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8章 計謀
那就是緣分安排的，沒轍。
倘若那男子具有可取代性，那麼，女孩子家儘量嫁在近處比較好。
尤其是這古時代，交通信息各方面都不發達，有時候嫁遠了，一輩子回孃家的次數一雙手都能數出來。
十里不同俗，姑娘一個人嫁去了異地他鄉，各種風俗習慣，鄉土人情你得花時間去適應。
若是夫妻恩愛，兒女成羣，公婆也還算寬厚，那倒也能慰藉心靈。
若是男人不夠體貼，公婆苛責，兒女又不聽話不貼心，自己受了委屈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再遇上性格綿軟，沒有主意的女子，那委屈只能合着眼淚往肚裡流了。
腦子裡這麼胡思亂想着，腳下的肌肉記憶已經將她輕車熟路的帶進了孃家的堂屋。
老爹楊華忠坐在那裡喝茶，老孃孫氏在邊上清洗一隻喝過的茶碗。
“李甲來過了？”楊若晴嘴裡問着，徑直來到桌邊坐下。
孫氏見是她，眼神都溫柔了幾分：“走了沒一會兒，這是他喝過的茶碗呢。”
面對爹孃的困惑，楊若晴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這積極性，長坪村婦人堆裡她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夜壺佬昨天夜裡剛進了趟山去看望過兩個女人，給她們留下了足夠的食物，所以夜壺佬明天離村，就來不及去山裡，就不清楚自己的事情被識破了。
楊華忠已拔下了旱菸杆子插到後腰。
這一點，楊若晴只遺傳到了一半。
孫氏也再次擡起頭來，跟着點頭。
至於老伴兒孫氏，楊華忠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大半輩子的夫妻了。
孫氏接着做孫氏的事兒，楊若晴則扭頭跟楊華忠這說起了話。
而等客人離開後，她又會第一時間把茶碗給洗了。
邊上的孫氏也忍不住插了句嘴：“當時李甲氣惱的那副樣子，差點就要掀桌子了。”
只能說爹孃真的是一輩子都老實巴交的人啊，根本就沒有半點心眼兒，不會跟別人下套子，自己也容易鑽了別人的套子。
楊華忠呼出一口帶着煙味的濁氣，皺着眉頭坐在那裡陷入沉思中。
因爲待會孫氏洗完了茶碗，肯定要就着洗碗水擰一塊帕子來把原本就不髒的桌子再次擦拭一下，讓它一絲不染。
“眼下咱犯難的就是找不到莫氏藏身之處，即便我已經派了人扮作逃難的婦人私下接觸了夜壺佬，可夜壺佬口風緊，行事滴水不漏，很難打聽出來，而且打聽多了還容易生疑。”
用孫氏自個的話來說，茶葉泡在茶碗裡不立刻去收拾了，待到茶水冒出白色泡泡，茶葉也長了綠毛，一層茶釉粘附在碗壁內側，連碗都得廢掉。
孫氏試探着問：“可是晴兒，我還是看不明白你想法子把夜壺佬打發出村又是咋想的。”
一句話，不找點活兒來幹，渾身不自在。
孫氏埋下頭笑。
有時候生活的步伐太快也不好，適當的給自己放個假，停下來歇口氣也不錯。
“一來，可以讓夜壺佬不那麼快發現山裡的兩個女人被救走了。”
也幸好他們一輩子都沒出村，就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務農，不然，真要讓他們出去闖，不知道要被社會弔打成啥樣。
楊若晴也收回目光，接着跟楊華忠聊天。
“爹，咱就着眼下手裡已掌握的證據，確實已經足夠將夜壺佬送去官府治他的罪。”
孫氏早已習慣了楊若晴的打趣，微笑着道：“如今不像從前了，我閒着也是閒着。”
“晴兒你來得正好，李甲那邊，我都照你交待的跟他說了。”
楊華忠點點頭：“晴兒啊，爲啥要他找個幌子派幾個人去縣城一趟啊？咱要抓的人是夜壺佬，咋還能放他離開李家村呢？倘若他察覺到啥半路逃跑了，那咱做這麼多事不就白費力氣了嘛！”
“二來，夜壺佬好幾天都沒有跟莫氏接觸，證明一點，他在我們懷疑到他頭上之前已經給莫氏留了足夠的食物和水。”
楊華忠愣了下，“找……找莫氏？”
“娘，你這勤快了，讓你親閨女我無地自容啊！”
她能爲了自己既定目標裡的事去忙到昏天黑地廢寢忘食，但那些可做可不做的小事兒，她則很隨意。
“他也聽進去了，當時就嚇得不行，差點就要去報官，被我給攔下了。”
楊若晴挑眉，“能不氣吧，搞不好因爲這件事他那裡正位置都坐不穩，去年纔好不容易當上李家村的里正呢，送給保長和幾位村老的禮，估計都還沒回本哦。”
“對嘛。”楊若晴道，“咱揪出夜壺佬的那些惡事，解救了兩個面生的女人，那是咱預料之外的事兒，咱倘若現在就把夜壺佬送去治罪，指不定他惱恨上咱，拼死就不說出莫氏的藏身之處，那咱不就白忙活了一場麼！”
“故意嚇嚇他也好，免得做事不走心。”她又道。
楊若晴見怪不怪，老孃是個最愛乾淨好整潔的女人，茶碗茶壺是每天都要洗，家裡隨時來了客人隨時都能拿出乾淨的茶碗來泡茶。
“但爹別忘了，咱做這件事的初衷是啥？”
楊若晴微笑着搖搖頭，“爹，娘，狡兔三窟說的就是夜壺佬這種人。”
但孫氏有孫氏的生活方式，只要她開心就好，做閨女的不干涉。
“你爹，還有李家村的李甲也都一頭霧水，李甲問你爹緣由，你爹心裡虛，只能故意拉下臉來擡你出來壓李甲。”
楊若晴跟孫氏那打趣了一句，挨着楊華忠身旁坐下，身體離八仙桌將近三十公分的樣子。
“所以我打算來一招調虎離山，先讓李甲配合下，把夜壺佬打發出村。”
但凡閨女，外孫女，小孫女孫子這些晚輩們在跟前轉悠，他都刻意不多抽，就怕這辛辣的煙味兒嗆到他們。
“如今過去好多天了，想必也吃得差不多，如今要離村好幾天，夜壺佬肯定會去給莫氏再送一批吃食的……”
“晴兒，我明白了！”
彷彿醍醐灌頂般，楊華忠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這一剎那他竟然有種看透了一切，渾身每一根血管都舒暢通透起來。
“好一招調虎離山，欲擒故縱，引蛇出洞，順藤摸瓜，還是我閨女腦瓜子好使啊！我咋就想不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