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有始有終

《十年》無疑成爲了好聲音舞臺至今最火爆的金曲,引發的轟動效應和反思一時無兩,可奇怪的是,這首歌的爆火,讓人關注得並不是兩位演唱者,秦虹歌紅人不紅的宿命還是無法改變,傅浩也是一樣。

穆惜春已經正式辦理了離職手續,前來新星域出任CEO,她的決定讓飛雪唱片高層頗爲費解,雖然唱片業不景氣,可飛雪唱片和新星域絕不在同一個等量級上,穆惜春選擇新星域豈不是有點自甘墮落的意思?

穆惜春可不這麼認爲,她是在辦好一切手續之後,纔對外宣佈了這個消息。

當初將她介紹給張合歡認識的許明峰都吃了一驚,真是沒想到穆惜春做事如此雷厲風行,同時他又佩服穆惜春的眼光和膽量,在這種時候選擇新星域是需要勇氣的,通過跟張合歡的合作,許明峰其實也意識到,穆惜春的選擇是正確的,捨棄一個每況愈下的飛雪唱片,選擇更有前途和希望的新星域,無疑是穆惜春最正確的抉擇。

張合歡也將自己的辭職報告正式交給了臺長孫樹立。

孫樹立對這一天的到來早有預料,張合歡非池中之物,一旦他的發展受到了限制,他就會選擇離開,對張合歡孫樹立有不捨,可更多得是心懷感激,沒有張合歡,《尋秦記》的拍攝就不會順利完成,播出權不會順利售出,南江電視臺的衛視牌照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現在這三件大事已經基本上塵埃落定,張合歡選擇在這種時候離開,可以說是功成身退,對南江電視臺,對自己沒有任何虧欠。

孫樹立沒看辭職報告,起身親自給張合歡泡了杯茶:“坐!”

張合歡坐了下去,感覺孫樹立明顯對自己充滿了不捨。

孫樹立道:“考慮好了?”

張合歡笑道:“必須的啊,不然我也不會過來找您。”

孫樹立道:“我還以爲你要等到衛視牌照下來再走。”

張合歡道:“早就想我走是不是?”

孫樹立道:“我沒想你走啊,可是我這淺灘養不起你這條大龍。”伸手拍了拍張合歡的肩膀,心中充滿了不捨。

張合歡道:“我本來也沒想走,可新星域那邊發展的太快,如果我不走,繼續留在這裡,肯定會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早點走也好,省得別人說閒話。”

孫樹立道:“是我做得不夠好啊。”

張合歡道:“您千萬別這麼說,離開是我自己的選擇,跟您沒關係,我雖然走了,並不代表以後咱們沒有見面的機會,您什麼時候想喝酒了,一個電話就成,如果您哪天又不服老,想搞搞事業,咱們同樣是可以合作的。”

孫樹立點了點頭,在張合歡身邊坐下,拿起菸斗點上,抽了口煙道:“好聲音這檔綜藝厲害啊,同時段藍臺的收視率吊打其他衛視,有酷方面網絡點擊也創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記錄。”

張合歡笑道:“看到這樣的成績,您心裡難道就沒點想法?是不是有點蠢蠢欲動?”

孫樹立嘆了口氣道:“換成五年前,或許我還有精力陪你折騰折騰,可現在,老嘍。”其實他心中明白,張合歡之所以選擇辭職,就是因爲看出自己在事業上已經懈怠了。

張合歡道:“孫臺,那我以後就不來上班了。”

孫樹立抿了抿嘴,心中有些歉疚,很想說些挽留的話,可又覺得說那種話沒有任何的意義。

張合歡道:“孫臺,等您退休之後,要是還想發揮餘熱,可以去我那裡玩。”

孫樹立有些感動,嘆了口氣道:“我要是退休就打算守着那點工資頤養天年了,真要是去找你,也就是喝喝茶聊聊天。”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他們之間總會面臨分開,就算張合歡留在南江,自己過兩年也得走,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也沒什麼好傷感的。

張合歡告辭離開,孫樹立也沒送,望着他走到門口,忽然道:“小張。”

張合歡停下腳步:“老大還有什麼吩咐?”

