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8章 母愛
楊若晴真是搞不懂，這個夏氏到底是傻子還是裝傻呢？
說她裝傻，可這屋真的沒法讓正常人住。
說她真傻，可你見過那個傻子把自己身上拾掇得乾乾淨淨的？
上一回見到夏氏的過程太過驚魂，都沒顧得上細看夏氏的長相。
這會子楊若晴細細的端詳了下，夏氏長得還真是不賴，尖瓜子臉，細細彎彎的眉毛，眼睛的弧度很好看，白白淨淨的膚色，脣也是不點自紅。
只是因爲長期關在這屋子裡不準出去曬日頭，所以這膚色是蒼白的，帶着幾絲病態，這讓夏氏看起來柔弱中多了幾分悽楚。
怪不得小堂哥願意撿回來，即便是傻子他也敢睡她，這夏氏確實生了一張讓男人喜歡的皮囊。
不遠處，孫氏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楊若晴知道，娘這是在提醒她差不多了，該回來了。
就在楊若晴正準備離開的當口，一隻老鼠突然從桌子底下竄出來，爬到了夏氏的腳邊。
看到那老鼠，楊若晴汗毛都豎起來了。
因爲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老鼠，一種本能的毛骨悚然。
孫氏也猜到了楊若晴在想啥，婦人慈愛一笑：“成，那我進去跟你五嬸那看看，咱一塊兒回去。”
一路上，鮑素雲和孫氏都在談論譚氏的身體情況。
邊砸嘴裡還發出歇斯底里的叫聲，像一頭髮怒的野獸在咆哮。
“走吧晴兒，再不走你小堂哥都要回來了，撞見了不好。”孫氏也將目光從屋子裡收了回來，跟楊若晴這道。
當年譚氏是咋樣對待她的，怎樣抵制大寶入老楊家族譜的，五嬸肯定都記得。
娶妻如此，夫復何求？五叔和五嬸都是幸運的！
這一幕全都落入了窗外楊若晴的眼中，她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孫氏道：“估摸着是快了。”
“這麼晚了我就不進去打攪我奶休息啦，白天再來！”楊若晴嘻嘻一笑道。
而屋子裡，原本以爲此生對死亡和任何傷痛都無畏懼的夏氏在看到老鼠的剎那，竟然也嚇得叫了一聲，觸電般從凳子上彈起來，趕緊躲到了牀上。
至於是明日白天，還是後日白天，還是很多很多日後的白天，嘿嘿，最終解釋權歸楊若晴。
不一會兒，孫氏便跟鮑素雲一塊兒出來了。
鮑素雲點點頭，“三嫂說得有理，我這太心急了，到時候四嫂還以爲我是故意趁着這當口去老太太跟前表現，讓四嫂下不來臺，事兒是做了，還得結怨，確實不妥。”
鮑素雲道：“那我就不去看了，先回家去。”
即便是神志不清的夏氏，也沒有丟失母愛這份天性，實在是讓人感動，敬佩！
那隻老鼠早就嚇得不知躲哪裡去了，夏氏丟掉了凳子，俯身把搖籃裡的那些衣裳被褥啥的全扒拉開，或是扔到地上，最後抱出一隻套了小衣裳的枕頭在懷裡，氣喘吁吁的抖着，用手託着枕頭後面，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似乎在安撫……
三人一起離開了老楊家，往村口戲臺子方向去。
楊若晴一眼看到鮑素雲的手，嘴角狠狠抽了抽。
“你來都來了，要不要進去跟你奶打聲招呼再走？”孫氏問。
那隻老鼠也受到了驚嚇，順着搖籃的側面滋溜怕傷了搖籃，然後在搖籃旁邊的扶手上來來回回的走着，長長的尾巴高高翹起，嘴裡還發出吱吱，吱吱的聲音。
“你還是先別送，看看你四嫂接下來咋樣給老太太整吃的再說吧，要是老太太吃的還不錯，那就隨她去，要是還不行，咱再跟晴兒爺，晴兒爹，晴兒四叔五叔他們一塊兒想法子，看這事兒該咋整。”
只是，夏氏再如何的沒有喪失母愛，也終究不如腦子清晰的正常人。
楊若晴點點頭，等候在外面院子裡。
楊若晴點點頭，“好，這就走。”
孫氏道：“你去吧，我得去跟左家大姐那裡打聲招呼。”
鮑素雲道：“實在不行，接下來這幾日我來給老太太送飯吧，她這腸胃得好好潤滑潤滑了。”
還撈過旁邊的一對衣裳被褥往身上蓋，生怕那老鼠追過來了。
袖子被人輕輕拽了下，楊若晴扭頭，便見孃親孫氏也來到了自己身旁。
深刻明白了一句話：女子雖弱，爲母則強。
“晴兒，差不多該走了。”孫氏壓低聲道。
楊若晴扯了扯嘴角，她想過來看就過來看，他楊永青管得着？敢管？
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管啊！
不過，楊若晴還是乖巧的任憑孫氏拉着悄然離開了這裡，回到了譚氏的東屋前面。
說話的當口，前面的鑼鼓聲越來越響亮，不知不覺已到了戲臺子這。
臨走之前，楊若晴再次看了一眼屋裡面，此時，夏氏已經抱着她的‘孩子’坐到了牀上，背對着這邊，擼起了半邊衣襟，好像在給孩子餵奶似的。
但五嬸卻對譚氏如此以德報怨，這不是五嬸軟弱，是五嬸對五叔的深愛和感激。
就衝着她先前拿凳子砸搖籃這個舉動，說明她還是不具備單獨照顧和撫養孩子的能力，
楊若晴可不想現在進去，那東屋裡的氣味肯定沒散掉。
雖然夜裡唱大戲，村裡到處都有人在走動，但孫氏還是不放心讓閨女一個人走。
“這戲快要散場了吧？”鮑素雲望了眼戲臺子那邊，問道。
就好像好多女生怕蟑螂，怕蜘蛛爬蛇那樣，根本就控制不住的來自基因深處的恐懼。
眼瞅着就要往搖籃裡面鑽呢，牀上原本裹着被子在顫抖的夏氏突然就掀了被子衝了下來，撈起先前坐過的那把凳子對着搖籃就是一通猛砸。
孫氏道：“你的好意，我懂，老太太懂，但你四嫂不一定懂，到時候瞧見你送吃的過來，她還得擠兌你。”
但是，愛孩子的心，她是有的，而且還很強大。但卻欠缺對危險的正確辨別，這是一個遺憾……
不得不說，五嬸，真的是個好媳婦，賢惠程度一點都不下於孃親孫氏啊。
“這不是永仙他三嬸和五嬸嗎？兩位嬸子好啊！”
一道熱情的聲音傳進三人耳中，便見人羣中走過來兩個人，一個年輕一個年長。
年輕的那個穿得好生厚實，棉衣棉裙外面還披了一件銀紅色的披風，手裡也端着一隻暖手的捂子。
吃得圓潤的臉龐，五官稍加了胭脂水粉的描摹，腹部還沒有開始隆起呢，便已由身旁年長些的婦人攙扶着，一副嬌弱的富態。
不是李繡心母女，還能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