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觀漠悟道,物我兩忘
“趙兄,你在看什麼呢?”
古道的一輛馬車上,雷無桀有些好奇地問道。
從之前他們幾人從破廟裡離開,趙化凡的話就變得很少,也並沒有馬車裡和蕭瑟他們一起,而是在外面和他一起駕車。
“江南的景色比這大漠雋秀好多吧!!”
趙化凡沒有轉身,身體靠在馬車的車廂上,視線落在遠處的荒漠之中,落在古道之上,落在被風侵蝕過後頹敗不堪的蘑菇石,破雕像,還有一堆堆白骨之上。
雷無桀點了點頭。
“是啊!!這裡一眼望去都是荒漠,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同,但是時間一久,就感覺有些荒涼了!!”
趙化凡嗯了一聲,大部分人看到這種景象,差不多都是這樣的,這倒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荒漠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之前,是什麼樣的場景??”
雷無桀抓了抓腦袋,搖了搖頭,沒事兒幹嘛想那些啊!
“之前的那座臥佛你應該看到了吧??”
趙化凡沒有繼續這句話,而是說出了下一句。
古道的邊上有一尊巨大的臥佛側躺在那裡,高大巍峨,仿若一座山嶽,看着從古道經過的人們,好似在觀衆生一般。
雷無桀想了想說道:“很大,感覺我們經過它的時候,自己變得很渺小!!”
聽到這話,趙化凡哈哈一笑。
“渺小!!”
“與這天地相比,誰不渺小,這時光長河中隨波逐流,誰也微不足道!!如此想想,其實江湖之中,廟堂之上,誰勝誰負似乎也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聽到這話,雷無桀撓了撓頭。
“聽不懂!!”
趙化凡也不厭煩,繼續說道:“當今江湖上,雷兄弟可知誰的武功最高?實力最強??”
雷無桀心裡雖然沒弄懂趙化凡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卻也老實地回道:“師傅說是酒仙,不過我沒見過!”
趙化凡雖然知道這座江湖上最強之人不是酒仙——百里東君,但是也沒有揭露真相,隨後他繼續問道:“那你可知百年之前,這座江湖誰是最強的??”
雷無桀眉頭一皺,這個問題有點刁鑽,不說是他,或許就算是蕭瑟也不知道呢!
“馬販子,百年之前,江湖上誰最強啊??”
秉持着不懂就問的好習慣,雷無桀來了一個戰術後仰,將腦袋探進車廂之中,出聲問道。
蕭瑟嘆了一口氣,他大概是猜到了趙化凡的意思了,於是便出聲回道。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雷無桀呵呵一笑,“你不會不知道吧!!”
蕭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說一百年,三五十年之後,或許江湖中的新人就可能對之前所發生的的事情遺忘乾淨了。
“我的確不知道,不過我猜姓趙的也不知道,不信你問問!!”
雷無桀腰間用力,整個人彈了起來,看向一旁的趙化凡。
“趙兄??”
“的確,我也不知道!!”
趙化凡並沒有否認,因爲他的確也不知道。
隨後他又繼續說道:“所以這就是我的意思,與這浩瀚的時間長河相比,我們都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我讀過一個人的賦,他說,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不知道是不是現在這種感覺!!”
“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蕭瑟聽到這話,有些意外,趙化凡這句話中所流露出的韻味和此時自己的遭遇非常的吻合,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一般,他不禁又重複了一遍。
唐蓮眼中有些驚訝,他現在或許知道了爲什麼蕭瑟會說那句話了,無疑,在車廂外的那個年輕人真的很有意思。
像這種能洞穿萬丈紅塵的見地,並不是一般人能夠參透的,或者說就算是參透了也不一定能做到,人生在世,短短數十春秋,追名逐利那是天性,若是連這點志趣都沒了,那人生豈不太過枯燥和單調了。
“那依趙兄的意思,那我現在揚名天下豈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雷無桀天性單純,聽到這裡心裡不由有些沮喪。
蕭瑟聽到這裡,心裡也不禁升起一絲異樣,與江湖相比,廟堂之高、江湖之遠相差好像沒有那麼大,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人現在無人知曉,那百年之後,北離這座朝堂似乎也不會有多少人有印象吧!
唐蓮也差不多心有慼慼,因爲對方說的是實話,不是什麼假大空的空話,但也正是如此,讓他心底生出一股鬱悶之氣。
趙化凡見雷無桀垂頭喪氣,不禁哈哈一笑。
“說什麼呢!!我可不是那樣的意思!!我說的是從這表象之中看出事物的真諦,不被外物所迷,才能走的更遠!!”
雷無桀聽到趙化凡的話,不由又擡起了頭,看向對方,實在是對方說的話太現實了,面對時間這柄利刃,誰又能有辦法呢!
趙化凡將目光再度放在了這千年古道上,輕聲道:“佛家有云,凡所有相,皆爲虛妄!”
雷無桀依舊撓頭,他的師傅是雷轟,那可是個野蠻人,腦子裡都是肌肉,這種話對他來說,和天書差不多!
“佛家??”
蕭瑟聽到這裡,眼睛一眯,之前趙化凡可是也給他講過一個寓言故事,也是佛家的。
“姓趙的,那你怎麼看??”
趙化凡輕聲道:“物我兩忘,可窺至理!”
“.”
聽到這似是而非的話,蕭瑟氣的說了一句。
“你個神棍!!”
好好的氛圍被蕭瑟這一句話給破了功。
唐蓮嘴角一抽,默不作聲,說實話,他忽然也有一種見到神棍的感覺。
趙化凡聽到對方的話,沒有再理,世間大道三千,條條可見真武,可證菩提,道就在那裡,看到了,知道了,然後學會了,這便足夠了。
至於其他人,重要嗎?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
馬車上再度恢復了平靜,雷無桀心有玲瓏,並沒有被蕭瑟所影響,反而開始思索趙化凡的話,因爲他覺得那些話,不光好聽,裡面似乎還蘊藏着武學的奧義。
趙化凡伸出手細觀掌中紋路,呢喃出聲,“物我兩忘,萬法歸真,叫你不忘吧!”
就在這時,他的紫府之內,氣息如同開閘水庫,洶涌而出,與他悟得第一劍“不平”意時如出一轍。
時隔兩個月,遍歷紅塵,趙化凡在這滄桑古道悟得了他的第二劍。
劍名——不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