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淼淼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夢裡……她什麼都會跟你說嗎?”
“想問就問,我回答便是。”承昭可以感覺到她全身緊繃,笑着安撫她道,“剛開始夢裡,她不信任我,什麼都不會跟我說,萬事自己扛。後來,她什麼都會告訴我,凡事有我在,她必會安心,可惜夢裡我沒有保護好她。南柯一夢,我醒來那一天,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你,保護你,不會再讓曾經的悲劇發生在你我身上。”
承昭的眼神放空,像回憶夢中,但給田淼淼的感覺,卻更像是回憶過往,帶着傷痛與無奈,也帶着對未來的期待與坦然。
“一定把一切都推給夢嗎?‘夢’,何其無辜。”田淼淼含淚看着他。
承昭震驚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田淼淼起站立,目光與他平視:“我不喜歡猜,若真的要交心,必須坦誠。”
“我知道。”承昭也坐直了身體,直直地看着她。
“你說的夢,並不是夢,是嗎?”
“不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以爲我沒命了,一覺醒來,回到了過去……”承昭發現,他在面對任何人,任何時候,都從來沒有如今天般沒有底氣,只有在此時此刻,面對田淼淼時,他覺得,是他這輩子最沒有底氣的時候。
“所以我猜中你,你是重生了,重生到了小時候?”田淼淼雙眼感到酸澀,爲他,她爲自己。
“你……怎麼猜到的?”承昭的眼眶也紅了,他一直都是很小心的,他也一直都知道他的小貓兒很聰明,這麼短的時間就能猜到,還能讓他托盤而出,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你說的夢,不管是周莊夢蝶,還是蝶夢周莊,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在於,你對菜色的懷念,尤其是,吃入嘴裡時的感動……夢裡,是沒有味覺的。”田淼淼笑着說道,“這本身就是一個破綻,最大的破綻。”
“這倒是我的疏忽了,我家小貓兒就是聰明,那麼早就懷疑我了。”承昭失笑地看着田淼淼,是真的完敗和失策呀。
“還有哪裡是破綻嗎?”
“第二個破綻,就是你和鄭卿的關係,這個破綻不是你的原因,完全是因爲鄭卿。”
“他對我的態度?”
“不錯!明明你的人設是獵戶,他是富商,可偏偏他對你的態度卻是有着不易讓人察覺的恭敬,每每有事,他第一個就是用眼神問你的意見。”田淼淼想屋鄭卿的眼神,就覺得好笑,像承昭這般不動聲色的人,偏偏旁邊有這麼個大破綻在。
果然,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鄭卿,可以算得上是一個豬隊友了。
“其實我也發現了,可惜每次說,他都記不住,臨了條件反射,我也沒辦法。”承昭苦笑着說道,“有二必有三,第三個破綻又是什麼?”
“第三個破綻,只能說,一半原因是你,一半原因是鄭卿,你倆對半開。”
“咦?不可能,我已經很注意了,怎麼可能?”承昭懷疑地看向田淼淼,用眼神催促她,讓她趕緊說明白了。
“醋作坊,就是第三個破綻。”田淼淼一字一句地說道。
“醋?沒有問題呀。”承昭聽後卻是深思起來,但怎麼想都想不出這中間有他什麼破綻。
田淼淼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條斯理地喝下後,才說道:“醋作坊,我拿得太順利了,鄭卿根本不知道醋作坊有什麼用處,卻非要說那是他的人開的一個不賺錢的作坊。”
“若他不知道醋的作用,又怎麼會讓自己的人去研究出醋的配方?若是自己的配方,又豈會好麼容易送給別人?若他有配方,還會後悔把醋作坊送給我嗎?總之,全部都是破綻。”
承昭嘆了口氣,不禁失笑道:“的確,全部都是破綻。”
醋的作用,只有他承昭知道,再一個就是他的小貓兒,畢竟本身就是小貓想要做的事情,只是他代勞了。
醋的配方,也只有他承昭知道,人也是他的,所以鄭卿不會心疼,也就可以解釋了,因爲壓根不是他花費心力人力財力整出來的東西,他又怎麼會心疼呢?
說到後悔送醋作坊的事情,那就更絕了,簡直沒眼看,自從吃過糖醋排骨之後,多次表示後悔不該全部送人了,恨不得時光倒流到他送作坊前,簡直無語至極,就他那樣兒,哪裡看得出富甲一方了?還世家子弟,真是丟盡了臉面。
難怪小貓兒懷疑呢。
可這與他何干?
似乎是看出了承昭的疑問,田淼淼笑得揶揄:“這世上沒人會無緣無故送人東西,若非鄭卿本意,那就另有他人。”
“我家身世簡單,人口也少,能幫我家的更少之又少,除了多了你一人,沒有其他變數。”
“於是便懷疑上了我,再加上鄭卿對我的態度,你便猜到是我了?不怕出錯?”承昭想不到僅僅因爲鄭卿,便懷疑上了他,不怕錯了?
“常言道: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我也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才確定下來的,加上你說了一個夢,還特別的玄乎……”
田淼淼的話,讓承昭一噎,他忍不住說道:“你不是已經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我信呀,真的,我信。問題是,我太信了,那就是我說過的話吧?那句關於一個蝴蝶的多一次振翅,若說是你自己的說詞,我是萬萬不信的,但若是夢中的人說的,就值得深思了。”
“就因爲一句話?”承昭咋舌,想不到因爲一句話,他最大的秘密就暴露了。
“不錯,那句話,這個時代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
“不愧是來自異世的你,邏輯太強了。當然,這句話也是學你說的。”承昭甘拜下風地解釋。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早知道我的來歷的,甚至知道我能給你解毒。”
承昭也不相瞞,點頭道:“我都知道,所以纔不許你再拿出來幫我,短時間我不會死,我不願意你爲了我過早暴露出你的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