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去後,宮夜爵又來過一次,而這一次,卻是給她送來了一樣東西。
看着遞到自己眼前的物件,洛千意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宮夜爵?”
這,赫然就是當初她被龍夕顏設計陷害差點失身之後,厲連城送給她試毒用的戒指!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卻還能兜兜轉轉的再次回到她的手中!
宮夜爵的眼神微微的有些黯淡,“這原本是你王嫂的東西,我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給你防身用吧。”
說着,他還示範了一下戒指的使用方法,然後把東西塞到了她手裡,“你在宮裡的敵人肯定不止麗妃一個,不要以爲她死了你就安全無虞了,凡事多留個心眼。”
“哦,好,謝謝。”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低頭看了一下她手裡的戒指,微微的抿了抿脣,走了。
洛千意卻是一時間心潮起伏,難以自抑,她輕輕的撫摸着戒面上依然熠熠發光的寶石,心裡像是有一陣一陣的暖流慢慢滑過。
看到這個,她就愈發的想念起了厲連城,想他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給她打造了這一枚戒指。
當初手鍊的失蹤讓她沮喪了很久,可現在這枚戒指的迴歸,也讓她充滿了希望,戒指都回來了,那麼,與他重逢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遠了吧。
這麼一想,她又忍不住扼腕嘆息,剛纔宮夜爵在的時候她怎麼就忘了問他這件事了?
這麼多天過去,她也看出來了,這個男人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除非他主動來找她,不然,她絕不可能見到他。
與東宇國和親一事也定下來了,這個任務落在了晉南王的女兒頭上,晉南王是皇上的親弟,膝下有七子八女,而這個被封了晉陽公主的女兒,是個庶出,母親早逝,之前洛千意並沒有聽人提起過她,顯然並不太受寵。
對這個晉陽公主,她心裡其實是有些愧疚的,若非宮筱筱來了一出自焚抗議,那這個和親的任務也不會落到她頭上。
雖然她不受寵,可好歹也是王爺的女兒,嫁個門當戶對的相公,一輩子安穩平和也是可以的,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背井離鄉,一個人去往陌生的國度,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挑起一國興亡的重擔。
聖旨下來的第二天,她就聽說宮夜爵主動請求擔負起了送親的重任,一開始她還有些不解,以他的性格,怎麼會主動去討了這個差事?這種活計,風餐露宿不說,壓根就是吃力不討好哇。
可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他竟向皇上請求,將她一起帶上,理由是,這些日子她在宮中遇到了很多不開心的事,想帶她出去散散心。
皇上一開始也是不同意的,畢竟北漠距離東宇國山高路遠,他怎麼捨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吃這種苦?
可想到這些日子她確實多災多難,之前是自焚,燒燬了的頭髮到現在還沒長出多少,之後又是中毒,還差點被麗妃害了性命。
就連皇后心血來潮給她安排的晚宴,原本的目的是想讓她從中挑個如意郎君,結果那人還和宮中嬪妃有染,想必這心情也是真糟糕透了。
想來想去,他還是勉強同意了,反正她現在對爵兒也沒有那種心思了,讓她出去走走也好,有爵兒照看着,他也放心。
洛千意一聽這事兒,立即激動的一蹦三尺高,她自然知道宮夜爵爲什麼要把她帶上了,他是要借這個機會帶她去見厲連城啊!
想到也許幾個月後她就可以見到他,她就可以向他說明自己的身份,然後跟他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她這心裡就美得冒泡,好像已經可以看到那樣美好的一幕已經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所以,對宮夜爵,她的感覺也不像以前那般偏激了,雖然他利用過她,可她利用他的次數貌似更多,她是死在他手裡,可當時的情況卻是她自己動的手。
不管是對很多年前的林黛玉,還是兩年前的洛千意,甚至是現在的宮筱筱,他其實都應該算是不錯的,只是很多時候不善於表達而已。
相處的久了,她也漸漸看的出來了,他和厲連城其實還挺像的,都是那種對外人冷酷到極點,對自己的朋友親人又好到了極點的人,唯一的區別是,宮夜爵比他更狠一些,對自己不在乎的人,那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相比較而言,厲連城比他正直良善了許多。
定下了人選之後,禮部便很快的備好了隨行的侍從和嫁妝,由欽天監擇了一個吉日,在皇上和文武百官的歡送之下,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踏上了前往東宇國和親的旅途。
以防萬一,洛千意換了男裝,爲了掩飾這一頭難看的板寸,她戴了那種方方正正,能完全遮住腦袋的帽子,雖然有些難看,效果卻還是很好的。
也是在這一天,洛千意才發現,隨行的人員裡,竟然還有一張很熟悉的面孔:嶽禪!
