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〇章 無關勝負

天氣晴朗,榆林衛城的將士一掃之前的陰霾,每個人都心情奇佳。

儘管王瓊還沒下令出兵,不過隨着更多斥候將消息傳回,這位保守的三邊總督也不得不相信,沈溪的確是打了勝仗,而且贏得沒有任何爭議。

“謝閣老,看來我們都估算錯了!”

王瓊走到謝遷身邊,帶着由衷的感慨說了一句。

謝遷也不由長嘆一聲,然後用幽幽的語氣問道:“以一敵十,結果還大獲全勝……知道他是怎麼得勝的嗎?”

王瓊道:“據前線回報,說是沈尚書用了什麼先進的火器,可以連續不斷髮射,但因爲沒見到具體模樣,一切還不好說,不過韃靼人敗走卻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沈尚書已領所部兵馬往前衝,戰場……可能需要我們來收拾!”

謝遷無奈地道:“取得這麼一場足以銘記於史冊的決定性勝利,天下人定會對他刮目相看,他還需要再冒險追擊潰軍嗎?這一仗取勝後,韃靼人怕是幾年都喘不過氣來!”

王瓊未評述謝遷所說的話,在他看來,取勝後自然要追擊,這是擴大戰果的最佳方式,同時也是爲了整體戰略服務,沈溪作爲兵部尚書,又是此戰除皇帝外的實際指揮者,有這個自由度。

王瓊請示:“那麼謝閣老,榆溪河北岸戰場的打掃工作……”

“你帶兵去吧!”

謝遷一陣暈眩,扶額道,“這小子又是以弱勝強,在天下人都不看好他時取得一場輝煌的大捷,以後恐怕再也沒人能阻止他了……老夫一大把年紀,思想跟不上,老是做出錯誤的判斷。與其尸位素餐,不如退位讓賢,德華,以後朝堂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突然間,謝遷面如死灰,猶如風燭殘年,越發顯得蒼老了。

明軍獲勝,這次籌劃數年的戰役,終於有了一個完美的結局,但在謝遷這裡卻因心力交瘁無法支撐,並沒有顯得多振奮。

王瓊勸道:“謝閣老,您還是回去歇息吧……這幾日您老不眠不休,別累壞了身子!”

謝遷擡手阻止王瓊靠近,道:“德華,你留在這裡,老夫自去,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便可!”

因爲實在太睏倦,也是因爲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突然鬆弛下來,謝遷的身體一下子垮了下來。

王瓊正準備派人護送謝遷下城頭,突然謝遷身子搖搖晃晃,然後直挺挺往下倒,王瓊趕緊上前一步將其扶住。

王瓊緊張地問道:“謝閣老?”

謝遷緊緊地閉着眼,好似失去了知覺,唐寅本來也想過來相扶,但隨即想到自己一介布衣根本沒那資格,便在旁看着。

“愣在那兒做什麼?”

王瓊對站在旁邊的侍衛大喝道,“快扶謝閣老到城樓裡休息,再把大夫叫來!”

王瓊對謝遷非常關心,親自攙扶着謝遷進了城樓內部,因爲環境簡陋,王瓊甚至還需要指派人把幾張桌子拼湊起來作爲臥榻,然後把謝遷擡上去躺下。

“謝閣老他……”

唐寅待王瓊把人安頓好,大夫也匆匆趕來診治,這才向王瓊關切地問道。

王瓊搖頭:“謝閣老太疲憊了,連續多日焦慮不安難以入眠……其實謝閣老對之厚非常關心,之前他做的一些決定,自己的良心也備受煎熬!”

“嗯。”

唐寅再往城樓裡間看了一眼,沒有隨便評價這位內閣首輔跟兵部尚書沈溪間的恩恩怨怨,然後陪同王瓊一起出來。

……

……

榆林衛城終於出兵打掃戰場。

不過王瓊非常謹慎,亦或者說太過小心,最初只是派了少量官兵帶着幾千民夫去了榆溪河,怕韃靼人捲土重來。

王瓊始終難以置信,沈溪如何能絕處逢生,居然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完成逆轉之戰,就算只是安全撤回榆溪河南岸返回榆林衛,他也會驚歎沈溪的能力,但現在直接取得一場大捷,這更讓他覺得神乎其神。