孫樹立道:“這圈裡的關係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的,但凡你需要的地方,說一聲就行。”

張合歡望着孫樹立笑了起來,男人之間本來就不需要說太多。

張合歡離開不久,羅培紅過來向孫樹立彙報工作,她目前在電視劇製作中心主要還是負責《尋秦記》的製作和宣發,播放權雖然賣出去了,可是後期製作方面還是需要把關的。

孫樹立聽她彙報完工作,主動提起了張合歡辭職的事情:“小張剛剛來找我辭職,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他說這件事也是有原因的,羅培紅當初之所以來南江電視臺是因爲張合歡的推薦,她跟張合歡的合作關係從鵬城就開始了,當初張合歡沒能留在省交廣臺,羅培紅毫不猶豫地選擇辭職。

現在張合歡離開,孫樹立認爲羅培紅大概率會選擇去追隨他的腳步。

羅培紅點了點頭道:“知道,孫臺沒有挽留他?”

孫樹立道:“挽留什麼?如果他做得是個錯誤的選擇,我肯定會勸說他,可是他明明有更好的前程,我爲什麼要挽留?那不是耽誤人家嘛。”停頓了一下又道:“我這心裡其實還是很過意不去的,他幫了我這麼多,現在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羅培紅笑了起來:“您是擔心別人說你鳥盡弓藏。”

孫樹立道:“別人怎麼說我也管不了。”

“既然不在乎別人怎麼說,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孫樹立道:“他爲南江電視臺做了那麼多事情,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

羅培紅道:“值不值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孫臺,我覺得您沒必要因爲這件事困擾,小張是個豁達的人,同時也是個不會輕易勉強自己的人,如果他覺得呆在這裡不舒服,可能早就走了,也不會等到今天。”

孫樹立點了點頭:“小羅,你有什麼打算啊?”

羅培紅道:“孫臺也想我離開?”

“我可不是想你離開,我巴不得你留下,可很多事情,由不得我啊。”孫樹立的語氣顯得有些無奈。

羅培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孫臺放心吧,我會把這邊的工作做好,凡事都得有始有終。”

孫樹立道:“理解。”

羅培紅道:“我的事情和小張無關,他反倒勸過我,沒必要放棄現在的工作。可是當初我之所以來南江電視臺,是因爲他的推薦,我也是衝着他過來的,現在他去創業,我應該去幫忙。”

孫樹立道:“別說是你,如果我再年輕幾歲,我也會跟着他拼搏一把。”

兩人都笑了起來。

孫樹立道:“我只能說,只要我在南江電視臺一天,這裡的大門就永遠爲你們敞開着,我永遠是你們最堅強的後盾,創業成功,我祝福你們,創業若是達不到預期的成績,回來,我雙手歡迎。”

羅培紅心中暗歎,孫樹立這個人可以說是有情有義,在她所經歷的領導中並不多見,難怪張合歡肯爲他做那麼多的事情,兩人的身上有一種共同的東西,那就是江湖氣,到了孫樹立的位置還能保持幾分江湖氣並不是壞事。

職場會在不知不覺中打磨掉一個人身上的棱角,羅培紅回想起自己的這些年,好像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她努力工作又是爲了什麼?應該是要轉移婚姻失敗帶來的痛苦。

離婚已經七年了,這七年羅培紅甚至沒有動過再婚的念頭,其間也有人給她介紹過,羅培紅也嘗試過去交往,可是卻沒有成功開展過一段感情。

許明峰的回國讓羅培紅宛如死水的內心再次泛起波瀾,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爲什麼七年的時光仍然沒能讓她淡忘。

離開臺長辦公室,迎面遇上了齊慧,齊慧叫了聲羅主任,打招呼的時候,齊慧的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鈴聲是十年,這首歌自從在好聲音的舞臺上首播之後,頓時以摧枯拉朽之勢佔領了各大音樂新歌榜單,同時也攻佔了不少人的手機。

因爲羅培紅就在面前,齊慧沒有馬上接電話。

羅培紅笑道:“鈴聲很好聽。”

齊慧道:“張主任作詞作曲的十年。”

羅培紅點了點頭,往辦公室回去的路上,腦海中反覆循環着十年的旋律,張合歡這麼年輕居然能夠寫出這樣深沉有內涵的歌曲,這小子的才華真是深不可測。

來到辦公室門前,看到等待區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那裡,居然是她的前夫許明峰。

羅培紅有些詫異道:“老許?”

許明峰本來低頭看着手機新聞,聽到她的聲音,擡起頭來笑了笑:“回來了?”

羅培紅道:“裡面坐。”她打開門將許明峰請了進去。

許明峰給她帶來了兩瓶紅酒,是他們剛結婚時候最喜歡喝得奔富389。

羅培紅道:“我現在很少喝酒的。”

許明峰道:“我一個人的時候也很少喝酒。”

羅培紅道:“你找我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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