公主出行,自然少不了宮女侍衛和太醫,她就是作爲隨行太醫中的一員,和他們一起上路的。
她依然是男裝打扮,樣貌和兩年前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感覺好像更爲沉穩了一些,不知道是故作老成還是真的成熟了,神情也不像之前那麼活潑好動了,眼神之中,隱隱可以看出一絲鬱色。
過去的兩年,她也曾想起過她,也曾擔心過她和齊大哥的未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和好,可在這樣的場合看到她,她不用問也知道答案了。
她沒有去跟她打招呼,一來是衆目睽睽,二來,她現在也已經不是洛千意了,她是失憶後的宮筱筱,她應該是不認識嶽禪的。
晉陽公主是一個挺安靜的姑娘,比宮筱筱還小兩歲,今年才16,長相不是特別出衆,但挺耐看的,性格也非常斯文,除了一日三餐,她基本上都是躲在馬車裡,不出來見人,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安靜的,有時候甚至都毫無存在感。
所以,她想,這也許也是父皇從皇室那
麼多適婚年齡的姑娘中選了她去往東宇國和親的原因吧。
而同樣是公主的洛千意可比她折騰多了,她就是個安靜不下來的主,讓她待在馬車裡一上午能把她逼瘋,所幸穿的是男裝,所以,她也就跟一般男人一樣,棄了車,騎了馬,和宮夜爵並肩前行。
不得不說,這宮筱筱不愧是北漠人,這身體素質可比她以前那個身子骨強多了,像現在這般策馬奔馳在冰天雪地之中,她竟是一點兒都沒感覺到冷,反而還覺得這手腳特別活絡,舒服的很。
所以,她也有些期待,這次,她應該不會有體質偏寒的問題了吧?她應該可以爲厲連城生孩子了吧?真想找嶽禪給她診診脈啊。
宮夜爵側過腦袋看了一眼她紅撲撲的臉蛋,微微蹙眉,“起風了,回馬車上坐着吧。”
她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沒事,我不冷,馬車上冷冷清清的,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太無聊了。”
宮夜爵給了她一個白眼,“你一天到晚說那麼多話,不累麼?”
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妹妹並非這麼多話之人,當然,他對她的記憶大多還停留在她十歲之前,之後因爲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他一直都避着她,所以也不清楚她的性子到底是怎麼樣的。
洛千意也白了他一眼,“老天給你一張嘴是用來做什麼的?一天也就吃三頓飯,不吃飯的時候難道就不用嗎?多浪費啊。”
“可有那麼多好說的嗎?”
“切,我就不信你活這三十年,就從來沒有後悔該說的話沒有說出來過!”她死過了三次,深知有些話如果不說出來就沒機會了,所以,她的性子就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會藏着掖着。
聞言,宮夜爵沉默了,確實,他後悔過,這兩年,有很多次,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都後悔的扼腕,他悔,在玉兒活着的時候,他沒有向她說過他的心意!
嶽禪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畫面:秦王和男裝打扮的宮筱筱並肩而行,一向對那個公主避之如蛇蠍的他,竟是安安靜靜的看着她,偶爾開口跟她說上一句話,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
而他身邊的姑娘,也是眉飛色舞的,說到高興處還會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那張揚的樣子,像極了她記憶裡那個姑娘……
這一路的行程都很順利,直到半個月後,他們停駐在和東宇國交界的那個邊境驛站上。
那一晚已近深夜,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下了,洛千意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打鬥聲,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一般的響動並不會驚醒她,所以能夠想象,把她從睡夢之中驚醒的,是多麼激烈的一場打鬥。
她穿上衣服出來的時候,打鬥已經到了尾聲,她在自己的房門口站定,正好看到宮夜爵手中的長劍架上了那人的脖子。
伴隨着的,是他冷冽無情,如地獄閻王一般的嗓音,“說!是何人派你來的?目的何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