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下這東西，好惡心！”
藍小蝶捂着鼻子，撇開臉不敢看。
“小姑娘，這可不是一般的食物啊！吃了對你大有好處。”
危看着高風從袋子裡拿出來的鳥，大讚道。
“不過是隻死鳥，我纔不吃呢！”
藍小蝶依然背對着那袋子。
“小姑娘，你可是經常會做惡夢？”
“老人家，您怎麼連這個也知道？真神了！不愧是神仙，能掐會算！”
藍小蝶轉過身來，不可思議地看着危。
危呵呵一笑，變成凡人的菡芝仙倒是有趣得很，稚子之心未泯。
“此鳥常居翼望山，叫什麼名字我倒是忘了。你們別看它長着三個頭、六條尾巴，樣子怪異得很，可用處大着哩。”
“什麼用處？難道還能長生不老不成？”
藍小蝶好奇地問。
危低聲笑了，說：“人若吃了它的肉，就不會做噩夢。”
藍小蝶聽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翼望山有一種野獸，形如野貓，長着一隻眼睛、三條尾巴，兇得很。要取這奇鳥，不但要防着這些野獸的攻擊，還要忍受天光之苦。萬一鬧出點什麼動靜來，還會引來哪吒。”
“哪吒爲何會管這閒事？”
藍小蝶不解。
危看着藍小蝶，提到“哪吒”這兩個字，她的表情再正常不過。
看來她真的什麼都忘了！
“哪吒……”
一想起涵芝仙被哪吒所傷，危的舌頭放佛打了結。
“那是哪吒負責看管的地盤。”
危看着藍小蝶，緩緩道來。
“想必這鳥是那仙子特意爲你取來的，才被哪吒緊追到白嶽山。”
高風這才明白，那仙子對藍小蝶的一番心意。
“你們說的是哪位仙子？”
危挑眉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那仙子怎麼稱呼，只記得她稱小蝶爲姐姐。”
“她是否披七彩祥雲？”
“老人家，什麼都被你說中了，你好厲害！”
藍小蝶看着危，眼裡流露出無比崇拜之意。
危突然被原先高高在上的涵芝仙這麼一看，頓覺受寵若驚，不自在地乾咳了兩聲，許久才道。
“她就是彩雲仙子！小姑娘，既然是彩雲仙子的一番好意，那你可千萬別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給丟掉啊！”
“也不知那仙子如今怎樣，會被那哪吒打傷嗎？”
藍小蝶想起彩雲仙子冒那麼大的風險，只爲捉到那解自己的噩夢的鳥，而自已竟對那鳥諸多嫌棄甚至厭惡，心裡過意不去。
危記得那彩雲仙子就是死於哪吒槍下的，但涵芝仙現在記憶全失，一點法力也沒有，說了也於事無補，反而會徒增她的煩惱。
危看了藍小蝶一眼，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小蝶，仙子那麼好，會沒事的！”
高風柔聲安慰藍小蝶。
藍小蝶看着高風，點了點頭。
“那這鳥肉，你還吃不？”
“當然要了，快給我一塊肉！”
“你確定你吃得下！”
“囉嗦！”
藍小蝶白了高風一眼，遞給他小刀。
高風接過小刀，割下一小塊肉給藍小蝶。
雖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可真正看到高風手中的那塊帶着血色的肉，藍小蝶還是一陣乾嘔。
“你閉上眼睛，不看或許會好些。”
高風捂着嘴偷笑。
“你還幸災樂禍，信不信下次我再扮個鬼，不把你嚇死纔怪！”
“不敢，不敢！”
高風做投降狀。
藍小蝶嘴上雖說着，卻也乖乖閉上眼睛，張開嘴。
