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你來的速度真夠快的！”
布茨威格親王忍不住嘲諷道。
雙方約定好的，大家聯手一起幹一波大的。苦戰全都是他率領部下打的，可最終的戰利品，卻被丹尼爾公爵帶人給搶走了。
獸人帝國講究弱肉強食，吃下去的戰利品，就沒有再吐出來的。
一場大戰下來，除了名聲上的收穫之外，比蒙大軍什麼實質性的好處都沒見到。
雖說繳獲了不少武器裝備，可那也是用士兵的傷亡換來的。炮灰部隊的損失不提也罷，關鍵是比蒙騎兵的損失。
“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哩。”
何況，對手是人族軍隊。
面對大規模衝鋒的比蒙騎兵，遠征軍確實沒有辦法，可是面對分兵追擊的比蒙騎兵，逃命的貴族騎士們就沒那麼慫了。
怎麼對付落單的比蒙騎兵，阿爾法王國的貴族也是經驗豐富。就算沒有親自動手體驗過，也聽家裡的長輩們吹過牛逼。
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能從戰場上走下來的貴族，指揮千軍萬馬的能力或許學不到，但純粹的作戰技能、保命技能，肯定是學了不少。
這種傳承，幾乎每家貴族都有。畢竟，要是運氣不好，每次大戰參加的長輩都陣亡了，家族也傳承不到現在。
三五比蒙騎兵追擊出去，就別想活着回來。到了生死關頭，爆發潛力的貴族騎士，還是不缺乏殊死一搏的決心。
以至於比蒙騎兵在前面的大戰中，損失都不到四位數，卻因爲後續追擊敵軍時兵力太過分散，將損失拉高到了四位數。
戰後一盤點，布茨威格親王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嫡系軍團總兵力，居然從會戰前的八千五百多人，掉到了不足七千人。
同所取得的戰績相比，這樣的損失確實不算什麼，可肉疼還是難免的。
要是狼騎兵過來的速度再快上一丟丟，比蒙騎兵的損失，絕對可以控制在一千以內。
又是損兵折將，又是被人搶了戰利品，布茨威格親王沒有當場發飆，那都是有涵養了。
“親王殿下，誇獎了！
我銀月狼族騎兵，沒有比蒙騎兵那麼驍勇善戰，唯一能夠拿出手的優勢，就只剩下了速度。
要是速度再慢一點兒，恐怕五大皇庭中，都不會有我們的位置。”
丹尼爾公爵冷漠的迴應道。
就好像這場戰役，真的是因爲狼族騎兵來得及時，才獲得最後勝利的。
碰到這麼不要臉的，布茨威格親王也無能爲力。事情都發生了，就算是在爭辯中獲勝，也於事無補。
這次被銀月皇庭得了便宜，那就只能下次想辦法補回來。五大皇庭之間的內鬥，也不是一天兩天，互相挖坑早就成了常態。
要是身處的位置轉換，坑起隊友來，布茨威格親王同樣不會手軟。
不管怎麼撕扯，這次大戰都是兩大皇庭合力，才取得最終大勝的。
要是沒有銀月皇庭的軍隊偷襲人族聯軍大營，遠征軍可不會崩潰。單獨面對比蒙騎兵，哪怕是傷亡再大，阿爾法王國遠征軍也能夠扛下去。
畢竟，戰場上打的就是信心。
要是軍心士氣不崩潰，即便是多了銀月皇庭的軍隊加入，佔據兵力優勢的遠征軍還是可以拼死一搏。
或許最終還是會失敗，但起碼可以獲得一個體面的收場。比如說：兩敗俱傷，獸人大軍也只是慘勝。
“哼！”
冷喝一聲之後，布茨威格親王直接留下了一個背影。討要說法失敗，這筆賬他記下了。
從開戰到現在，嫡系軍團減員三成多，妥妥的損失慘重。
好在這次大會戰贏得漂亮，皇庭補充的兵力已經在路上，稍稍安慰了布茨威格親王那受傷的心。
……
大會戰失敗的第四天，也就是神聖歷99988年9月7日，對這場失敗的戰役，莫西公國終於給出了一個官方的稱呼《達契亞斯戰役》。
命名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只因爲主要交戰地點在達契和亞斯兩地，經過一番爭吵之後，大家折中選擇將兩個地名一起放上去。
莫西公國高層對內部選擇了封鎖戰敗消息，但是對外部卻又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態度。
在戰敗後的第一次高層會議結束後，就立即將消息傳遞了出去。爲了獲得更多的國際援助，他們甚至還不惜誇大了自家損失。
作爲替戰敗共同買單的倒黴蛋之一，消息傳到阿爾法王國之後，凱撒三世的鬍子都被氣得立了起來。