數以百計的斥候將戰場周邊百里範圍內的情況調查完,終於確定韃靼人確實已經作鳥獸散後,王瓊終於派出更多的人馬前去榆溪河北岸收拾殘局。

與此同時,張永和馬永成兩名監軍太監也騎着繳獲的戰馬,在侍衛護送下安全回到榆林衛城,二人在進城下馬腳踏實地時幾乎是相擁而泣,這種死裡逃生的感覺讓他們情緒幾近失控。

馬永成稍微好一點兒,這是他第一次經歷這種時刻在刀尖上跳舞的危險場面,雖然一陣後怕,卻覺得應該不會再有下一遭了。

最激動的要數張永,便在於這位宮裡有名的太監在土木堡之戰時便有閻王殿裡走一遭的境遇,在那之後也是覺得自己不會再面對這種生死牽於一線的境地,誰想這次又經歷了一回,還是如同之前那般死裡逃生,那種危在旦夕的感覺讓他身心倦怠。

“兩位公公!”

王瓊沒有去城門口迎接,只是遙遙望着二人從馬背上下來,然後登上城樓,這才上前行禮。

張永誇張地招呼:“德華,你快看看,咱家是在做夢嗎?莫不是咱家昨夜其實已經糊里糊塗做了冤死鬼,如今只是魂魄遊蕩到榆林衛城,來跟你交代後事?”

“張公公,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唐寅一聽大感有趣,笑呵呵地說了一句。

在唐寅看來,能韃子重重包圍下死裡逃生那絕對是值得大肆慶賀的事情,但眼前這位張公公,不但習慣了在沈溪面前說喪氣話,現在立了大功回來,居然還在這裡說一些逗人發笑的“俏皮話”,頓時覺得張永說話辦事不靠譜。

王瓊卻能理解張永那種時刻面對生死最後終於安全幾近失控的心態,笑着說道:“張公公平安歸來,實在可喜可賀……不過兩位監軍歸來,是否意味着沈尚書不準備持續追逐韃靼殘軍,很快便會回來?”

張永一擺手:“咱家哪知道沈之厚是怎麼想的?他心眼兒可多着呢,如果早些把軍中有什麼機槍的事情說出來,咱家何至於日夜寢食不安?”

從張永的話中,王瓊進一步印證了沈溪軍中擁有一種新式兵器,而且是殺傷力極大的火器。

馬永成聽出王瓊話中之意,相對平靜一些,用太監特有的公鴨嗓說道:“沈大人要繼續領兵追擊,差遣咱家和張公公留下來安排善後,戰場需要有人打掃,還有大批戰俘需要交接……”

馬永成可不會承認自己臨陣退縮不肯繼續跟着沈溪完成下一步的軍事行動,作爲監軍,二人的職責便是陪同和監督沈溪領兵,如今如同當了逃兵,不找個藉口怎麼行?

不過已經沒人在意二人是怎麼回來的,王瓊也不會相信沈溪會又一次領兵深入草原,在他看來,沈溪不過是完成必要的追擊,很快就會折返,如此一來監軍太監離開軍中也就不值一提。

“兩位公公勞苦功高,想必辛苦了……來人啊,送兩位公公到驛站休息!”王瓊公事公辦地道。

本來他可以邀請張永和馬永成去總督衙門暫住,但想到這兩位到底是沈溪軍中的人,需要保持一定距離,免得被人說他另有目的,比如說在功勞上動手腳等,便按照規矩讓張永和馬永成去官驛。

對於張永和馬永成來說,早就巴不得能去有房瓦和牀榻的地方休息,只是礙於必須要把交接之事完成,才耐着性子來見王瓊。

至於去哪兒安頓,二人並不在意。

張永仍舊顯得很激動,臉上露出感慨之色,仰天長嘆:“未料到還能活着在大明的屋舍裡睡覺,老天待咱家不薄啊!”

說完,張永和馬永成互相扶持着下了城樓,上了總督府安排來的馬車。

王瓊沒有送客,目送城下馬車遠去,轉身回來時便聽唐寅在那兒嘟囔:“感謝老天?不是沈之厚嗎?這是謝錯人了吧?”

