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搭建起來很快，雖然最好的地形已經被人搶先給佔了，但，這個時候豈是禮貌謙讓的時候。
姜令曦直接劃了一塊被長蒼門圈起來，但沒用上的空地，“就在這搭帳篷。”
徐釗看了眼正朝這邊走過來的崇殷，“……明白。”
這就是不用客氣，他懂。
“姜小姐。”
“殷先生。”
殷崇步子頓了頓，“都這麼晚了，姜小姐和你手下這些人應該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們做得有點多，忙完了可以去我們那吃，不用客氣。”
“殷先生還真是好心，不過我怕你下毒。”
徐釗扎帳篷的手抖了抖，差點一錘子砸手上。
這話是不是太直接了點？
而且他剛剛打眼一掃，按照對方這營地規模，人數估計是他們兩倍。
他們又趕了一天路，這會飢腸轆轆還沒吃飯，要是現在打起來，還真不一定能討到便宜。
好在殷崇並沒有這個意思，姜令曦也是先看出來他不打算這就起衝突，才這麼說的。
“沒想到在這又見到徐隊長了。”
這周圍姓徐的就自個，徐釗只能擡頭，“我該稱呼你崇先生，還是殷先生？”
“徐隊長隨意，我本名殷崇，藝名崇殷，不管叫什麼，都是我。”
“那還挺省事的，我就跟姜小姐一塊叫了。劇組離開後，我又接受了姜小姐的僱傭。”
“徐隊長業務能力精湛，姜小姐這是如虎添翼啊。不過你們能這麼快趕過來，我還挺驚訝的。”
殷崇說着又在面前一堆人裡面掃了掃，就看到不遠處同樣在埋頭扎帳篷的雲翼，臉上閃過一絲瞭然，“怪不得，姜小姐把雲翼也帶來了。正好，連蓮和李巖也在，他們三個應該願意敘敘舊。”
姜令曦接過長寧遞過來的摺疊椅，打開坐下，聞言眼簾微擡，“欒楓帶着他們倆提前走了好幾天，按照你們的作風，就算要進遺址，應該也不會放過他們，正好能用來探路。但他們現在還在營地，你提前來了，但如今也在外頭，讓我猜一猜，莫非你們現在還打不開遺址入口？”
殷崇臉上的笑頓了頓，隨即笑容擴大，還拍了拍手，“姜小姐果然機敏。我在想，既然咱們目的相同，至少現在目的相同，不妨合作一把？”
“怎麼合作？”
沒人給自己搬椅子，殷崇乾脆自己動手，拿了把椅子打開落下，“姜小姐知道這鳴沙眼爲什麼叫這個名字嗎？”
“殷先生，我不喜歡故弄玄虛。”
“沙鳴之時，流沙渡眼。這是我們的人用命探查到的訊息。”
姜令曦微微坐直身子。
“沙鳴代表風起，流沙……遺址是通過流沙進去？”
“沒錯，但要掌握好時機，且不能有絲毫小動作，萬一有外力改變了流沙的走向，那就真的被埋在沙子裡了。”
兩人靜靜對視了一眼。
“你們這邊損失幾個人了？”
殷崇：“……三個。”
姜令曦深吸了一口氣，她明白殷崇這丫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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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進遺址，首先要起風，風來了流沙纔會出現。
但這只是第一個條件。之後就是要通過流沙進去，現在他們兩個隊伍，誰都不願意先進去。萬一留在外頭的隊伍搞點小動作，先進去的就是團滅。
不用說，他們都有點想這麼幹來着。
但也正因爲都想，反而不能幹。
那總不能等風來了就在外頭乾等着吧。
她想了想，“可以輪流進。”
這樣誰都不敢做手腳了。
“不行，”殷崇真情實感地苦笑了一聲，“人控制不了風，若是風小，流沙沒一會就消失了。最好是一股腦下去，設計這道門的術師早就算好了，沒給我們鑽空子的機會。”
“所以我想，進去的時候咱們合作，誰也不使絆子，等進去之後，各憑本事。”
姜令曦對上殷崇看過來的眼睛。
古都遺址，光是古都這兩個字，就能想象到裡面的範圍有多大了。
就算只是遺址，也足夠讓他們探索好一段時間了。
但食物和水又是有限的，那怎麼才能保證在有限的時間和資源下，探索足夠多的地方呢。
人手要足！
到時候完全可以再來個黑吃黑。
這算計得可以說明明白白。
饒是姜令曦也沒法反駁，因爲她也有打這個主意。
“我同意。”
到時候就看誰棋高一着了。
殷崇滿意離開。
長寧一直在旁邊靜靜聽着，等殷崇走遠了，她才拖着凳子湊近，小聲道：“先生和老師已經進去一段時間了，在地下這麼長時間，狀態應該不會太好。長蒼門就算損失了三個，但還有這麼多人，這麼算，咱們是吃虧的。”
“現在不是算這個的時候，一切都要等找到這裡面吸引長蒼門的東西再說。”姜令曦起身拍拍她肩膀，“現在只需要先考慮現狀，現狀就是我跟殷崇誰都奈何不了誰，還打着利用對方的打算，至於衝突，肯定會留在最後的。到時鹿死誰手，誰能說得準呢。”
長寧立刻反省過來，“曦曦姐，是我太緊張了。”說着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大場面，之前做的都是一些沒什麼危險的小任務。”
“你帶着雲翼，跟好我。”
接下來的時間，長寧就眼睜睜看着姜令曦平靜吃飯，洗漱休息，跟前面幾天沒什麼兩樣，就好像隔壁那個還沒平靜下來的營地壓根不存在一樣。
一顆提起來的心也跟着慢慢安定下來。
隊伍裡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有了姜令曦打頭的淡定，饒是面對旁邊兩倍於己的隊伍，也不覺得緊張了。
該幹啥幹啥。
殷崇跟重十商量完事情從帳篷裡出來，就見隔壁已經安靜下來，外頭只有三個守着照明取暖用的火把的人，其餘帳篷裡的光亮都已經暗了。
這份從容淡定，很容易就讓他想到之前談判時姜令曦表現出來的四平八穩，聊了那麼久他愣是絲毫沒能找到可以突破的漏洞。
眉眼不由沉了沉。
老天爺難不成也覺得他這一路太順風順水了，這纔派來姜令曦這麼個難對付的？
再想到已經先一步進入遺址的沈雲卿無覺等人，本來就沒多少睏意，這下子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