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黑了心肝（二更）
前院，大家夥兒都在準備落座，要享受夜裡的蛇羹大餐了。
竈房裡，孫氏跟楊若晴母女兩個還在那鏟着鍋巴和米湯。
孫氏問楊若晴：“晴兒啊，咱當真不給你小姑那送一碗蛇羹去？”
楊若晴道：“不是捨不得送，我小姑懷了身子，蛇肉得忌口。”
孫氏道：“可咱這一帶的人，都說蛇肉吃得滋補啊，是野味……”
“我怕不送去，你奶有意見。”
楊若晴道：“有意見也不能送，萬一吃出啥岔子來，咱可擔當不起。”
正因爲蛇肉是野味，所以蛇肉裡面有寄生蟲。
甚至，蛇本身就是一種寄生蟲。
所以吃蛇，必須高溫煮熟透了才能吃，吞食蛇膽，也不能生吞。
掛在臉上，嘎噁心，一屋人的食慾瞬間都打了個折扣。
“你去裝碗蛇羹來，也讓你妹子嘗口鮮兒！”譚氏道。
“你屋裡那馬桶，屎尿都往裡面拉，又是誰給你倒的？洗的？”
因爲惱火，戰鬥值也在節節攀升，越到後面那嗓門也不輸給譚氏。
“我呸！”
“這個……”
“娘莫擔心會得罪人，先前我已私下裡跟栓子姑父的娘說了這個事兒。”
“跟那些比起來，一碗蛇羹算啥？”
譚氏這個舉動，一看就來者不善。
楊若晴接着道。
“爹，不是我們沒惦記我小姑，娘每日一大早就把我小姑的吃食送去了前院。”
孫氏趕緊迎上去，攙扶住譚氏。
等到譚氏好不容易罵累了，暫停了，楊若晴總算是逮到了機會開口。
“你也不看看你和小姑這段時日吃誰的喝誰的住誰的？”
譚氏隨即進了屋門。
孫氏沒提防，被推了個趔趄，幸而楊若晴箭步過來一把扶住。
“不坐。”譚氏直接推開孫氏。
聽到這話，孫氏點點頭，不多說了。
“你們就是小氣，捨不得分一碗給你姑吃。”
這時，譚氏的聲音傳了進來。
“大安，我不是讓你去喊奶過來吃夜飯嗎？你咋喊的？”
譚氏一口唾沫直接啐在楊華忠的臉上。
母女兩個端着飯來到前面堂屋，楊華忠已經請了里正，幾位村老，還有老村醫福伯過來。
福伯剛啓了個口，便被譚氏給打斷了。
譚氏雙手叉腰，照着楊若晴的這個方位破口大罵。
老楊頭黑着一張臉，坐在哪裡顏面無光。
楊華忠拿着手裡的大碗，又看向孫氏，漢子一臉的茫然。
楊若晴正跟孫氏在男人們這桌擺飯呢，聞言往那邊桌上掃了一眼，果真沒見譚氏。
“這個蛇肉啊，照着醫書上所云，是很好的滋補之物。”
譚氏惡狠狠警告道。
大安站起身回道：“我喊過了啊，奶還應了我一聲，說這就來……”
“福伯呢？在不在？”她轉而朝男人們那桌走去幾步。
“甭接了，我過來了。”
楊華忠兄弟也都尷尬死了。
“小姑懷了身子，我們給你們搭了小竈，魚肉雞鴨都是先緊着小姑。”
“這一屋子人吃吃喝喝真得勁兒啊，都沒半邊人惦記你妹子。”譚氏沒好氣的道。
一屋子人都被譚氏的霸氣震驚到了。
“奶若不信，就問福伯！”楊若晴大聲道。
不僅楊若晴看出來了，邊上的婦人們也察覺到了啥。
“奶你的騷衣騷褲，是哪個給你洗的？曬的？縫的？”
孫氏趕忙兒將楊華忠拽到一旁，掏出帕子來替他擦拭。
接觸到漢子問詢的目光，孫氏正要出聲，楊若晴已經搶先說開了。
她朝男人們那桌大聲喊了一嗓子。
聲音很大，男人們那桌的目光也都落在譚氏身上。
楊華忠主意到女眷那桌沒有譚氏，於是問楊若晴。
“晴兒，你奶呢？咋沒見她過來？”
“她的意思也不贊同我小姑吃蛇肉。”
楊華忠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
福伯被點名，趕緊出聲道：“老嫂子，我在呢。”
楊華忠沒提防，被啐了個正着。
譚氏被楊若晴這噼裡啪啦一通話給吼得，怔了下。
在醫學上，是不推薦孕婦吃蛇肉的。
福伯賠了兩聲笑，摸着下顎上的一撮鬍鬚，斟酌了一番後，終於出了聲。
“我再說一遍，蛇羹不是不給小姑吃，而是孕婦不宜吃蛇肉。”
“姐，我再去接奶過來。”
“我可警告你，你得憑着良心說話，別被胖丫幾塊蛇肉就收買了替她說！”
“娘，來這邊坐……”
“爲啥呢？就因爲蛇肉是好東西，滋補，孕婦吃了，孩子生出來不生瘡。”
這邊，譚氏已經罵開了。
楊若晴於是問大安。
“我們壞，黑了心肝？”
“你們就是不盼着梅兒的孩子好，小氣，壞，黑了心肝！”
“奶你說話要摸着自個良心，我們小氣？”
“是我娘，都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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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氏沒好氣的道：“那你當着大家夥兒的面說說，我家梅兒能不能吃蛇肉！”
“啥狗屁的忌口不能吃？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輩子，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我咋沒聽過這說法？”
“只是這蛇羹，是我的主意，小姑懷了身子的人，得忌口。”她道。
“至於滋補那塊，我姑最不缺的就是營養了。栓子姑父的娘隔天就宰一隻雞，老王家的雞都要殺絕了，不差這一碗蛇羹。”
一堂屋人，包括楊若晴在內，竟然都沒機會插聲。
大安說道，轉身就要出堂屋門。
晴兒娘素來做事體面周全，咋會蛇羹上了桌，還沒給梅兒送碗去呢？
她從身後拿出一隻大碗來遞給楊華忠。
不待楊若晴出聲，譚氏板着臉出了聲。
他轉過身來對譚氏賠着笑道：“娘，您老都聽到了嗎？梅兒現在最好不要吃蛇肉……”
譚氏那嘴巴，跟連珠炮似的，噼噼啪啪數落了一大堆。
“不然，老婆子我跟你沒完！”
“老三你過來！”
楊華忠於是趕緊來到譚氏跟前，“娘，咋啦？”
“對於那些老喜歡生瘡的人，吃些蛇肉是有益處的。”
“只不過……”
“蛇肉去血活瘀，本身又是生長於山野水域裡的野味，孕婦吃了，恐對胎兒不宜。”
“一般情況下，我們醫者是不推崇孕婦吃蛇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