損兵折將無所謂，從派出遠征軍開始，就沒有指望這些部隊能夠全身而退。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指揮這次大會戰的最高統帥，居然是他的寶貝兒子。
可以想象這次堪稱史詩級的失敗大會戰，將伴隨着他兒子小凱撒的一生，一起被載入史冊中。
王室的名聲，這波算是徹底賠了進去。
想要找人背鍋都不行，這一仗敗得太過慘烈，同時拉着莫西公國、奧頓公國、瑞林伯國一起損失慘重，其他人根本就背不動。
“告訴莫西人，我不管這一戰是怎麼回事，反正小凱撒不能出意外！”
凱撒三世怒氣沖天的說道。
名聲洗不了，那就乾脆懶得去洗。大會戰可以失敗，但寶貝兒子卻不能出事。
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泄，凱撒三世也忍不住遷怒上了莫西公國。要不是過去給他們幫忙，也不至於將自家兒子坑了進去。
原本只是想提供一次高規格的歷練，按照他最初的計劃，王儲只是過去觀察學習，順便蹭點兒戰功。
當然，要是能夠培養出過人的軍事指揮能力，那更是大賺。
前期都進行的非常順利，第一軍團在前線打仗刷戰功，作爲總指揮的王儲，只需要坐鎮後方看着就行了。
兩份不小的捷報傳來，凱撒三世都以爲自家兒子成長了，學會了君主必備技能——坐享其成。
可惜打臉來的太快，國內還在宣傳遠征軍第一軍團全殲比蒙騎兵團的戰績，自家兒子馬上就送來了一場史詩級的大敗。
哪怕是將參戰的狼族騎兵算上，交戰雙方投入的總兵力比也是18萬VS7萬，絕對的兵力優勢，交戰第一天大潰敗。
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妥妥的反面教材。
“陛下，請放心。現在這種時候，莫西人是不會讓王儲殿下出意外的。
或許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找到了王儲殿下，只是沒來得及將消息傳遞過來。”
紐芬蘭大公強行安慰道。
國王陛下的苦，他完全能夠理解。碰上這種不省心的兒子，擱在誰的身上都難受。
至於王儲的安全問題，只要派出去的護衛沒死光，就不會發生意外。
何況除了王室派出的高手外，莫西公國也派出了高手暗中保護。對這種頂級二代，大家都萬分小心。
某種意義上來說，莫西人對凱撒王儲安全的重視程度，比他們自家王儲都要高。
誰讓凱撒三世就這麼一根獨苗呢？
萬一發生了意外，誰知道發了瘋的凱撒三世，接下來會幹些什麼。
“哼！”
“等那個逆子回來，我定要讓他好看。
傳令下去，解除王儲的遠征軍總指揮職務，改由第一軍軍團長哈德遜子爵接任。
找到王儲之後，立即帶他回國。要是不聽話，就給我綁回來。”
凱撒三世沒好氣的說道。
從他的那稍微舒緩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來，凱撒三世的怒氣已經被壓下了不少。
親生的，沒有辦法。只要兒子沒發生意外，其他的問題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大會戰的失敗，基本上可以宣告：莫西公國要涼。
在這種時候，繼續留在莫西公國，那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得賠上小命。
順勢解除王儲的職務，看似是一種懲罰，實際上卻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
至於遠征軍總指揮的頭銜落到哈德遜頭上，純粹就是沒有選擇。
出征的六個軍團，直接被打崩潰了五個。前線的高層軍官中，除了哈德遜這根獨苗外，剩下的就算是能夠撿回一條命，身上也背上了戰敗的責任。
敗軍之將，不被問罪就不錯了，豈能夠繼續提拔。
除非阿爾法王國願意往莫西公國的泥潭裡，填上更多的軍隊。否則，第一軍團就是遠征軍最後的臉面。
不管是否有人事任命，哈德遜現在都已經成爲了遠征軍實質上的總指揮。
競爭對手不存在的，原來大家就認爲救援莫西公國是在闖龍潭虎穴，現在只是更好的印證了這一點。
就算有資歷更深的大貴族，也不會在此刻跳出來，搶這個燙手的山芋。
哪怕明知道遠征軍總指揮官的級別很高，手中的權限也非常大。在莫西公國能夠代表阿爾法王國。
……
奧頓公國，收到消息的奧頓十九世，已經忍不住爆粗口。
從凱撒王儲開始，一直到參戰各國的高層指揮官們，全部都他問候了一個遍。
當然，挨噴最多的還是遠征軍主帥雷蒙多。吃了敗仗不要緊，賠上了奧頓公國苦心湊出來的三萬大軍，那就非常過分了。
