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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韓度月的神色太過放鬆,張月蓮都忍不住有些開始懷疑自己的法子是否真的有效了,但轉念想到這裡畢竟是府城,可不是那村野鄉下,怎麼也是她說了算。

這麼想着,張月蓮頓時又恢復了底氣:“該考慮清楚的人是你,若你真想讓宋凝揹負不孝之名,只管繼續如此刁鑽下去,我又何必管你?”

“伯母,這裡確實是府城,也確實比我家那種小地方重規矩得多,但是伯母你真的覺得名聲這東西能當飯吃嗎?”韓度月捻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然後慢慢地道,“第一,我和宋凝的親事乃是聖上做主定下來的,因此無論我們倆的名聲壞到什麼程度,這門親事都不可能退,否則便是在打聖上的臉。我知道伯母你的膽子一向很大,但是我想應該還沒大到敢去打聖上的臉吧?

第二,我只是一個農家女,而宋凝則是一個商人,伯母你覺得名聲這種東西對我們這兩種人來說,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就算名聲沒了,宋凝該做的生意難道就會跑了嗎?還是你覺得商人都像讀書人似的,遇到個不孝的,便不做這生意了?

第三,伯母你該不會忘了你們家還有一個人正在京城做官吧?既然伯母也知曉名聲的重要性,那便更該清楚名聲對爲官者有多重要了吧?所以你確定宋凝不孝的名聲,對他自己帶來的影響,會比他大哥還要大?”

不緊不慢地說完了這三點後,韓度月頗爲同情地對着張月蓮嘆了口氣:“伯母啊,你下次在行事之前,能否先將事情考慮清楚呀?你看上次你找去我家就是這樣,這次也是如此,哎,若非我幫伯母你分析着,您這兩次可都要害得你的大兒子沒官可做了呢。”

其實如果韓度月和宋凝的名聲真的壞了,對小年確實是存在很大影響的,只是眼下張月蓮又不知道小年的事情,韓度月自然不可能主動提起。

“你你你……你真是……”張月蓮簡直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奈何韓度月的話卻似乎還很有道理,這讓她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麼來讓韓度月乖乖聽話了。

反倒是她自個兒,被韓度月這麼一番說辭弄得完全不知該如何回口不說,還顯得她行事十分幼稚,簡直丟死人了。

“伯母千萬別生自己的氣啊,你雖然做事總是欠缺考慮,還很喜歡自以爲是,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啊,”韓度月笑呵呵地繼續吃着點心,還將張月蓮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比如說啊,伯母你的性子就很直率,心裡想着什麼,就完全寫在臉上來了,讓人猜都不用猜就能看得出來呢。”

這話哪裡是安慰,簡直就是故意在氣張月蓮,事實上這話也確實達到這個目的了,張月蓮此刻臉上漲紅,胸口起伏得厲害,就差沒直接暈過去了。

韓度月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麼過分的,因爲她已經大概猜出張月蓮爲何會有今日的舉動了。

本來從不關心宋凝事情的張月蓮,在這件事上竟然瞭解得如此清楚,不但知道自己現在在做服裝方面的生意,就連自己是什麼時候過來府城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顯然是有人故意給張月蓮透露了信息,甚至很有可能連今日她這樣的舉動,都是有人授意的,不過至於對方是誰,又給了張月蓮什麼好處,韓度月就不是很清楚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是,張月蓮絕對是沒安好心,一旦讓她拿到了衣裳的花樣,只怕這東西很快便會泄露出去,到時候損失最大的無疑還是宋凝和自己。

張月蓮不喜歡自己也就算了,可這麼坑自己的親兒子真的沒問題嗎?不過想起之前瞭解到的事情,韓度月瞬間就釋然了,他們從前估計早就不知道坑了宋凝多少次了呢。

“伯母,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忙呢,就不多留你了,”韓度月冷冷一笑,放下茶杯站起身,“伯母回去也仔細想想清楚,以後若是再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我可不一定有興致繼續幫你分析啊。”

說完這話,韓度月也不管張月蓮是什麼反應,便直接起身走出了花廳,有關這件事,她也許應該和宋凝再好好商議一下。

商場上爭鬥不斷,這也是在所難免的,但若一直處於被動的境地,那可就不太妙了,尤其是現在還是敵暗我明,稍有不慎說不定死的就是自己了。

書房裡,宋凝已經將之前韓度月寫好的信晾乾,並用信封封了起來,見到韓度月走進來,他只是看了韓度月一眼,見對方沒有任何不悅之色,這才淡淡一笑:“你回來了。”

