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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修從外面和同僚們吃酒回來,剛進房就看見謝氏從椅子上站起來,猛地背過身去,走過去一看,謝氏雙眼通紅,問道:

“怎麼了這是?”

謝氏用帕子拭淚,沒說話,只搖了搖頭,言修又問,她還是不說,言修只好喊了王氏進來問,王氏一五一十的就把這回子的事情告訴了言修,當然避開了謝氏因爲嫉妒紅渠勾引侯爺才受處罰這件事。

言修聽了之後也有些意外,說道:“就爲這個?人……打了就打了吧,不過幾個犯了錯的奴才,最多送莊子裡去,犯不着因爲這事兒你們孃兒倆鬧彆扭。”

在言修聽來,不過是打了幾個奴婢,下手雖重了些,可他也不會爲了幾個奴婢攪亂了後院安寧,可謝氏卻不這麼想,帶着哭腔說道:

“事情雖小,可也能看出來大小姐變了,從前那樣天真善良的姑娘,如今卻對人下這樣的狠手,也是我教的不好,可我從來也沒虧待過她,犯得着這樣與我爭鋒相對嗎?今日是打了幾個奴婢,可她這兇悍名聲要是傳了出去,世人都只會說我這個繼母的不好。從前我姨娘就和我說,繼母不好當,可我素來景仰大姐姐,覺得以大姐姐的品行留下來的孩子,該當也是仁慈善良,聽話懂事的,在這之前也確實很好,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一夜之間竟像是變了個人,我,我……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謝氏的話讓言修抓了抓額頭,他最煩處理這種後宅之事,在他看來,女人只要安分守己的待着,不要一天到晚的找事煩他就是好的,謝氏從前很少有後宅的事情來煩他,今日這事兒聽她說着就覺得複雜,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女兒,謝氏這是把他夾在中間不好做人了。

謝氏一邊哭訴,一邊偷偷看着言修的神情,見言修並不是想要給她做主的樣子,心裡有些發慌,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既然已經把這事兒說出來,那就開弓沒有回頭箭,必須繼續下去了。

“大小姐和二少爺,我自問對他們比對寧姐兒對彥哥兒好,寧姐兒就不必說了,府裡吃穿用度,她哪一樣比得過大小姐的,我若是有私心,哪裡會不照顧自己的孩子呢。再說彥哥兒,侯爺說少爺們要讀書,可謙哥兒素來冷淡,不喜與彥哥兒一同,我便巴巴的,不遠千里替他請來了鴻儒杜先生,杜先生多大的才名,想必侯爺比我清楚,彥哥兒不是長子,我對他也沒有那麼高的要求,請的不過就是京城中一般書院的先生,我這個繼母做的哪裡不如人意,竟不知道會招來這樣的對待,我,我真是有怨無處申,有苦說不出,這天下繼母果真是這樣難做嗎?”

謝氏的話倒是稍稍的說動了一些言修,不滿的情緒稍稍緩解,拍桌子說道:“好了好了,別說了,今兒這事兒的確是華姐兒的錯。來人吶,去把大小姐喊過來給太太賠罪。”

王氏和謝氏交換了個眼神,對言修的態度不是特別滿意,最起碼沒有她們想象中那種知道女兒變惡後的暴跳如雷的樣子,不過,最起碼侯爺還是願意替太太做主的,本來也只是想爭一回面子,只要言昭華過來斟茶道歉了,那這一局就算是打個平手好了。

沒多會兒的功夫,言昭華就給喊了過來,她穿着一身羅花綃紗的長衣,外頭罩着一件蝶穿花的藕色寬鬆褂子,頭髮也散了隨意挽了個墮馬髻,配了一支簡單的珠釵,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讓她看上去越發清純無害,她一副已經梳洗過準備回房卻被人突然叫過來,連衣裳都來不及換的樣子,不過面容平靜,沉穩有度,倒是將謝氏的梨花帶雨,雙目泛紅——這等小家子氣給比了下去。

“給父親,太太問安,不知夜裡喊女兒過來,可有何事?”

言昭華雪膚玉肌,說話輕聲細語,言修本來還有些生氣的,不過看着如此乖巧美麗的女兒,心裡的火就消了一半,對言昭華招了招手,言昭華就站起來走了過去。

“今日你青雀居中的事情我知道了,你這也下手太重了,不知道你太太平日裡管家吃重,還要尋這些事情惹她心煩做什麼?對誰不滿意了,直接趕出去就好了,你是長寧候府的大小姐,無需做那自損身份的事情,這要是傳出惡名,不僅連累了太太被人說教導無方,還讓你自己落個不賢良的名兒,呈一時之氣,絕非是一個聰明人該做的事,明白嗎?”

