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獅山書院醫學院的附屬醫館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設着。
不過，關注這件事情的人並不是很多，反倒是西市新開的同仁堂藥房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
在醫館還沒有建好之前，李寬臨時推出了這家藥房來售賣保健丸。
別看之前試用的時候有名病患把命給吃沒了，但是一點也沒有影響保健丸的口碑。
相反的，這讓更多的人知道了保健丸的神奇之處。
誰家中會沒有人發燒頭疼什麼的？
備點保健丸在家的話，豈不是很安全？
“師父，你說這些百姓也真是的，都沒有郎中給他們診斷病情，直接自己去同仁堂藥房賣藥自己服用，他們就不怕出事嗎？”
張昌的心情有點鬱悶。
那同仁堂藥房的位置，雖然不在仁心堂對面，但是兩者之間的距離也不到一百米，出門就能看到對方的牌坊。
一邊人流如織，一邊門可羅雀，他的心情哪裡好的起來？
“保健丸有如此藥效，單憑一兩個意外是擋不住它的崛起的。與其在那裡唉聲嘆氣，倒不如想象我們能不能製作成類似的藥丸來呢。再說了，哪怕是保健丸效果再好，也並非真的包治百病，還有很多病症，百姓們是需要找郎中看的。”
雖然巢元在巢方面前表現的很是擔憂，但是在張昌面前，他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沒辦法，自己這個師父的形象還是要維護住的。
“師父，這幾天我也打聽了一番，除了聽到之前觀獅山書院醫學院的學員在渭水邊上到處挖柳樹皮之外，沒有打聽到其他的消息。這保健丸的藥效如此神奇，製作方法肯定是不傳之秘，我們要做出相似的藥丸出來，估計沒有那麼容易呢。”
張昌雖然覺得自己也算是學有所成，但是卻並不認爲自己能夠配置出保健丸那樣的傳奇神藥出來。
“柳樹皮？爲師倒是沒有在哪本醫書上看過它還能入藥的。但是觀獅山書院的那幫人既然採集了大批量的柳樹皮，之後又很快有了保健丸的面試，我倒是覺得這保健丸和柳樹皮之間，應該有那麼一些關聯。”
“那……那我一會也去弄一些柳樹皮回來，看看怎麼入藥？”
這個年代的郎中，不僅要幫人看病，很多時候還要幫忙配藥。
甚至有些藥方，壓根就是人家的看家本領，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所以，這個年頭的郎中，普遍都對藥材的情況比較瞭解的。
考慮新藥方的事情，也是各個郎中都會想的事情。
“嗯，先用柳樹皮煮水，看看到底有什麼療效。”
……
姚一名是仁心堂的一名夥計。
一名毫無存在感的夥計。
很多時候，他乾的都是幫巢元和張昌等人熬藥、端茶、倒水的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來的太過猛烈，姚一名的臉上長滿了痘痘，簡直慘不忍睹。
巢元專門給他開過好幾副方子來資料痘痘，可是沒什麼卵用。
姚一名的臉，還是遍佈疙瘩，讓人看了心中發麻。
“一名，這藥水放了一下午也沒有用掉，一會你記得把它倒掉。”
張昌有點氣餒的看着一鍋柳樹皮水，覺得自己應該還是想簡單了。
保健丸這樣的神奇藥品，怎麼可能簡單的用柳樹皮煮水就能替代的呢？
自己接連幾天給到幾名願意嘗試的病人服用，都沒有看到對方的疼痛減輕的療效。
“張郎君，你放心，這些東西我都會處理的，保證不耽誤明天繼續熬藥。”
姚一名露出一個笑容，手腳麻利的幹着活。
眼看着天色慢慢的變暗，仁心堂的後院裡頭點起了一支鯨油蠟燭。
巢元自然是不住在醫館裡頭的，不過姚一名這樣的夥計，大多數都是在後院之中住着。
不過，跟張昌有單獨的房間不同，夥計們一般都是幾個人一間房間。
“這些藥水熬製了大半天，浪費了不少蜂窩煤，就這樣倒掉的話，有點可惜啊。”
姚一名看着眼前一鍋濃濃的柳樹皮水，想着怎樣才能廢物利用。
“要不用來洗臉吧，正好也到了睡覺的時間了。”
仁心堂裡衆人喝的水，都是到前方几百米遠的水井中挑回來的，所以大家平時都算比較節約用水。