絲毫不過問方纔韓度月和張月蓮之間都說了什麼,也不在乎張月蓮此刻身在何處,就彷彿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恩,我剛剛吃了好幾塊點心,其他的都還好,就是桂花酥有些太甜了,看來下次要少放些糖纔是。”韓度月咂了咂嘴,總結道。

聞言,宋凝不禁有些失笑,無奈地搖頭道:“信已經封好了,你可還有其他需要帶回去的東西?”

“這次不用了,上次已經捎回去兩大箱的東西了,估摸着現在家裡都還剩下好多呢,”韓度月想了一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荷包,用的是大紅色的綢緞,上面繡了一隻胖乎乎的貓咪,看起來十分可愛,“將這個一併帶回去就是了,這是我給蛋蛋繡着玩的。”

宋凝接過荷包,仔細打量了一番,笑道:“這麼可愛,蛋蛋一定會喜歡的。”

“他現在才兩個月,哪裡懂得這些,”韓度月笑着斜睨了宋凝一眼,將話題拉回正題道,“宋凝,你覺得這次是誰故意針對咱們呢?之前繡坊那邊發生的事,再加上今日你母親的所作所爲,顯然是有人在打超市的主意,而且……”

說到這裡,韓度月微微停頓了一下,微眯着眼睛道:“似乎還不止一家啊。”

“小月是如何以爲的?”宋凝挑了挑眉,拉着韓度月坐下後,問道。

“你想啊,之前繡坊有人暗中查看衣裳的事,咱們雖然是早做了準備,被偷看到的假的,但他們可不知道,所以那邊應該還以爲自己得手了呢,”韓度月點了點下巴,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而這邊,顯然也是爲了衣裳以及上面刺繡的花樣,只是走的是不同的路子罷了。我覺得若是同一人所爲的話,雖說兩方並行達成目的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被發現的可能不是也一樣會增大嗎?

而且如果這兩條路真的是同一人想出來的,那爲何不一條一條地來呢?畢竟商人大多喜歡給自己留後路,若是其中一條失敗了,另一條還可以作爲備用啊。”

“你說的很有道理,若是我,那便先等幾日,繡坊那邊我以着手叫人盯着,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了,”宋凝贊同地點了點頭,又道,“至於宋家那邊,我也有法子知曉答案。”

“如此我就放心了,畢竟是我花費了心血做出來的東西,可不想還沒面世,便被人搶走了。”韓度月放鬆地一笑,果然有實力就是好啊,如果是她遇到這種事,估計根本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所以說能抱上宋凝這麼一條金大腿真是好啊。

宋凝颳了刮韓度月的鼻子,笑道:“你放心,就算是什麼都不要,我也不能讓你的心血白費了呀。”

聽了這話,韓度月樂呵呵地笑了。

宋凝說的果然不假,不過三日的時間,兩邊便都有了消息。

“你之前所料不錯,這兩件事確實並非一人所爲,”宋凝將屋裡的下人都遣了出去,獨留韓度月道,“府上那邊我現是查到最近舅舅偶爾會去府上做客,有些不太尋常,除此之外又沒有旁的異常之處,便順着這人往下查了查。

結果查到舅舅最近與陸家那邊走得有些太近了,陸家你或許沒有聽說過,但在府城也算是小有名氣,陸家乃是經商世家,說起來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是近來生意上似乎有些止步不前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打這樣的主意。”

言下之意,這件事大概已經能確定下來便是這個陸家所爲了。

“那繡坊那邊呢?”韓度月尋思了片刻,追問道。

宋凝看着韓度月笑了笑:“繡坊那邊,是林家做的。”

“林家又是何方神聖?”韓度月總覺得宋凝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難道是這個林家有什麼問題不成?

“說起林家,你可還記得幾年前,你來府城那次,曾救在水月庵裡救過一個人?”宋凝沒直接回答,而是如此問道。

韓度月仔細回憶了一下,對這件事還有些印象:“我記得那個人,可是她和林家有什麼……我想起來了,那個小黎好像就是林家某位小姐身邊的丫鬟,難道這次打咱們主意的就是這個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