最最關鍵的是莫西公國一旦涼了，奧頓公國也變得危險起來。沒有這個鄰居頂在前面，他們這些小國根本無力抵擋獸人的兵鋒。
“陛下，發佈最高動員令吧！
這次大會戰，直接葬送了十幾萬機動兵力，莫西人已經喪失了在戰略上發起反擊的能力。
接下來的達佩斯城保衛戰，也只能拖延一下時間。按照軍方最樂觀的估計，他們最多能夠支撐一個半月。
這就意味着在十月底，莫西公國就會躺下。最多拖延到十一月份，莫西公國的抵抗就會陷入低谷。
精力無處釋放的獸人大軍，又會尋找新的獵物。
可以是阿爾法王國，也可以是戰錘王國，同樣也可以是我們。”
宰相雅各布一臉嚴肅的說道。
弱國的悲哀，就在此時體現了出來。遠征軍的大敗，直接將奧頓公國的虛實暴露在了獸人大軍面前。
一旦獸人將他們作爲突破目標，哪怕只是分出一支偏師入侵，奧頓公國都很難抵擋。
“好！”
簡短的一個字，彷彿用盡了奧頓十九世全身的力氣。
類似的一幕，還在莫西公國的一衆鄰居家中不斷上演。意識到危險真的臨近，一個個紛紛進入到了全國動員模式。
一個又一個的農奴，不斷被徵召入伍；一支又一支的軍團，不斷被編練出來。
一夜之間，北方各國都開啓了全國動員。不管這些軍隊的戰鬥力如何，但數量確實膨脹了上去，彷彿只有數量才能夠讓大家安心。
若是各國在支援莫西公國的行動中賣力一點兒，哪怕只有現在動員強度的三分之一，局勢也斷然不會崩壞到現在這種地步。
……
魯特西亞，收到達契亞斯會戰失敗的消息後，吵吵鬧鬧的一衆議員們，難得靜下心來開始思考。
確切的說，大家都在等自家身後勢力的決策。
局勢惡化的太快，原本那種拖延戰術，已經不能滿足現在的局勢發展。
涉及到的國家越多，做出決策的效率也就越低，最終落到實處的執行力度，那就更差了。
作爲掌權者，這些問題必須要考慮進去。即便是立即啓動了支援計劃，等各國援兵匯聚，那也是來年的事情。
這麼長的時間，中途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要是北方各國能撐住還好，要是他們都和莫西公國一樣遭遇大敗，那就完犢子了。
北方各國的實力，幾乎佔據了人族力量的五分之一。要是折損了進去，被人族壓制的各大異族，恐怕都會爭先恐後的跳出來。
獨戰百族的場面，想象就令人頭皮發麻。
人族能夠獲得大陸霸主的地位，只有三分靠的是軍事實力，剩下七分靠的都是政治手段。
分化、瓦解、挑起各族對立，都是人族聯盟長期以來的核心戰略。
可惜伴隨着人族坐穩大陸霸主之後，不斷的擠佔各族生存空間，漸漸變成了大陸公敵，這些政治手段就顯得越來越蒼白。
說的再怎麼好聽，最終還是要看做了些什麼。黑歷史越來越多，人族同各族之間的關係，也變得越來越微妙。
發展到了現在，已經從原來的三分軍事七分政治，逐漸轉變爲七分軍事三分政治。
以軍事手段主導的大陸霸主，那就必須要時刻保持着強勢地位。任何一絲頹廢，都有可能引發一場新的大陸戰爭。
“諸位議員，從北邊傳來的消息，大家都能夠看出來。
經過這麼些年的發展，獸人帝國的實力比起上一次兩族戰爭時期更加強大。
從實力對比上來看，獸人帝國所擁有的實力，已經超過了臨界點，對我們的霸主地位構成了嚴重威脅。
現在我們需要討論的話題，除了將獸人趕回老家之外，還要考慮怎麼剪除這個潛在威脅。
不奢望將他們完全覆滅，各族也不會允許我們那麼幹，但最起碼也要重創獸人帝國，最好是能夠將他們打崩潰。
各位議員，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很多異族都忘記了我人族的威嚴。
現在是時候找一個對象立威，打出我人族的威風來，以便震懾大陸百族。”
查理三世的話，瞬間引起了一片譁然。
不揭開蓋子大家還沒主意，現在細細一想大家才發現，獸人帝國的實力居然達到了人族的兩成，甚至還有可能更高。
毫無疑問，在充斥着衆多種族的亞斯蘭特大陸，這次比例已經達到了人族先賢們設定的警戒線。
甭管是什麼種族，哪怕大家的關係再好，只要實力超過人族的兩成，那就必須要進行打壓。
何況現在擁有這份力量的，還是極端仇視人族的獸人，那就更沒得商量。
原本還等着自家勢力權衡利弊，做出決策的議員們，突然發現貌似不需要浪費時間。
備註：豬腳在阿爾法王國是封地子爵，官方稱呼：子爵。
私底下按最高爵位稱呼——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