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澤的內心震動不已,他從來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也從未聽誰提起過這樣一羣人。他相信,他這個年齡的人,知道的絕對不多。
辛婆婆拄着柺杖走出了教室門,看着那個佝僂的背影,石澤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詞——蒼涼。
自己最後也會踏上這樣的道路嗎?他自認不是天資卓絕的人,他真的能夠將《太清元道真經》修煉到最後嗎?他會不會也有一天,只是到了凝丹期便到了盡頭呢?然後蒼老的他,顫顫巍巍地走路,而自己的同學則依舊年輕、意氣風發,他們可能會成爲一名戰士,廣榮地參與護國戰爭……
那樣的場景,想想就覺得恐怖,一生勤苦,一事無成。
他不禁轉頭看向林鳳,卻在林鳳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微光。她的眼睛好亮!
很多年之後,石澤仍然無法忘記今天的這個場景,辛婆婆點燃了林鳳眼中的光,儘管最初的時候,它不是那樣明亮,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林鳳眼中的光燃燒到了生命的最後。
他們倆是這一屆符籙系僅有的《太清元道真經》的修煉者,這一生,石澤或許因爲種種原因生出過動搖的心思,可是唯有這個同學——林鳳,自那時那點光從漆黑的眼眸中升起後,便再也沒有熄滅過,甚至也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
林鳳也轉過頭望着他,可是那眼睛真亮啊,那眼睛下藏着的熾熱是石澤不敢與之對視的,石澤默默地轉開眼睛。
“你會堅持聽完這四年的課嗎?”林鳳問道。
石澤不敢回答,只好反問她。
“我會,我也會走上尋找太古的道路,我要這片天重新光明、繁榮,我要在百年後、千年後回到老師的墳前,告訴她,她父親的消息。”林鳳笑着,那清秀的面容那樣的生動,充滿一往無前的豪氣。
石澤與之相比,好比星星與太陽的區別,他弱弱地問道:“可是,這本真經很難,不是嗎?”
林鳳再一次看向石澤,目光逼人:“但我們這樣的人,別無選擇,不是嗎?”
林鳳見石澤有些呆愣,獨自笑了笑,拿着書起身。
“你叫石澤對吧,真希望我們能一直是同學,畢竟,一個人追求大道,太孤獨了。”林鳳走出教室前,轉過身對石澤說了這樣一句話後,便走了。
只留下石澤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教室。
“是啊,我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石澤苦笑起來,爲自己剛纔生出的一點想法感到好笑,他哪裡有錢去獲得別的修煉功法呢?
或許林鳳心中除了生活所迫還有大義,但是石澤心頭壓得更多的是未來的生活,他的母親日漸蒼老,他的妹妹將要長大成人,這個家庭需要他這個長子賺更多的錢去支撐、去維持。
鈴聲響了,石澤連忙回過神,朝着隔壁的教室奔跑過去,這一節是他們系的專業課——符籙基礎。
進去的時候,老師剛剛上了講臺,他抱歉地打了個招呼,朝着後面的座位走去。
教室裡坐了不少人,應該超過了30多,大概還有旁聽的。
剛走到一半,他便看見高文和楚肅朝着自己招手,笑了笑,自己只好做到最後一排,那個舍友們爲他留的位置上。
“你們幹什麼去了,上節課怎麼沒上?”石澤問道。
“嘿,去找社團了,上節課我們倆不用上。”楚肅倚在椅子後面,百無聊賴地翻着《符籙基礎詳解》。
“石澤,上節課去了多少人?”高文見有女同學往這邊看,便一本正經地坐好,弄了弄自己的頭髮,問道。
“加上我,兩個人。”石澤回答道。
“我的天,這麼少?看來大家都是明白人啊!”高文感到非常驚訝,聲音不由得大了許多。
“保持安靜,希望各位同學能夠認真聽課,咱們這門課是重中之重,基礎中的基礎,是一切符籙的基本原則,學好了這門課,你纔能有創造的可能!”老師嚴肅地環顧了一圈同學後說道。
石澤聽見此話,不由得認真了許多。因爲他也是這麼認爲的。
這堂課比之辛婆婆的課就顯得枯燥了許多,眼前的這位中年老師語調少有起伏,一堂課下來,像是平靜的白開水一般。
這節課要學一個學年,然後他們才能真正地開始繪畫符籙。
所以,很多人便失去了興趣,而聽高文說,很多人想轉系,想去學煉器煉丹,甚至戰鬥、法術等熱門大系。
石澤也想過,但是也僅僅是想了那麼一下,目前最好的路便是符籙了,消耗得最少,而且也能掙不少錢。
“石澤,下了這節課就沒課了,你要不要跟着我們去找一找社團?”
社團是一些學生組織起來的興趣愛好者集中營,每個社團有每個社團的特色,石澤還真沒想過自己要選什麼,一時間也有些沒主意。
“你們倆選什麼?”
“我已經逛完一圈了,我想好了,我要去丹藥社團!”高文興致勃勃地說道。
“我我我,我去煉器社團。”楚肅也很開心。
石澤卻疑惑道:“啊,去社團裡學那些東西,能學到嗎?”、
“怎麼不能,我聽那個學長說以前有個符籙系的小子就因爲在社團裡學習煉藥,結果被發現有煉藥天賦,然後院方直接給轉系了呢,後來這個轉系的學長還在煉丹系打出了不小的名聲呢!”
說道此事的時候,石澤分明看見高文那白皙的臉上都出現了紅暈,這哥們一定也將自己幻想成那樣的人了!
“石澤,你要不要去煉器社團?”楚肅見石澤也在認真考慮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不了,我去制符社團吧!”石澤搖了搖頭說道。
“啊,你就是這個專業的,還學制符?這個社團很冷門啊!再說了,多個技能多條路,你逮着符籙一個勁兒學啥,就那點東西。”
“主要是能和各位學長學姐交流。”石澤實誠地說道。
高文和楚肅對視了一眼,均無奈的笑了笑,不過二人最後也都表示了支持。
三人下了課邊去學校的社團廣場走去,而那裡的確人山人海,各個社團的學長學姐們熱情地介紹着自己社團的特色,許多萌新看着空中的光板,一臉茫然。
唯有石澤他們三人心中早有了決定,各自朝着各自的社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