言修一番話,倒是讓言昭華有些意外,居然沒有劈頭蓋臉一頓罵,然後幫着謝氏打壓她,居然在這種節骨眼兒上,還能和她說出這樣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來,並且語氣中絲毫沒有折損她的意思,反而是謝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她哪裡還聽不出來,言修這番話不僅是安慰言昭華,還在說她不聰明,管家吃重,言下之意不就是說她今晚要言昭華來道歉的事做的有些小家子氣嗎。

原本是想讓言修認識認識這變了善良心性的女兒,可他倒好說話也沒個重語氣,謝氏將目光落在言昭華身上,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有點明白言修爲何對言昭華改變了態度,因爲言昭華現在這身打扮,像極了當年的謝薇,謝薇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夜裡和姐妹們見面,也喜歡這樣簡單輕鬆的裝扮。

謝薇是個多疑的人,並且是個一旦疑心,就再也收不回來的人。她現在心裡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言修對謝薇舊情未忘,看見和謝薇相似的女兒,頓時就百轉愁腸了。

言昭華感覺到謝氏在看她,並不與之對視,就像是毫無所覺般,但這樣的漠視在謝氏看來,那就是十分明顯的輕蔑……當年謝薇對她也是這般毫不在意,此刻的言昭華看在謝氏眼中,就像是被謝薇附體了,竟讓她看出了當年謝薇身爲嫡長女的冷傲來,心中更是恨得牙癢。

她和言修成親十年,自問一般妻子會做的事情,她全都替言修做了,可言修雖然對她相敬如賓,卻始終隔着一層,疏疏離離,清清冷冷,再加上他對女人來者不拒,兩人之間的感情就更加不純粹了,可是在這一刻,謝氏幾乎可以斷定,言修心裡一直藏着的人,就是謝薇,這一點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吧。

“看着我幹嘛?沒聽明白?”

言修將言昭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言昭華回過神,對言修點點頭,說道:“女兒明白了。今兒這事確實是女兒急躁了,只是我想着紅渠在太太這裡犯了錯,被太太打了二十板子,太太定是嫌棄我御下不嚴,這才動了整治僕婢的心,本意也是替太太分憂的,沒想到竟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給太太徒添煩惱,是女兒的錯,女兒這便給太太賠罪。”

言昭華的一番話說的條理分明,並且絲毫沒有推諉逃避的話出來,乾淨利落的做出了決定,並且毫不含糊,款款走到謝氏面前,落落大方的對謝氏福了福身子,輕聲細氣的給謝氏道歉:

“太太莫要見怪,紅渠之事我有推不開的責任,知道她毛手毛腳,就不該讓她給太太送經文來,這樣也就沒了今日的意氣用事,請太太別生我氣,我給太太賠罪了。”

謝氏氣得鼻孔似乎都冒煙了,哪裡想到會是這麼個結局,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僵笑着應下言昭華的歉意,趨身向前將她扶起。

原本以爲這一切到此爲止,可沒想到言修一句話,又讓謝氏心驚膽戰起來。

“紅渠?就是你身邊那個小丫頭?”

謝氏心中警鈴大作,只聽言昭華回道:“是,正是那日隨我來主院的小丫頭,看着是個穩妥的,平日裡也沒犯什麼錯,可不知怎的,今日就毛手毛腳打破了太太佛龕前的花瓶,太太罰她本是應當應分,不過是我太過小心,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出了岔子,便想趁此機會,將身邊一些犯了錯的人一併處置了,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請父親和太太不要再爲此事傷神了。”

謝氏在心裡將言昭華這臭丫頭罵了個狗血噴頭,臭丫頭根本就是在用軟刀子捅呀!謝氏不想讓言修知道她處置紅渠的原因,畢竟善妒這可是女人的大忌,因此告狀的時候她都是避開了說的,沒想到言昭華在這裡等她,一下子切入了她的軟肋之中。

偷偷看了一眼言修,只見他正打量着自己,謝氏心裡一慌,便說道:“哦,就是那丫頭,我那佛前的花瓶是在白馬寺裡清一方丈那裡求來的,和佛龕一起開過光,我素來信佛,誰知道那丫頭居然毛躁打破了花瓶,我怕佛祖怪罪,這才……”

反正不管這個理由怎麼蹩腳,總比她主動承認因爲吃醋纔打的紅渠要好。

房間內一陣詭異的沉默,謝氏嚇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可沒想到言修並沒有出言責怪她,只做出恍然樣,點了點頭,說道:

“哦,你那佛龕確實是寶貝,如此說來,當真是那丫頭活該了。”

有了言修這句話,謝氏憋着的一口氣總算鬆了些,瞥了一眼言昭華,正好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這目光讓謝氏覺得雙頰臊紅,言昭華的目光就像能看穿謝氏的肚腸心肺一般,將她的恐懼和尷尬盡收眼底,讓謝氏覺得十分難堪。

言昭華本就沒想通過這件事解決了謝氏,不過就是嚇嚇謝氏,虧她和言修夫妻十年,卻還是沒搞懂言修這個人,這種情況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言修不可能爲了一個丫鬟而對她這個正房夫人如何,然而她卻嚇成這樣,可見這十年的夫妻生活,她過的也並不是人們想象中那樣順風順水,最起碼,言修其人,並不如他溫文爾雅的外表那般好伺候。

“好了,沒多大點事,還鬧到個半夜,都歇了吧。”

言修這般揮手說道。

言昭華立刻給他行禮,低頭恭順說了一句:“是,女兒告退。”

說完之後,便不耽擱,乾淨利索的轉身離開了,言修見女兒走了,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謝氏正要上前給他寬衣,卻被言修一手隔開,整了整腰帶,說道:

“今兒我去偏院裡睡,你也早點休息吧。”

謝氏看着言修離去的背影,暗自咬牙,侯爺這是生她的氣了,今夜原本是該宿在她房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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