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可能去幫石磊打什麼招呼，甚至他的秘書都不可能去幫石磊打什麼招呼。
但是，老人的秘書只要稍稍透露那麼一點點的口風，比如在跟對口部門的領導聊天時提一句，說老人最近很關注一種新的綠色出行模式，甚至都不用表現出太多的傾向性，那些對口部門的領導又怎麼可能不好好揣摩一下老人讓他秘書說這番話的意圖呢？
揣摩上意，向來都是每個從政之人需要學會的基本功。
新的綠色出行模式，很快就被鎖定到了共享單車或者說是城市單車這個項目上。
而目前國內做這種共享單車的公司，一共有兩家，一家是帝都本地企業，叫做衝拜科技，他們的單車叫做衝拜單車，而另一家公司則叫啓宣技術，來自於吳東，是一個外來企業。
正常而言，作爲領導，哪怕是國家領導，他只要生活在帝都，肯定會更關心本地企業的成長，尤其是這種所謂倡導綠色出行方式的公司，更是會直接影響天子腳下皇城根兒的市容市貌，對於帝都的精神文明建設顯然也是一個極大的促進。
所以，按理說老人更關注的應該是帝都這家衝拜科技。
可是，但凡能爬到部委一級的領導，又有誰不是人精呢？他們想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說老人有心照顧本地那個企業，他爲什麼早不打招呼晚不打招呼，偏偏就在啓宣技術進入帝都之後，開始了初步工作的時候打招呼呢？
如果這個企業是別的城市來的也就罷了，那可是吳東啊，誰還不知道，老人本身就是江東省的人，早年一直是江東省的官員，後來更是在吳東工作了二十年的時間。
加上調查了一下石磊的背景，現他跟魏星月過從甚密，這位領導就明白了，老人真正想要照顧的，根本就是石磊這個人。
於是乎，招呼打了下去，只是，作爲領導，他也不可能直截了當的讓人照顧石磊，他也只能隱晦的進行提示，這就不免讓下邊產生了一些誤解。
這就好像是電視上的綜藝節目裡，第一個人看到幾個字，然後用動作將其描繪給下一個人看，一路傳到最後，這個動作早就走樣變形了，得出來的答案，自然也就不會再是最初的那幾個字一樣。
事情越是交待到經辦人員的手裡，這件事就變得越不明不白，最終，下邊具體辦事的人，只知道老人關注共享單車這個行業，於是石磊來找這些部門的人辦事的時候，他們倒是都很客氣，熱情接待，不會有任何程序上的延緩，更不會有任何形式的刁難，幾乎是一路綠燈的放行到了最後。
石磊的手續辦的輕鬆無比。
可是，他不會知道，衝拜科技這段時間跟這些部門打交道的時候，也輕鬆無比，甚至比石磊這邊還要輕鬆，這些部門就差沒有上門服務了。
就連原本說好的央視新聞採訪組，也弄錯了上級的意思，他們想不到這件事會跟一個外來的企業有關，想當然的就以爲是要照顧本地企業了。於是乎，負責這次採訪的編導，一個電話就打到了曹衝的手機上。
再然後，這個編導跟曹衝見了一面，曹衝本以爲只是一個央視的普通欄目，根本想不到會是一套的重要新聞，他和編導見面之後，頓時誠惶誠恐，表示隨時歡迎央視到他的公司進行拍攝，而原本只是訂在一個普通飯店的晚餐，也被立刻改成了在恭王府附近的一傢俬人會所裡的隆重宴請。
雙方喝的都有點多，那個編導也就跟曹衝透露了一下，說這次採訪拍攝，是上邊一位大領導注意到了他們公司搞的這個共享單車的項目，表示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一定要好好的推動一下。所以，這個新聞，至少是要上新聞三十分的，運氣好點兒，那得到新聞聯播上露個臉。
曹衝誠惶誠恐的留下了編導的聯繫方式，也自然是約定了拍攝的日期。用編導的話來說，那就是宜早不宜遲，這事兒還得抓緊，所以直接就是約的第二天進行拍攝。
第二天一大早，那個編導還真是帶着一個拍攝團隊來了，長槍短炮扛了一大堆，一個個都穿着上邊寫有央視字樣的小馬甲，車子也是央視的車確係無疑。
拍攝其實沒花什麼時間，都是老一套的拍攝手法，而且，上的可是新聞三十分乃至新聞聯播這樣的新聞節目，那頂多也就是幾秒鐘的鏡頭，編導特意拍了一下衝拜科技的招牌，剪輯之後估計在新聞裡不會過零點三秒，基本上就是一晃而過，可是，只要有這零點三秒，那就是衝拜科技一飛沖天的一雙翅膀。
自然又留整個攝製組吃了一頓大餐，一頓飯花了曹衝三萬多，這還不包括酒水。
即便如此，曹衝也是興奮的不行不行的，中午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公司，就立刻召集公司的全體人員開了個會，會上豪情壯志自然不用說，對於對手公司啓宣技術，也是大肆的詆譭貶低，表示用不了幾天，衝拜就跟啓宣不是一個等級的企業了。
啓宣已經悄然進駐帝都的事情，曹衝自然早就知道了，原本還有些擔心，現在卻已經不把啓宣和石磊放在眼裡了。
下午，坐在辦公室裡，曹衝意氣風，對着鏡子自言自語。
“麻蛋的石磊，你小子在魔都把老子羞辱了個夠，可是，等到老子上了央視的新聞聯播，魔都那些人肯定不會再成爲我的障礙。你們要是先搶了魔都的市場還算有個先手之利，可是，你們居然選擇到帝都來跟我死磕，老子磕死你們！哈哈哈，等到老子把你踩在腳下的那一天，老子一定要把你身邊那個短妞搞到手！”
這個二貨，他真是渾然不知道他嘴裡的短妞是何方神聖，別說石磊都能輕易的打爛他的臉，就算啓宣真的被他的衝拜擠到無路可走的地步，宋淼淼也絕不是他能高攀的起的。
臨近下班的時候，曹衝接到一個電話，有人約他晚上去一家雪茄吧，這是個創投圈和創業公司之間的聚會，曹衝自從在魔都得罪了段公子之後，很有一段時間沒有接到類似的邀請了。
在曹衝看來，這是央視上門的事情，已經被創投圈的那些人提前得到消息了，他們想要彌補和自己之間的關係，畢竟前段時間太過於冷落了衝拜。
曹衝更加意氣風，大笑道：“這幫投資人還真是狗臉說變就變啊，老子晚上就讓他們好好的瞭解一下，央視是怎麼來採訪我的！而我的衝拜，註定是共享單車這個行業今後唯一的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