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太虛仙門
殘陽如血，蘇夜踏着晚霞倒映而來的餘暉，步履輕盈地在蘇家聚居區內的巷道中快速穿行。
蘇夜的家在聚居區的深處，距登仙閣只有千多米。
“一日三神竅……”
蘇夜心底涌動着無法言喻的歡喜，在此之前，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在靈隱山修煉的第一天竟能打通三處死竅，讓他所擁有的神竅數目飛快地增加到了七十三，連他自己都被這速度嚇了一跳。
當然，蘇夜也知道，隨着神竅的繼續增多，這個速度將會越來越慢。
可即便是日後需要數天、甚至是十數天的功夫才能夠打通一處死竅，蘇夜也已是心滿意足了。
轉過幾個彎，那座住了近二十年的庭院已然在望。
院門口，佇立着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威猛的面龐上堆滿了慈藹的笑意，卻也讓他臉上皺紋越發如刀削斧鑿一般。
“爺爺。”蘇夜眼睛一亮，胸中溫暖涌動，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你這小子，可是瞞得爺爺好緊！”蘇震蒲扇般的巴掌在孫兒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咧嘴開懷大笑起來，得知蘇夜在靈隱山以肉軀之力連勝秦風、秦浩兩人的消息後，他這一天的嘴就沒合攏過。
“爺爺，我只是力氣大點而已。”
蘇夜揉着肩膀，笑道，“要是不能開啓神庭、突破到奪命境，力量再大也沒用，頂天也就能和奪命後期的修士媲美罷了。”
“說得好。”
蘇震滿意地點點頭，“難得你有這樣清醒的認識，爺爺原本還擔心你會因此而放鬆修煉，現在看來，倒是爺爺多想了。”說到這，蘇震慨然一嘆，“可惜你爹不在，不然的話，看到現在的你，定會非常高興。”
聽他提到父親，蘇夜頓時沉默了下來，旋即卻是仰起頭：“爺爺，我爹他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
這些年來，蘇夜一直沒有詢問父親的確切去向，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努力修煉，因爲他知道，以自己連奪命境都不曾突破的實力，離開姑慕城後，隨便一點小意外都有可能身死魂滅，更別說是找到父親。
可現在蘇夜卻是再也忍不住。
“這個……”
蘇震遲疑起來。
蘇夜黑幽的眼眸中露出懇求之色：“爺爺！”
“罷了，反正遲早也是要告訴你的。”半晌過後，蘇震終是長嘆道，“你爹去的是‘太虛仙門’。”
“太虛仙門？”
蘇夜心頭大震，倒吸了口涼氣。
在大羅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地方，那是這個世界真正的龐然大物，一個位於大羅界中心區域的超強宗派。
若說那“太虛仙門”是一座巍峨聳峙的萬丈高峰的話，那麼，姑慕城蘇家則不過是峰下一顆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石塊，雙方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那是一處無數修士都爲之嚮往、爲之崇敬的修士聖地。
不過，對於姑慕城中的人來說，太虛仙門也是一個傳說中的地方。
兩地相距實在是太遙遠了！
據說就算是衝玄境的修士全力趕路，也要花費整整數年時間才能夠抵達，而且路上也是危機重重，說不定在哪裡就會遭遇強大的靈獸、或是得罪厲害的修士，連自己的小命都給葬送掉。
“沒想到爹竟去了那裡！”蘇夜擔憂不已。
“高品入門靈法，恐怕也只有那等靈脩聖地纔會擁有。”
說到這，蘇震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其實，你爹也不是真的一直杳無音訊。他走時帶上了我們蘇家唯一的一件五品法器‘飛燕珠’，只要在大羅界內，就算隔的再遠，也能夠傳遞信息回來。離開姑慕城的第三年，他就傳了消息回來，說是已經成爲了太虛仙門的一名外門弟子。”