高風把肉再割成小片小片，喂着藍小蝶。
藍小蝶不敢咀嚼，直接呑下。
“好了，我夠了，不吃了，再吃真會全部吐出來。”
藍小蝶睜眼，擺了擺手，彎腰捂着肚子。
“既然是寶物，老人家，剩下的我們分了吧。”
高風雖然不餓，但總不能暴斂天物，浪費了這寶貝鳥肉。
危的眼神一亮，說：“老頭子我求之不得啊！自被困在這地方，我一閉上眼，就會噩夢纏身。多少年過去了，也不曾睡個好覺。”
危的雙手被反綁着，高風便把切好的肉，一片一片餵給危。
“小夥子，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的！這裡就我們三個人，有了寶貝，當然要分享！老人家，你多吃點！”
爲表謝意，危的手掌一握，瞬間又展開，只見白光一閃，地上突然多了一隻馬。
馬長着白身子、紅鬃毛，眼睛似黃金。
藍小蝶一見到這漂亮的馬，便上前摸着它的紅鬃毛，歡喜得不得了，拍手說道：“老人家，沒想到您還能變戲法！”
危笑着說：“此馬叫吉量，騎上它的人能活到上千歲。”
“活那麼老幹嘛，上千歲，那我不成了老妖怪？我可不想活那麼老。”
藍小蝶一想到上千歲就打了個冷顫，到時候肯定牙都掉光了，毛髮也禿了，連皮也皺得不成樣子。
危想着，涵芝仙子，你雖變成凡人，但只要仙靈不滅，你照樣不老不滅。
凡人眼中的漫漫歲月，對神仙來說，也只是彈指之間。
時間對神仙來說真的不算什麼，有時候反成了累贅。
比如現在的危，不老不死反成了最殘酷的一種折磨。
可眼前這小夥子只是區區凡人，最多也不過百歲。
看他已對藍小蝶動了心。
神仙與凡人……唉，危暗自嘆了口氣。
姑且我送他這馬，好歹他騎上了，也能活個上千歲。
一千歲，至少他能多陪她些日子，也少了些遺憾吧！
“這馬是送給小夥子的！”
危清咳一聲。
藍小蝶嘟着嘴說：“老人家，您真偏心，還真的不是送給我的！”
危只能乾笑着，送給你也沒用啊！
高風好奇，拍了拍馬，說：“老人家，我也不想活那麼老。”
說完，他的視線與藍小蝶剛好對上，整個臉像被什麼灼了似的，紅通通的。
高風的心思在藍小蝶面前一覽無餘，偏藍小蝶並沒有絲毫察覺。
危是過來人，又怎不明白高風的心思？
“傻瓜，騎上這馬，方能和你的心上人長相廝守。”
危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直白了，若這傻小子還不騎，那也沒辦法。
高風一聽，神情一喜，馬上朝危行了一禮，表示感激。
隨後他滿心歡喜地騎上了馬，轉了幾圈，便繞到藍小蝶身前，伸出手，說：“小蝶，你也來騎騎！”
藍小蝶還沒騎過馬，見高風騎在上面好威風的樣子，她一時來了興致，欣然接受了高風的邀請。
藍小蝶和高風在馬上有說有笑，轉了好幾個圈。
“再騎快點，高風！”
藍小蝶歡呼着。
風吹起她的長髮，似無數蝴蝶飛舞。
笑意在那絕世容顏上，如水慢慢化開。
危看着馬上歡笑的人兒，嘴角也露出了久違的笑意，他是有多久沒有聽到這笑聲？
等到他們騎累了，又下了馬，來到危跟前。
“你們該走了！”
危幽幽地說。
“老人家，爲何急着趕我們走？”
“對啊，你不想我們再陪你說說話嗎？”
高風和藍小蝶疑惑地問。
“不是我趕你們走，我也想你們留下來。只是這裡滿眼荒涼，留你們就等於害了你們。”
危的心中如明鏡，他知道涵芝仙子在此地多留一時，便多一份危險。
“那我們還能爲您做些什麼嗎？”
藍小蝶說話時已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