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動人的眼眸,像是灑滿湖面的星光瀲灩,像是世間一切美好事物。
就這一眼,蕭緒覺得自己彷彿被這一雙眼睛給征服了。
蕭緒雙手捧着他,完全不知道要用什麼姿勢纔好。
他的手拿過弓,執過劍,握過刀,世間最爲鋒利堅硬的武器,他都試過,可是從未有一刻感覺到手裡的東西那樣軟,那樣脆弱,彷彿他輕輕一用力,就會被傷害到。
像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
這種感覺是頭一遭,十分新奇,有十分的讓人動容,愛不釋手。
就在蕭緒僵着身子打算怎麼對待小奶娃的時候,小奶娃突然朝他咧開嘴笑了。
那聲音,好比清泉叮咚,清風瀟瀟,細雨嘩嘩,媲美世上任何一種美妙的聲音。
蕭緒被他這一笑而笑融了心,將他往懷裡帶了帶,然後朝內殿走去。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宮人被自家陛下這一副暖爸附身的模樣給怔愣住了。
各個都在自我懷疑,我眼花了?眼花了!
小奶娃雖然還不足月,也不會說話,但是對於抱着他的這個人,他還是有很強烈的熟悉感。
“咿呀咿呀——”
寶寶語翻譯上線:粑粑粑粑……
蕭緒雖然沒聽懂寶寶在說什麼,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寶寶跟他說話,心裡那個激動,那個澎湃,比和朝臣鬥智鬥勇後還要有成就感。
他在想,我的兒子怎麼這麼好看?怎麼這麼聰明?怎麼這麼討人喜愛?
那粉嘟嘟的臉,柔嫩細滑,蕭緒擡了擡手指,猶豫了半晌,纔敢輕輕碰了下,那柔軟的感覺,感覺都要將他的心化了。
而小寶寶彷彿很喜歡這樣的親暱,手舞足蹈的,“咿呀咿呀——”
寶寶語翻譯上線:粑粑親親……
還未收回的手指被寶寶一把抓住,就往嘴裡塞。
蕭緒被他這一舉動給唬住了,隨後看他兀自歡喜的模樣,蕭緒忍不住也笑了。
這是他在這世上,含有最爲親密血緣的親人。
這種感覺,真的很玄妙。
他低頭用額頭輕輕碰了碰寶寶的額頭,寵愛輕聲道,“你很好,父皇很愛你。”
楚傾顏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她家大冰塊,手裡拿着小玩具正在逗着懷裡的寶寶,一生剛強堅毅的男兒,此時身上散發着慈父的光芒,讓她晃了晃神,眼睛忍不住溼了。
她怎麼會問大冰塊那麼蠢的問題呢?
大冰塊哪裡不在乎寶寶,而是他這人太過於內斂,從未表現出來罷了!
窗外陽光大盛,楚傾顏微微側眼,感覺這個春天真的很暖,暖入了心。
從那日開始,小奶娃像是認人般,只要見到自家父皇,不管是在誰懷裡,都會張開手臂他“咿呀咿呀”地叫喚着,彷彿在說“粑粑抱粑粑抱”!
這讓無數人的玻璃心都碎了。
太上皇揪心揪肺:這小兔崽子,你要什麼孤都給你,你怎麼一轉身就叛變了!
楚粑粑撓牆撓地:外孫有了爹爹就忘了外公了!丹娘啊,寶寶心裡苦啊!
楚傾顏心裡泛酸:不是說兒子是上輩子的情人嗎?怎麼情人這輩子和她搶起情人了?
……
火靈一衆望天望地:主子居然化身爲超級無敵奶爸,簡直是畫面太美,不敢看!
而蕭緒則是十分享受這種感覺,被兒子喜歡,甚至依賴上的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於是在這一日清晨,蕭緒輕手輕腳起身,在媳婦額頭上落下一個早安吻,然後穿戴完畢後,準備去上朝,不過路過搖籃時,他習慣性停下腳步看一眼寶寶。
以往寶寶都是抱着被子呼呼睡着,今日卻不同,黑黝黝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轉着,好像就是在等着他出現似的,手舞足蹈地要他抱。
蕭緒心軟將寶寶抱起來,哄了哄,準備讓他繼續睡,可惜這孩子像是有所準備似的,緊緊拽着他的袖子,“咿呀咿呀”地叫喚着。
蕭緒被他逗樂了,“不捨得父皇走嗎?”
寶寶立即朝他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蕭緒失笑搖頭,真是拿他那辦法。
於是蕭緒抱着康康經過希寧時,扔下一句話,“康康朕帶去上朝了,你家主子醒了跟她說一聲。”
希寧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了,希寧不禁感嘆,這小主子真是太得陛下寵愛了。
待楚傾顏醒來得知這個消息時,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要寵上天了!
而此時,文武百官列隊整齊地恭候着新帝進殿。
蕭緒走了進去,衆人整齊劃一跪下恭迎。
玄色皇袍拂過地面,劃過衆人眼角。
百官的心裡活動是,陛下還是這麼清貴這麼高不可攀。
而就在這時候,一“咿呀咿呀”聲響起。
百官的心理活動是,這聲音真是如風破浪,清脆爽耳,好聽好聽!等等……哪裡來的嬰兒聲?
待公公喊了聲“平身”,百官這纔敢擡頭,只不過新帝威嚴太盛,無人敢正面直視,但是就這高度,剛好可以看到那躺在新帝懷裡的襁褓,那雙骨碌骨碌的眼睛,吹彈可破的肌膚,真是個可愛討人喜歡的孩子。
等等,這……這……不會就是小皇子吧!
衆人面面相覷,內心忽然狂喜起來,沒有想到會看到小皇子的真容,簡直是太幸運了。
然而已經得逞的寶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的轟動,此時正在到處瞅着,這椅子好新奇,那個是什麼,圓圓的?下面怎麼這麼多人?老爺爺,鬍子!哈哈哈……
上奏的大臣都不由自主降低了聲音,生怕嚇到了第一次上朝的小皇子。
又因爲每當有人說話的時候,小皇子就會遞過去烏亮美麗的目光。
所以殿內就演變成這樣子。
一旦有本啓奏的大臣剛把問題提出來,小皇子明閃明閃的目光看過去,那大臣就自顧自把問題攬下來,“這問題還是微臣自己解決,不用陛下擔心。”
或者小皇子四下瞅着的時候,其他大臣就爭着搶着站出來,“這問題由微臣來負責吧,就不用陛下心煩了!”
於是整個早朝下來,蕭緒一件煩心事都沒有。
待退朝後,蕭緒親了下兒子的臉,低笑道,“看來以後可以多帶你出來玩玩。”
而懷中寶寶伸了個懶腰,準備補覺。
他表示上朝是什麼東西,能吃嗎?寶寶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