王瓊無奈搖頭,隨即將注意力放到了北方的曠野上。

……

……

本來王瓊可以親自去戰場看看,但左思右想下終歸還是沒有離開城塞一步,最後委派副總兵侯勳領兵去了榆溪河北岸查探情況。

按照王瓊的要求,侯勳沒有在戰場上停留太久,巡視一圈後便將那邊的情況帶了回來。

“……大人,戰場上的情況實在太慘烈了,韃子起碼戰死兩萬多人,還俘虜上萬,現在戰果正在清點中,戰俘已在往城內押解……”

侯勳說話的時候,王瓊站在城頭往下面打量,如同侯勳所說,戰果的確斐然……看不到頭的韃靼戰俘在大明官兵的押解下,如同一條長龍般往榆林衛城而來,城內已派出騎兵前去接應。

王瓊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對勁,開口問道:“戰馬呢?俘虜那麼多,怎麼馬卻沒幾匹?”

侯勳答道:“據留守營地的將士說,沈尚書領兵追韃子去了,把營地裡所有戰馬都帶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戰場上繳獲的韃子的戰馬。另外,攻破韃子營地時還獲得大批優良戰馬,但目前全部裝備到沈尚書軍中,沒多少留下來!”

王瓊面色帶着些許擔憂,覺得沈溪擁有了戰馬,那深入草原就不再是一種設想,是下一步很可能會做出的事情。

“戰果還在清點中?”王瓊問道,“儘快把殲敵和俘虜的數目彙總,然後上報過來!”

侯勳領命:“是,大人!”

說到這裡,侯勳終於把公事說完了,輕籲口氣,然後顯得興奮地說道:“大人,這一戰的戰果,的確曠世罕見……前兩役收割的韃子透露就有一萬二千四百多個,這次又是兩萬有餘,再加上俘虜,也就是達延部差不多損失了近五萬最精銳的兵馬,基本上已失去對草原各部族的統御能力……怕是隻有當年京師保衛戰的戰果才能與此媲美,看來沈尚書又要加官進爵了。”

王瓊沒好氣地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沈尚書取得再大的軍功,有你的份兒嗎?”

侯勳感慨不已,這番話他是發自內心,但見王瓊臉色不善,也就識趣地緘口不言,心裡覺得還是沈溪那種能夠跟武將打成一片的文官更值得報效,到王瓊這裡,就算平日再器重,但終歸不好親近。

等侯勳走後,王瓊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誰曾想,其實這一步只是整體戰略中的一環,一切都在沈之厚掌控中,甚至連九邊不出兵往援也在他算計裡,那豈不是說,他一早便算準,各路人馬不會到延綏來?還是說這一切都只是因緣巧合?唉!”

……

……

張家口堡內,一片平靜。

榆溪河大戰的結果暫時還沒傳來,朱厚照並未從失落中掙脫出來,整日鬱鬱寡歡,做什麼事情都沒精打采。

如此一來,就算是紓解皇帝胸中的鬱悶,也要找人來承擔責任,一次政治上的洗牌迫在眉睫,從京城到張家口一線,暗潮涌動,其中最關鍵的部分,便是針對司禮監掌印張苑的行動。

張苑招惹了很多人,再加上他能力不高,爲人又貪婪,使得一些人攜起手來,聯合“倒張”。

之前一直老實巴交不與人爭的戴義,轉眼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因爲司禮監衆太監中,他的資歷和威望最高,在朱厚照沒做出新的人事安排前,似乎戴義是繼任司禮監掌印太監的最佳人選。

“不能讓張苑繼續爲害朝廷,此次出征失敗失敗,他必須要負全責!”

私下裡很多人跟戴義暗中來往,因張苑沒能力將皇帝身邊的太監全都控制起來,以至於現在的他跟劉瑾遇到同樣的狀況,那就是遭到“自己人”的聯合抵制。

戴義作爲當事者,沒有主動站出來衝鋒陷陣,顯得很低調;高鳳是兩面派,也未牽扯進來;主要是李興在背後推波助瀾,同時還有小擰子參與,不過小擰子行事隱秘,通常都是由李興來主持大局。

“擰公公,這件事雖然是以戴公公爲幌子,但事後還是要您來掌握司禮監,以後我們都聽您的。”

李興到了小擰子跟前,把他的意思說明白。

李興一向善於投機取巧,當發現張苑可能倒臺,而小擰子正得勢時,便立即做出取捨,毅然選擇投靠小擰子。

小擰子經歷幾次宦官爭權奪利的事件後,已有了應對經驗,可以獨當一面。李興在確定自己沒資格進司禮監的情況下,只能把希望放在已在司禮監掛職,且在朱厚照跟前很受寵的小擰子身上。

小擰子問道:“那李公公的目的是什麼?”

