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平和高燕對視兩眼，高燕顯然有些心虛。
“石頭，你媽在公司就是個做造表的，你突然弄這麼一家公司，我哪管得過來啊？”
高燕擺着手說：“你這個想法不錯，但把公司給我管，那肯定不行，你還是得請個人，我幫你盯着就行了。”
石磊笑着說：“媽你也別把管一家公司想象的那麼複雜。你看我爸，以前就是車間裡一個小組長，現在在工會主席的位置上不也坐的好好的？再說您兒子，就算是吳大畢業，可吳大也不教我怎麼開公司啊，我不也折騰出這麼一大攤子來了麼？再不然，您看看一一。那丫頭是您看着長大的，您知道她那性格吧？柔柔弱弱，一不順心就掉眼淚，可她都能跑到山區農村，去給孩子們做了大半個月的老師，而且還做的特別好。之前曉華哥說了一句話，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高瞻遠矚的，這些事，都是一步步學來的。您今年才五十剛出頭，不懂就學着唄。而且，這公司剛開始的時候，也就那麼十個八個人，其中一半是咱親戚，還都是您的晚輩，您有什麼不好管的？公司有嚴格的規章制度，大家都按照那個制度走，就絕對沒問題。”
高燕還想說什麼，石仲平沉思半晌，卻道：“石頭說的有道理，這種公司，規模的確不大，反正是給家裡親戚找份穩定的工作。只要咱兒子的公司發展的好，咱們這公司就不會有問題。而且，兒子剛纔不是說了麼，這種服務型的公司，無非是多賺少賺，活兒都是兒子那邊給派的。除非你不幹活，否則，想虧錢都沒什麼可能。”
高燕見自家老公也說話了，想着只要不會虧損，也的確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幫着盯着的人了，便答應下來。
石仲平又道：“不過，石頭，股份的事兒呢，我覺得暫緩。一開始就跟他們說的天花亂墜，回頭這公司利潤不大，分紅的時候分不了幾個錢，這免不了就讓人家心裡犯嘀咕。而且，誰家孩子願意花力氣，誰家孩子偷着懶，咱一開始也看不出來。先把公司開了，幹上一段時間，誰幹得好，這股份就作爲獎勵給他們一部分。這也可以刺激他們要好好工作，因爲只要表現好，咱就能給股份。”
石磊拍拍手，說：“爸這個主意好，那就先不說，只說我準備在錫城開一家公司，交給我媽管。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去那邊上班。”
高燕一愣，急忙道：“兒子，這公司不是在潤州？”
石磊擺擺手，說：“啓宣單車要進入潤州，至少也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了，而且，離家太近，我那些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免不了有惰性。錫城也不遠，休息就能回來，平時沒有他們父母在，您說他們也好說一些。”
看着高燕似乎有些不願意離開潤州，石磊又道：“媽，這公司，起步階段是七八個人就能幹起來，但是隨着我們公司對錫城的單車投放量越來越大，你們肯定需要招聘新的員工。公司是會做大的。等到錫城這個試點成功了，就需要你們往昆州、吳東、西溪乃至魔都擴張。以後是要負責起整個長三角所有城市的維護工作的。只要持續發展，就不可能呆在某一個城市。所以即便現在開在潤州，您遲早還是要走出去。我總不能爲了這個公司，提前開啓潤州市場吧？我們公司的市場開啓是有計劃的。”
石仲平一拍桌子，說：“高燕你別捨不得你這個小家，你看兒子，他在吳東買了那麼貴的房子，還不是整天東飛飛西跑跑，沒個停下來的時候？你要是不想幹，就別想着替家裡親戚分憂。想幹，就必須先走出潤州。潤州這種小地方，能幹出點什麼來？”
高燕苦着臉，說：“那咱們一家三口豈不是就得分開三個地方了？”
石仲平道：“我這還有一年就五十五，也可以辦提前退休的手續了。你趁着這一年好好幹，等我退休，我投奔你去。”
高燕這才笑了，她說：“那以後我是總經理，你得歸我管。”
石仲平也笑着說：“好好好，歸你管。反正我們這個家還不是一直都歸你管？”
敲定之後，石磊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訂了四桌，石仲平和高燕各自通知家裡的親戚，第二天中午，兩家的親戚匯聚一堂，大家都明白，這是因爲石磊的緣故。
原本關係就不遠，石仲平出事的時候家裡親戚也幫了不少忙，現在見面，自然更加親熱。
吃飯之前，石磊站在四張桌子的前邊，把開公司的事情跟親戚們說了一遍。
“公司現在還沒成立，但會很快，不過起步階段規模會比較小，肯定不可能解決所有人的問題。初步呢，我想的是先解決需求最強烈的。比如小姨夫，我表弟馬上就要畢業了，大四也已經沒什麼事兒，本來就是要實習的階段。再比如大姑家裡的表姐，工作也一直不順心……具體大家有什麼想法，跟我媽溝通吧，能解決的肯定都給安排。這次沒安排上的，等公司發展起來，穩定了，肯定還需要不斷的補充人手，到時候大家都能加入。因爲是啓宣的子公司，所以待遇跟啓宣的員工是一致的，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公司不養閒人，如果進了公司，不肯花力氣好好幹活的，別說我們家不講情面。這跟平時串門不一樣，公司的規章制度，對親戚，對外人，都是一樣的。我能保證的，只是給家裡人一個安心穩定的工作，收入比現在好一些，福利待遇也比現在強。”
親戚們面面相覷，但石磊話說的在理，心裡就各自有了小九九。
石仲平又補充了幾句，高燕也說了一句，親戚們也都表示了理解。
飯還沒吃完，就基本上把還沒成立的公司的最初幾個人，都給定了下來。
石磊又在家裡住了兩天，回到吳東。
立刻召開了一個股東會議，在會議上，他提出想把維護部門分出去，成立子公司的想法。
董馳青第一個表示了贊同，他是大家族出來的，知道一個普通人家出了個人才，家裡親戚肯定有需要安排的。而這個維護部門的工作，也是那種只要是個人就能幹得了的活，最主要是不會傷害公司正常的運營，他沒理由反對石磊的提議。
兩個大股東都拍了板，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這個提案很快得到通過，原先的維護部門暫時保留，繼續以前的工作，只是把錫城單獨拿出來，作爲一個試點，以觀後效。
散會之後，石磊特意找了董馳青，想解釋一下，董馳青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