姚一名的臉都已經那樣了，反倒是有點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怕變得更壞了。
就這樣，接連幾天，張昌都在研究柳樹皮水的功效，而姚一名每晚都用剩下的藥水洗臉。
“一名，你……你最近怎麼啦？”
仁心堂中，巢元擡頭看了看給自己倒茶水的姚一名，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館主，我……我沒有怎麼啊。”
姚一名心中一緊，還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巢元對自己有什麼不滿呢。
“不是，你真的是姚一名嗎？”
巢元的話讓姚一名徹底迷糊了。
館主今天沒有喝酒啊，怎麼這話說的……
“奇怪！真是奇怪！”
這個時候，張昌也注意到了姚一名的異樣。
“館主，張郎君，我……我怎麼啦？”
姚一名緊張的都要哭了。
在仁心堂打雜，這個活可是來之不易，要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搞丟了的話，回去怎麼見自己的阿孃阿耶啊。
家裡還有幾個弟弟妹妹等着自己微薄的工錢過日子呢。
要是自己丟了這份夥計，他們就不肯一直讀完小學了。
“一名，你別緊張，你自己這幾天變化很大，你不知道嗎？”
巢元看着眼前這名之前自己正眼都沒有瞧過幾眼的夥計，如今倒是一副俊俏小郎君的模樣。
這個落差，有點大啊。
“我……我有什麼變化嗎？沒有啊。我每天都跟往常一樣起牀幹活，上牀睡覺，沒有任何一絲的偷懶，館主，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我一定改！”
領導讓你別緊張，這沒什麼用。
李寬對此深有體會。
“一名，你臉上的痘痘全部都不見了，你不知道嗎？”
張昌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看着那曾經引起自己不適的疙瘩，如今都找不到影子了，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呢。
“啊？”
姚一名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這幾天，他基本上都是用柳樹皮水洗臉，這柳樹皮水在木盆裡顯得黑乎乎的，根本就一點倒影效果也沒有。
再加上他也沒有錢財買那玻璃鏡子，所以這幾天都壓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當然，現在張昌這麼一提醒，他重新回想了一下。
似乎這兩天洗臉的時候，手上的疙瘩感是少了很多。
只不過之前沒有多想，也怕是自己的錯覺，所以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臉上居然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
“真的沒了嗎？”
感受着手中的光滑，姚一名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這可是陪伴了自己好多年的痘痘啊，就這麼突然消失不見了。
別說館主和張郎君覺得奇怪了，自己更覺得奇怪呢。
“你最近還有在服用我以前開的藥方？”
巢元以爲會不會是自己之前開得方子起作用了，那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沒……沒有。雖然館主允許我免費試用醫館裡的藥材來配置這個方子，但是我覺得這樣太浪費了，當初服用了好幾天也沒有什麼變化，所以後面我就再也沒有服用了。”
姚一名的這話，倒是把巢元又給搞迷糊了。
什麼情況？
服用了自己開的方子的藥，沒什麼效果，現在卻是莫名其妙的好了？
“你想一想，這幾天你有什麼是跟以前不一樣的?比如吃什麼東西，或者往臉上抹什麼東西之類的?”