李興拱手行禮:“咱家只是想進司禮監衙門,若是能當個秉筆太監,已是上輩子燒高香了……咱家……小的必當爲擰公公驅馳!擰公公纔是司禮監掌印的不二人選。”

李興一直在出言恭維,換作以前小擰子肯定會很受用,但現在卻不一樣,在經歷很多事,且如今投靠麗妃的情況下,他開始變得多疑善變起來。

小擰子冷笑不已:“你想進司禮監,並非難事,咱家只需向陛下提請便可如願。再者,戴公公和高公公年老體邁,遲早會退下來,找人補缺只是早晚的事情。但問題是你現在在御用監做得也不錯,單獨執掌一個衙門,權柄可不小,爲什麼會想調到司禮監?”

“司禮監乃二十四監之首,能進去是小的畢生的心願,不在乎利益大小,而在於巨大的榮譽感。”李興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從道理上來說,從御用監掌印太監變成司禮監秉筆太監,不算是提拔,但因爲司禮監能接觸朝中政務,就算只是秉筆太監地位也會發生質的飛躍,進司禮監意味着就此登上政治舞臺,跟朝中文官武將有了接觸,無論是從擴寬人脈,還是利益輸送上,都跟內宮其他衙門的管事太監有本質的區別。

小擰子點了點頭,又再說道:“東廠那邊,陛下也要安排人手,暫時沒有好人選,此番也要從新的秉筆太監中調一人出來履職,就看你李公公是否會辦事了。”

“多謝擰公公提拔,多謝擰公公提拔!”李興乾脆跪了下來,向小擰子磕頭,絲毫也不顧小擰子的年紀都可以做他兒子了。

小擰子一甩袖:“你謝咱家作何?現在只能靠你自己,咱家幫不了你太多……你可有想好對付張苑的具體對策?”

李興湊上前,謹慎地說道:“小的僥倖獲悉,張家口堡幾名重臣已將參劾張公公的奏疏寫好,且京師那邊也有人聯名參劾,要讓張公公揹負責任,到時候戴公公會跟小的一起出面,到陛下面前痛陳張公公擅權武斷,隱匿戰情不報等罪名!您說陷陛下恩寵有加的沈大人於絕境,將陛下氣得幾天茶飯不思,張公公不出來擔責,誰來承擔?”

小擰子打量李興一眼,問道:“陛下會聽你們的?”

李興多少有些尷尬,因爲小擰子所說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並不是他們幾個想參劾張苑就能得逞的,問題就在於張苑的背後站着皇帝,就算朱厚照覺得張苑做錯了事,但總歸不會打自己的臉,對於張苑的懲罰,很可能會放到戰後去做,但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李興道:“擰公公請放心,張公公就算再得陛下信任,也架不住朝中羣情洶涌。陛下對於此番御駕親征被韃靼人玩弄於掌股之上可是耿耿於懷,京城上百名官員一起參劾張公公,且證據確鑿……如此還不水到渠成?”

小擰子沒好氣地道:“你們也太樂觀了……不過隨你們吧,反正咱家不會出面,這件事咱家只會在背地裡爲你們謀劃,或者是在跟陛下單獨相處時,爲你們美言幾句。”

“這是當然。”

李興興奮地說道,“擰公公乃陛下身邊近臣,您說一句比我們說十句都管用,而且除了擰公公外,誰人有那資格擔當司禮監掌印?這件事,其實也是在爲擰公公謀劃!”

小擰子一擺手:“不必了,你們爲自己圖謀便可,不要扯上咱家。咱家跟你的目的一樣,能當個司禮監秉筆太監,已經是莫大的榮幸。咱家年歲尚輕,將來有的是機會,至於繼任司禮監掌印會是誰,就看此番誰在促成張苑下臺中立下的功勞最大……你李公公也有機會上位!”

李興聽到這話,看起來神色波瀾不驚,似乎不爲所動,但實際上心中已經掀起滔天巨浪。

因爲無論是戴義,又或者高鳳,再或者司禮監其餘太監,真正能跟小擰子較量,比小擰子更受皇帝寵幸的人幾乎沒有。在小擰子明確表示自己不願意當司禮監掌印的情況下,對旁人來說機會就到了。

至於那時司禮監的掌印是正印實缺,還是一切要聽小擰子背後調遣,沒人會在意。只要張苑倒臺,這些宦官爲了個司禮監掌印的虛名很可能會掙得頭破血流。

“去辦事吧!”小擰子道,“咱家要回陛下跟前當差,記得事情不能久拖,這一兩天內就要把一切搞定!”

