這段時間都陪着姑祖母一塊住了。
之前還是平輩之間的交流，只不過現在，看着薇妮在自己跟前堪稱乖巧的言行，姜令曦動了動脣，到底是沒有說什麼。
估計是今晚上她給這姑娘帶來的震撼有點大。
要是薇妮知道她這會心裡的想法，可能還想反駁一下。
豈止是有點大啊，簡直是顛覆性的震撼。
原本以爲只是讓她挺有好感的同齡人，將來未必不可能發展成還不錯的朋友關係。
但誰能想到這位還能眼都不眨地殺人啊。
跟這位姜姑娘做朋友，她現在實在沒那個勇氣了。
代步車在幾分鐘後就停在了一棟頗具華風的建築前。
此刻建築燈火通明，大門開啓，門口還候着一男一女兩個穿着制服的年輕人。
見到下車的薇妮和兩位陌生客人，連忙快步迎上來，“大小姐，兩位貴客，晚上好。”
“這棟建築的設計師同時也是重霄樓的設計師，我想着你們來自華洲，這裡應該會住得更習慣一些。不早了，姜姑娘和沈先生快進去安頓吧，有什麼事就吩咐他們倆做就好。”
兩人被大小姐一指，頓時麻溜地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好好照顧兩位客人。”
“大小姐放心。”
姜令曦前腳推着沈雲卿進屋，後腳手機上就收到長寧的消息。
【曦姐，我們到啦！】
【直接過來，接你們來的人知道我住哪。】
跟進來的兩人等她放下手機，連忙湊過去，小聲問道：“姜小姐，有什麼是需要我們來做的嗎？要吃點夜宵嗎？”
“夜宵可以來一點，四人份。”姜令曦想了想，問，“有沒有哪間臥室，有兩張牀的？或者可以在房間里加一張牀？”
兩人：“……”
這麼奇葩的要求，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