“不過，從此之後卻是再無消息。可惜，老祖宗沒能早日託夢傳法，否則，你爹就不用跑那麼遠了。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你爹離家前已突破到了衝玄境，只要謹慎小心，保命應該不成問題。”
說到這裡，蘇震的語氣變得異常嚴肅，“孩子，在沒有足夠實力之前，絕不要想着去尋你爹！”
“孩兒明白！”
父親生死不明，蘇夜心中憂慮，可他明白，爺爺說得是實情，以他現在的那點力量，貿然前往太虛仙門，與找死沒什麼區別，他如今也只能將此事藏在心底，但只要知道目標，他終有一日會踏上那處傳說中的靈脩聖地！
翌日，蘇夜便向大長老辭去了清掃登仙閣的任務，整日呆在靈隱山修煉，甚至連吃住都在那裡。
轉眼間，便已過去了三個月。
這時，大羅界的冬季已經到來，從半月前開始，天氣就變得越來越寒冷，終於在昨日傍晚，今年的第一場大雪降臨在了姑慕城，洋洋灑灑，鋪天蓋地，一夜過去，天地間已是銀裝束裹。
靈隱山那條直通山巔的石道，也已徹底被積雪覆蓋，但山頂凝元法陣範圍之內，卻依舊白芒爍爍，看不到一片雪花。
清晨時分，法陣內只能見到一道身影，赫然就是整夜都沒離開的蘇夜。三個月的調養，蘇夜不但臟腑傷勢痊癒，瘦弱的身軀都也變得頗爲健壯，甚至連個子都往上拔了不少，整個人已是脫胎換骨。
“砰！”
一聲撞鳴過後，那種久違了的豁然暢通的感覺終於從頭顱部位涌出，蘇夜如釋重負地輕籲口氣，睜開了眼睛。
總算是一百神竅了！
蘇夜高興之餘，卻也有些苦惱。
在這靈隱山修煉的過程，果然如蘇夜所料，打通的死竅從最初的一天三處到一天兩處，再到一天一處，到得最後，已是需要幾天、甚至是十幾天才能打通一處死竅，尤其是剛剛打通的這處死竅，竟花了蘇夜整整二十天。
其中原因，蘇夜再清楚不過。
體內死竅變得越來越穩固，而這靈隱山凝元法陣之內的天地靈氣被“大陰陽真經”引入體內後、所能爆發出來的衝勁雖有提升，卻是跟不上死竅的變化，這自然就會導致需要花更多功夫才能打通一處死竅。
第一百處死竅用了二十天，一百零一處最少都需要四十天！
這麼算下去，想打通第一百零八處死竅，豈不是得需要幾年時間？想到這，蘇夜差點把嘴脣都給咬破。
“看來不能在靈隱山死磕，得換個地方纔行……”
蘇夜頭疼地琢磨起來，“御氣堂？那裡有一座二星凝元法陣，天地靈氣是這裡的十倍，可靈氣的狂躁程度也差不多是這裡的十倍，只適用於靈通境修士。自己就算有‘大陰陽真經’，起碼也得是突破到奪命境之後才能適應那種程度的靈氣，現在就去的話，身軀絕對承受不住。”
“御氣堂不成，蘇家還能有什麼地方？”
“……”
蘇夜愁眉苦臉，絞盡腦汁地琢磨，還沒等他想到一個合適的去處，一個大嗓門就響了起來：“蘇夜大哥，你果然在這裡修煉，快跟我走！”卻是蘇紋那傢伙哼哧哼哧地跑上了山巔，隔着老遠就扯開嗓門開始大吼。不過，等他話音落下時，人也跑進了凝元法陣，出現在蘇夜身前。
“跟你走？去哪裡？”蘇夜擡起頭來，有些迷茫地瞥了瞥蘇紋。
“去了你就知道啦！”
蘇紋眉飛色舞地嘿嘿一笑，臉上難掩興奮之色，一把將蘇夜從地面拖起來後便甩開腳步向陣外飛奔。蘇夜見狀，啞然失笑，他剛纔想得頭疼，也正想下山轉轉，當即也邁開雙腿，快步跟上。
鋪着厚厚積雪的石階山道上，兩道身影疾衝而下，掀起漫天雪花。
片刻功夫，兩人就已到了山下，和入口殿堂內的蘇雪峰辭別後，蘇紋竟帶着蘇夜向姑慕城西跑去。
“搞什麼名堂？”
蘇夜頗爲疑惑，見蘇紋神秘兮兮的，也只好跟上。
到了城門口，蘇夜才發現那邊熙熙攘攘，起碼聚集着百多人，一眼掃去，全都是熟悉的面孔，蘇家二十歲以下的奪命境修士絕大部分都在這裡。除此之外，蘇夜還看到了兩名三十多歲的族叔。
兩人一個叫蘇星河，一個叫蘇星安，都是靈通境後期的實力。一看到他們，蘇夜頓時就明白衆人聚集在這裡的目的了。
“赤焰靈狐！”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蘇夜腦中閃過這四個字符。
姑慕城背靠伏龍山脈，而“赤焰靈狐”便是伏龍山脈的特產之一。
尋常時候，這種靈獸難覓蹤跡，可一旦下了雪，它們便會紛紛出動。幾乎每年的第一場大雪過後，蘇家都會組織小一輩的奪命境修士去獵殺“赤焰靈狐”，以便增強他們的實戰能力。
近幾年，獵狐隊伍都是由蘇星河和蘇星安帶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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