“是,是!”

李興忙不迭應着,然後退下忙碌去了。

……

……

小擰子沒有回守備衙門。

朱厚照已住到別院去了,因爲守備衙門空間太小,朱厚照住得不習慣,不如別院更輕鬆自在些。

儘管此時朱厚照對吃喝玩樂的事情沒多少興致,但錢寧和許泰等人都在暗中爲朱厚照籌備,以便皇有帝需要時能用上,不至於倉促應付。

小擰子進到別院,看到有錦衣衛在跟戲班的人說話,戲班已開始在別院的後花園裡搭建戲臺。

他沒停留,匆忙進到側院,到了麗妃所住房間,麗妃看到小擰子後,立即將下人屏退,單獨敘話。

“……按照麗妃娘娘吩咐,奴婢對李興他們說了,此番參劾張苑的人非常多,說是朝中聯名參奏的官員有一百多人,後續還會增加,都是朝中重臣……看來這次非得讓張苑來承擔戰敗的責任不可!”

小擰子對麗妃恭維有加,因爲麗妃在這件事中也發揮了重要作用,主要決策者其實就是她。

麗妃點了點頭:“只要把該做的事情做了便可,就算最後沒達成目的,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兩日陛下對張苑的恨意加劇,不過最大的問題,還是延綏那場戰事的結果,只有沈大人得勝,張苑纔有轉圜的餘地。”

小擰子道:“那他應該必死無疑吧?”

“非也,非也!”

麗妃搖頭道,“那邊的戰事太過蹊蹺,估摸這兩天就會有結果傳到宣府地界,所以最好快刀斬亂麻,無論沈大人那邊是勝還是敗,至少阻礙軍情傳遞、欺瞞聖聽這些罪名,沒冤枉張苑,他也理應爲此承擔後果!”

“是!”

小擰子鄭重地道,“奴婢讓李興他們加緊上奏,不要拖過夜。”

麗妃再度點了點頭,望着小擰子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讚許,嬌聲問道:“擰公公,你是否覺得,本宮阻攔你做司禮監掌印,是虧待你,讓你心中不太舒服,以至於對本宮心生芥蒂?”

小擰子苦笑道:“娘娘何出此言?奴婢其實能領會您的好意……年紀輕輕就登上高位,還不得被那些朝臣噴死?”

麗妃嘆道:“你能領會最好,你也知道現在朝中那些文臣,眼睛都盯着司禮監掌印的位置,稍有差錯就橫加指責,尤其你這年歲,要是現在就執掌司禮監日後怕不是朝中黨羽遍佈?這正是文官最忌諱的事情。”

“當然,最爲重要的還是,在經歷劉瑾謀逆的事情後,陛下一直防着司禮監掌印,就怕再有人擅權,危及皇權安穩,所以最穩妥的辦法,莫過於找個人來出任掌印,但實際權力卻操控在自己手中,這樣就會形成微妙的平衡,陛下也會放心。”

“是!”

小擰子嘴上應着,心裡卻有些不以爲然,他覺得只有當上司禮監掌印,纔算真正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被人挾制。

麗妃再道:“李興這個人倒還不錯,爲人奸詐狡猾,又非常貪財,這樣的人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在陛下心目中沒什麼地位,必然要事事仰仗於你,到時候你可以好好利用他。此人在宮外勢力比較廣泛,讓他來出任司禮監掌印,比讓戴義和高鳳那些老傢伙上位更容易控制,因爲那些人有資歷,宮裡又有人脈,可不是隨便就能被你壓制的。”

小擰子不想聽麗妃分析這些,問道:“娘娘,您可要給奴婢謀劃一下,現在要做點兒什麼纔好?”

“等吧!”

麗妃道,“把參劾的奏疏送到陛下面前,這一點很重要,現在雖然張苑勢弱,但他在陛下跟前眼線不少,除了你外,旁人也沒有更好的途徑能把奏疏呈送上去……你務必記得,不要隨便評價,哪怕陛下問你,你也儘量說一些中肯的意見,讓陛下對你更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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