張昌在一旁詢問着。
“吃的東西都是醫館裡面統一準備的，沒什麼變化。至於往臉上摸東西……我也沒有啊……等下……有個不大一樣的。”
姚一名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
張昌：“是什麼不一樣的？”
“張郎君，這幾天你不是讓我一直熬製那個柳樹皮水嘛。”
“這根柳樹皮水有什麼關係？”
張昌有點不悅的問了一句，連續幾天都沒有琢磨出什麼東西出來，張昌還以爲姚一名是嫌棄自己讓他熬製柳樹皮水，給他增加了活呢。
“是這樣的，我覺得這些柳樹皮水熬製了那麼久，直接倒掉了非常可惜，所以我就用來洗臉了，晚上洗一次，早上洗一次，這幾天都是這樣。會不會是跟這個有關係呢？”
姚一名有點忐忑的看着巢元和張昌。
而後者則是彼此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
這柳樹皮水，居然還有治療痘痘的作用？
沒有聽說過啊。
“張昌，這樣，館裡面不是還有幾個夥計，臉上多少也還有一些痘痘嗎，讓他們也用柳樹皮水試着洗臉，看看有什麼變化。”
巢元有點期待柳樹皮水的新功效。
作爲一名郎中，一名多少有着點追求的郎中，巢元自然是希望能夠在前人的基礎上發掘出幾種新的藥材或者藥方，這是能夠流芳百世的事情，哪個郎中不喜歡？
如今這個柳樹皮水，要是真能資料好皮膚上的各種問題，那麼它的意義可就大了。
不說其他的，長安城裡那麼多婦女，特別是平康坊中的女子，估計立馬就會大量的使用吧？
不過，直接賣柳樹皮似乎顯得太過……
自己得想一想，怎樣讓這種可能可以治療好皮膚病的東西變得高雅起來。
……
“師父，真是神了，那幾個夥計臉上的痘痘都沒了。看來這柳樹皮水果然可以治療皮膚上的病症啊。”
幾天過後，張昌一臉興奮的站在巢元面前。
“嗯，爲師已經想好了，這柳樹皮水，我們把它再加工一下，跟米粉混合在一起，裝在瓷瓶子裡，然後患者使用的時候，只需要從瓷瓶子中倒出一些粉末出來，抹在臉上就可以了。”
巢元的這個想法，還是受到昨天自家夫人從崔家脂粉鋪子買回來幾瓶昂貴的脂粉的啓發。
本來，簡單的幾瓶脂粉就花掉了幾個銀幣，巢元對此是不大滿意的。
覺得自家夫人實在是有點不會過日子。
不過，當他反應過來，那柳樹皮水如果真的可以治療皮膚病，可以去除痘痘，那麼豈不是也可以作爲一種獨特的脂粉來存在？
這麼一種專門去除痘痘的脂粉，應該很受歡迎吧？
“師父，不如我們的這個新藥劑就起名叫做美顏霜吧？”
張昌聽了巢元的話，也是一陣興奮。
雖然自己只是搞出了一種對付皮膚病的藥劑，跟各朝明醫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是需要這美顏霜的人很多啊。
哪個女子不愛美，哪個郎君不愛俏？
這美顏霜的效果，但凡是能夠達到姚一名身上使用的一般效果，就絕對能夠風靡長安城。
仁心堂的規模，甚至可以憑藉着美顏霜走上一個新臺階吧？
“美顏霜？嗯，這個名字好。張昌，那這事爲師就交給你來處理了。記住，美顏霜的配方一定要保密。”
巢元說着話的時候，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姚一名。
“師父，其實我倒是覺得可以在採辦一些人蔘、鹿茸等珍貴的藥材，讓這美顏霜的成分變得複雜起來。這樣一般的人也搞不懂我們這美顏霜的成分到底是什麼，哪怕是泄密了，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重點，到時候仿製出來的美顏霜，效果肯定不如我們仁心堂出品的。”
張昌在仁心堂幹了十來年，可不僅僅是一個只知道研究醫術的郎中。
很顯然，這美顏霜將會成爲仁心堂未來最掙錢的東西，自然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麼保密了。
這年頭，可沒有什麼專利的說法的，別人要是知道了，仿製就仿製了，你壓根沒有任何辦法。
“張昌，你這個主意好。不僅如此，到時候裝這美顏霜的瓷器也要儘量做得精美。那蕭家的瓷器作坊似乎是長安城一絕，到時候我們就從他們家的作坊裡訂購。”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巢元倒是不擔心這上等的瓷器會浪費錢財。
這一招，可是跟珍品閣學習的，那裡的售賣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都喜歡包裝的美輪美奐，讓人看了愛不釋手。
自家的美顏霜，既然是用在臉上的，那就更要顯得漂亮一些了。